只想她開心一點
知趣很快拿來了藥油和止痛藥,蘇熠宸倒在手心里搓熱,然后抬起她的腳細心地揉著紅腫的部位。
藥油一點也不嗆,還透著花紅草特有的清香,淡淡的,很好聞。
“王爺王妃,午膳已經(jīng)備好,是否要移至寢殿內(nèi)用膳?”以許如卿現(xiàn)在的情況,想要下地走怕是有些困難。
摸了摸肚子,許如卿這會兒確實感覺到了饑餓,所以她暫時放下出府的念頭。
“不必,我能過去?!迸€腳而已,前殿離這里不過百米遠,就算是爬過去,也不會超過一刻鐘。
“就依她的意思辦?!?p> “是?!?p> 寬廣的房間內(nèi)出奇的安靜,本是七伏天空氣卻異常冷凝,冷得只能聽見兩人微弱的呼吸聲。
日子不長不短,少說也有小半年過去了,自從那件事后,他們之間說話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就算將她強留在自己身邊制造培養(yǎng)情感的機會,可每次一開口兩人都免不了吵架,吵到天翻地覆,吵到心力交瘁,最后以面紅耳赤、悲憤委屈收場。
“我命人給你打造了一套頭面,你看看喜不喜歡?”蘇熠宸一如既往給她準備了禮物。
基本上每次來,蘇熠宸都會給許如卿帶禮物。
目的不為其他,他只想她開心一點。
許如卿根本不在意,她已經(jīng)習慣了他每天這樣做,就像是流水線程序一樣,每一個步驟都預先設(shè)置好了。
吃飯,送禮物,吵架,強迫,最后不歡而散……
她已經(jīng)厭倦了。
“謝謝,我很喜歡?!痹S如卿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她還是收下了,因為她知道她根本就沒有拒絕的余地。
倒不如收下,免去一場爭吵。
“你很怕熱,一到夏天總是吃不好睡不好,這套頭面是用高昌來的冰翠原石打造而成,戴在身上能消熱。”蘇熠宸說著,從盛放著頭面的漆盤里取出那條最為奪目的項鏈:“來,我給你戴上。”
許如卿木木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任由他把項鏈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她的耳朵只聽進了“高昌”二字,已經(jīng)聽不進去其他。
一提到高昌,她就不由得想起在宮里養(yǎng)胎的楚玉。
“怎么樣,感覺有沒有涼快點兒?”蘇熠宸注意到她額頭細細的薄汗和淡淡潮紅的臉頰,是方才與他極力對抗熱出來的。
她果真感受到了一股涼意從胸口上方直達心底。那冰翠原石通透性高,水種足,呈現(xiàn)淡淡的青藍色,好似一汪冰川之下倒映著藍天白云的湖水。
一共十八顆冰翠用足金打造的鏈條串起來,鏈身是一朵朵精致的蘭玲花,看上去貴氣十足。
這種繁雜的款式換一般人戴就顯得像油膩的暴發(fā)戶,但在許如卿纖長的脖子上卻被戴出了高雅莊潔的質(zhì)感,只一眼便再也移不開。
許如卿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脖子上,頭上……都戴滿了金銀飾器。
齊活兒,這下看上去真的就和那拴住的寵物沒什么兩樣了。
“是挺涼快的?!痹S如卿沒有一點表情地回答。
蘇熠宸伸手從身后抱住了她,頭埋在她的后脖頸,氣息噴灑在她的皮膚上,癢癢的?!澳憬裉煺f的話我仔細考慮了下,是我不對,我確實不該那樣對你……等用完膳我們就出府買你喜歡的東西,好不好?”
看許如卿沒有回應,他又補了一句:“我絕不跟著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p> “你說真的?”許如卿感到有些意外。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先吃飯。”
許如卿執(zhí)意要自己走去前殿,蘇熠宸就這么看著她一瘸一拐的,忍俊不禁。
他有意逗她,最后看倔強的小女人實在氣到不行,他便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許如卿在驚慌中被緊緊抱住,兩人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顯得曖昧,路過的丫鬟和侍從看了都不由得低下頭羞紅了臉。
“你干嘛,好多人看著呢,快放開我!”
蘇熠宸不以為然,反而抱的更緊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前面的鵝卵石小路并不平坦,你要再亂動,掉進水里我可不會把你撈起來。”
聽他這么一說許如卿果然安靜下來。
蘇熠宸是說了自己不會跟著許如卿,但也僅僅只是不讓她看見而已,可沒答應她不可以暗地里跟著。
“皇叔最近很清閑啊,有空來這里喝茶?!饼堅f著為蘇熠宸倒了一杯茶。
蘇熠宸視線始終看向窗外的樓下,他端起茶盞小抿一口,淡淡地“嗯?!绷艘宦?。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龍垣看到了一抹輕快的身影游走在各個市井攤販之間,拿起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那活潑的模樣像極了靈動的小鹿。
“我說您怎么會有這好興致,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出來喝茶是假,陪王妃嬸嬸是真?!?p> 龍垣看了看毫不知情自己被監(jiān)視的許如卿,又看了看眉宇間透著淡淡暖意的蘇熠宸,說道:“算算日子楚側(cè)妃進宮已有小半年,再過不久便要臨盆生產(chǎn)了。蘇家香火旺盛喜添丁嗣,侄兒真的為皇叔感到高興?!?p> 蘇熠宸聞言不輕不重地將手里的茶盞放到面前的小幾上,眼神不自覺變得凝重。
這個時候提到楚玉可真是煞風景。
“本王聽說皇帝將皇宮兵權(quán)交由你掌管,本以為這段時間你會很忙,看來并不是,不然你也不會有這閑功夫,連楚玉多久臨盆都記得這么仔細?!?p> 龍垣怎會聽不出蘇熠宸話里的不悅,他尷尬地笑了笑:“這都多虧了皇叔您啊,有蘇家軍為東元鎮(zhèn)守東南西北四方戰(zhàn)事地點,不到萬不得已根本動用不到皇宮的軍力。我這兵權(quán)不過是為父王代管罷了,哪有什么可忙的?!?p> 這時玄冥從外面推門而入,他走到蘇熠宸身邊俯身在他耳邊輕聲低語著什么。
蘇熠宸微不可見地點頭,玄冥這才退下。
“既然如此,本王還有事在身,就不擾三皇子喝茶的興致了?!?p> 本來有事求于蘇熠宸,如今怕是不適宜開口了。
龍垣只得恭敬客氣地送蘇熠宸離開了茶樓:“皇叔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