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上身穿著牛仔夾克,下身穿著這個年代最時髦的健美褲,腳上是白色運動鞋,顯得非常洋氣。
不過方木實在欣賞不來這健美褲,褲腳下連著一條帶子直接踩在腳下樣式,緊緊繃在腿上,隱私部位顯得很暴露,就譬如眼前這位姑娘。
當然這種念頭一閃而過,又不是自己的女朋友穿啥與自己沒半毛錢關系。
他注意到姑娘不時從衣兜里拿出一個BP機看著,模樣似乎有些著急。
這年頭,這個年齡的姑娘能用上BP機說明出生于富貴人家。畢竟一兩千塊一個的傳呼不是普通家庭隨隨便便買得起。
像這樣的大戶人家漂亮姑娘一般是不會坐摩的的,不安全——容易出交通事故更重要的是人身安全。
果然,有幾個摩的司機上去招呼,都被姑娘拒絕,看到周圍沒有正規(guī)出租車,方木走上前去一臉微笑:“阿妹,坐我的便車嗎?便宜!”說完指了指停在路邊的白色桑塔納。
姑娘一看就明白了,跑黑車的,但有點猶豫。
方木語氣非常真誠:“你放心,絕對安全!這是我的駕駛證還有大學畢業(yè)證?!闭f完就從兜里掏出兩份證件遞給對方。
一聽說還有大學畢業(yè)證,姑娘似乎來了興趣,接過來一看,問道:”你是安西大學畢業(yè)的?怎么來開黑車?”
“這不是都來闖海嗎?做生意失敗所以只好干這個先混口飯吃?!狈侥疽荒槦o奈。
或許是方木的遭遇姑娘起了同情心,也或許是方木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讓姑娘放松警惕性,當然更有可能是那張假文憑讓姑娘相信他的政治正確。
大學生怎么會害人呢?
“好吧?!惫媚餂Q定了。
坐在副駕位置,姑娘才說道:“我到大同路上的省計委家屬院,多錢?”
“40“。
方木邊說邊發(fā)動起車輛。
40?
怎么比我打正規(guī)出租還貴5塊?
算了,看他怪可憐的....
姑娘也沒多說,從雙挎包里拿出一個秀氣的小錢包,掏出四張十元的遞給了他。
送姑娘到了位于大同路上的計委家屬院,方木當然不太熟悉這個地方還是姑娘指點過來的。
或許今天是大年三十,坐車的人并不多,到了晚上除夕夜街上行人更是寥寥無幾,多的是放鞭炮玩耍的小孩。
想回旅館有沒電視可看干坐也沒意思,方木干脆開車到張建軍工作的歌舞廳去看看。
歌舞廳在望海樓的一樓,雖然是除夕夜,但外面自行車摩托車不少還有小汽車,方木停好車車推門進去,迎面而來就是震耳欲聾的聲音:
“阿里
阿里巴巴
阿里巴巴是個快樂的青年
哦哦哦哦
芝麻開門芝麻開門
哦哦哦哦
......
......
舞池里,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隨著音樂在五顏六色的旋轉燈下扭著迪斯科。
“方木!你怎么來了?”聽到有人叫自己,方木扭頭一看只見張建軍穿著一身紫紅色服務生制服,端著酒盤走了過來,里面還穿著白襯衣打著領結。
你別說,還挺像那么回事的。
“今天沒啥生意,沒事過來看看你?!狈侥拘Φ?。
“你稍等?!睆埥ㄜ娬f了聲,端著酒盤走向吧臺,沒過幾分鐘又走了過來,只見他已經(jīng)脫掉服務員制服里面只穿了件白襯衣,手里還拿著兩瓶啤酒。
“向老板請了半個小時假說陪我一個兄弟,來,祝我們新年快樂!”張建軍很熟練打開啤酒蓋遞給方木一瓶。
“新年快樂!”
兩人一碰喝了一大口。
“小舅,在這里上班還可以吧?”方木問道。
“湊合,伺候人的事唄?!?p> “怎么,沒泡個妞?”方木開玩笑道。
“妞有啥意思?我還想釣個富婆呢,免得伺候人!”張建軍嘆了口氣。
方木聽了搖搖頭。
這時候,舞池中央一個穿著黑色超短裙露臍裝漂亮姑娘跳著霹靂舞,一頭長長的秀發(fā)隨著節(jié)奏瘋狂甩動,柔軟的腰肢,修長的大腿,頓時引來陣陣喝彩。
張建軍看著看著,突然冒出一句話來,說道:
“好男不賭,好女不舞,久賭出仇人,久舞出情人,鞋跳爛,心跳亂,家跳散,寧出一身汗,不做一頓飯,最后找個老實漢,彩禮還要上萬.....”
呵?
總結的很精辟嘛。
方木不由得敲起大拇指。
張建軍有些得意,突然聽到旁邊有人“哼”了一聲。
他回頭一看,就在他身邊也站著一位姑娘,穿著T恤健美褲,留著馬尾辮,看樣子頂多二十歲,也挺漂亮不過和那些舞池里瘋狂跳舞的姑娘不同,幾乎是素顏。
張建軍有口花花的習慣,看著姑娘對她怒目相視,竟然沖對方一笑:“阿妹,怎么,我說的不對?”
“胡說八道!誰說跳舞都不是好人了?迪斯科本來就是一種健康的舞蹈!”
聽到姑娘怒斥,方木轉過頭一看,愣住了。
竟然是今天下午從今個碼頭自己拉客的那個姑娘!
姑娘也注意到站在一邊的方木,也楞了楞。
“不好意思,他喝多了?!狈侥颈刚f了句,拉著張建軍就要離開。
這姑娘的身份方木已經(jīng)猜出幾份,這個時候來這種場合,絕對不是一個人。
而且和一個說話流里流氣的男人爭論,這說明姑娘心大要么就是有恃無恐。
果然,方木剛剛勸住張建軍,一個穿著花襯衣的長的青年走了過來,個子瘦小手里還卻拿著一支大雪茄,身后還跟著幾個兄弟,很有點像電影里古惑仔的樣子。
他看了看張建軍,轉過頭問剛才那個姑娘:
“妹妹,你剛才和這個男人在爭什么?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還沒等姑娘回話,這青年很瀟灑手一揮,跟著他后面兩個小弟如狼似虎撲了上來,竟然扭住張建軍胳膊。
“竟然敢欺負我妹妹,真是活得不耐煩,你不打聽打聽,她是誰?我又是誰?!”青年冷哼一聲。
“放手!”站在張建軍身邊的方木一看事情不好,趕緊上前一步,手里緊緊握住啤酒瓶。
媽的。
對方人多勢眾,自己肯定占不了便宜。
但這個時候怎么能認慫?
他死死盯著那個領頭的青年,真打起來先用酒瓶撂翻他再說!
“方木,不管你的事,趕緊走!”張建軍心里害怕,但自己惹的事咋能把外甥拉扯進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時刻,剛才那個馬尾辮姑娘突然尖叫了一聲:“哥,人家根本沒欺負我!你又要打架是吧?你再打架我就告訴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