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二姨爹是鎮(zhèn)長!
火苗搖啊搖,墻上的人影變大變小。
風(fēng)韻十足的寡婦面帶微笑,彎著腰很仔細(xì)地整理著鋪蓋,翹臀臀瓣比映在墻上的影子更圓潤更挺拔,碎花裙腰間的絲帶將其完美的腰身展現(xiàn)眼前。
一具極具溫度的軀體就在眼前,馬景澄能夠感覺到她的呼吸,于是趕緊轉(zhuǎn)移注意力,暗嘆一句:年輕人火氣真大!。
他將目光轉(zhuǎn)移到眼前這個被叫做榻的東西上,這似乎也不是榻,而是一張很小巧的羅漢床。
這種東西,一般來說都有些年頭了,可能是古董也未可知,不過當(dāng)下的人可沒工夫來管這種壓壞了就只能用來燒火的木頭。
齊靈從自己的床上抱過一個枕頭,微笑著遞給她,“景澄,睡吧!”
馬景澄自覺地拿起洗腳盆接水洗腳。
等他洗完腳,上床時,齊靈卻在桌子那邊看起了書。
油燈微光,透過她凌亂的劉海,在臉上畫出一個優(yōu)美的輪廓。
“齊靈姐,你在哪兒上的大學(xué)?”
馬景澄扭頭看著那迷人的側(cè)影問道。
“怎么了?”齊靈回頭一笑。
“沒什么。”馬景澄先是否認(rèn),然后又笑著問:“你在干什么呢?”
“我呀,要去考一個叫‘托?!目荚?,所以在準(zhǔn)備復(fù)習(xí)?!?p> 齊靈以為馬景澄聽不懂,畢竟這個所謂的托??荚?,去年十二月才開始在全國三個城市考第一場。
“你要留學(xué)?”
“你怎么知道留學(xué)?”
“我聽人說的?!?p> “聽誰說的?”
“就那個,舅爺爺家的劉雨,她好像是聽她們老師說的,她外語老師就要考這個。”
馬景澄回憶起前幾天,他去了一趟公社,看見那劉雨拿著一本外語書,于是聊了幾句。
馬景澄扭過頭,看著齊靈在燈光下投射到墻上的影子,陷入了沉思。
時間線似乎不對。
城市名字不對。
人物也不對。
可是,為什么有些東西卻又和自己那個世界是一樣的呢?
托福?!
非英語國家留學(xué)生的英語考試。
Test of 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的縮寫TOEFL。
我托你的福能出國。
是這意思吧?
為什么這個世界也叫托福呢。
而且時間上,確實是十二月在內(nèi)地開始的第一場考試。
想不通…
“哦哦,你先睡吧!”
齊靈還是沒有回復(fù)馬景澄。
看著她燈光下的完美臉龐。
剛想開口說晚安,他立馬就忍住了,“好!”
這齊靈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往往不同尋常的事情背后都有著最狗血的故事。
那齊靈到底有什么故事呢?
馬景澄搖搖頭。
不再想。
…
第二天,很早馬景澄就起來,整理好被子之后離開了齊靈家。
吁!
馬景澄以為自己起得很早了。
誰知,張蒼云比自己還早。
這家伙已經(jīng)騎著馬去河邊溜達(dá)一圈回來了。
“昨晚有沒什么人去齊靈姐家?”
張蒼云也管齊靈叫姐。
在小鎮(zhèn),和父母一輩的婦女叫嬢嬢,大姨嬢,小姨嬢,比自己大的叫姐或者大。
“沒得,吃飯了沒?”
“我出去的時候,奶奶她們還沒起!”
張蒼云在馬上朝著馬景澄家望了一眼,“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喝茶!”
“你先走,我扳點苞谷,等會兒燒苞谷吃?!瘪R景澄將路讓開。
看著張蒼云騎馬離去,馬景澄搖搖頭,他是真的佩服少年騎馬的技術(shù),那么窄的路都能過去。
隨后鉆進自己家苞谷地里,左捏捏右掐掐,十幾分鐘之后才抱著七八個苞谷出來。
走了幾步,感覺不對勁,放下苞谷再次折返。
扳苞谷,不將苞谷桿一起拖走,過幾天,自己家地里的苞谷就會開始變少。
費了好一會兒,馬景澄才將苞谷桿找出來弄斷拖走。
剛進門。
張蒼云奶奶一看,就說:“你干嘛要掰下來,沒有成熟就吃,劃不著??!”
馬景澄趕忙說:“沒事兒,地里還有?!?p> 按照小鎮(zhèn)人的習(xí)慣。
地里的新苞谷,只有幾種情況可以名正言順的吃:
家里來了客人,不管是什么客人,只要有親戚朋友來,地里有新苞谷,那就扳回來招待客人。
要過節(jié)了,七月半快到了,扳回來祭祖。
其余的時間,想要吃一個新苞谷,大人們是不允許的。
就是這么節(jié)儉。
天漸漸亮了起來,陽光也透過小窗口照進來,灰塵在光柱中翻滾,又是明媚的一天。
紅泥小火爐,洋芋燒苞谷。
兩個老人和兩個少年,圍坐在火邊,喝茶吃東西。
快要吃好的時候。
咣當(dāng)~!
一聲巨響。
吁略略~
駿馬嘶鳴。
馬景澄家堂屋的大門被砸開。
兩位老人被嚇了一個激靈。
“姓張的尸兒,滾出來~!”
窗外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
馬景澄擱下手中裝辣椒面的小碗,站起來,咬了一半的洋芋放在旁邊的窗子上,“奶奶,你們不要出來!”
張蒼云跟在后面走出了大門。
“狗日的,你還敢出來?”
祝英兵手里拿著石頭,罵著就朝張蒼云一石頭打過去。
張蒼云閃身躲開,石頭砸在大門上,張蒼云則往后退了一下,沒被砸到。
“四叔,他還敢躲!?”
祝家一群人都來了,說話的那個是在河灘馬場的祝家子弟,他手里拿著一個大洋芋,一邊吃著一邊挑撥。
“躲?老子今天屎都給他打出來!”
祝英兵冷笑了一聲,看向剛邁出大門門檻的張蒼云,“你們今天就給老子往死里打,看哪個還敢來出頭?”
“你們想干什么,想吃牢飯?”馬景澄感到十分的憤怒。
“吃牢飯,我家二姨爹就是鎮(zhèn)長,有種你去告啊~”
祝江頤指氣使地回懟馬景澄:
“去告啊,看看到時候,吃牢飯的是哪個雜種???”
馬景澄早已猜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還是做了這種掙扎。
不過沒什么用。
這就是一般人家打架只能靠自己的原因。
在小鎮(zhèn),誰有背景和有錢誰說了算。
沒錢的搞不過有錢的,有錢的搞不過有背景的。
有理智的人很少,當(dāng)一群沖動的人聚集在一起時,很多不敢干的事情都敢了。
這個和后世的闖紅燈是一個道理。
看來,今天勢必要兵戎相見了。
馬景澄緩緩向著旁邊移動。
“老子看你還逞不逞能?”
祝家?guī)讉€小孩中抱著洋芋啃的那個,上去朝著張蒼云就是一腳。
一腳踢在張蒼云手上之后,迅速跑開。
其他人見張蒼云沒還手,像是被鼓舞了一樣,一個接一個的上去,用腳踢,用拳頭砸。
另一邊。
祝英兵死死盯著馬景澄:“你想幫忙?”
“你不要欺人太甚~!”馬景澄神情凝然。
“喲嚯,反了你了!”
眼見馬景澄拿起了糞耙,祝英兵一巴掌打了過去,說道:
“老子就欺負(fù)你了,你能拿我怎么樣?”
馬景澄一扭頭,沒打中。
“你還敢躲?”
祝英兵氣急敗壞,往手里吐了一口痰,蓄力一般,又沖了上去。
馬景澄一個閃躲,沒被踢著。
馬景澄側(cè)身,掄直了手中的糞耙,重重?fù)粼谧S⒈难g。
“??!”的一聲,祝英兵直不起身來。
這時在一旁的祝英華看不下去。
急速上前,冷不防朝著馬景澄后背就是一腳。
馬景澄側(cè)身踉蹌躲閃,沒被踢到。
祝家兄弟倆,一見,怒氣就更盛了,本來是來收拾張蒼云的,現(xiàn)在矛頭轉(zhuǎn)向了馬景澄。
兩個大漢朝著馬景澄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屋里的兩個老人聽著外面的辱罵,再也坐不住,一拐一拐地跨出了門檻。
見到兩個少年被一群人打。
旁邊還站著周起飛等看熱鬧的人。
老人眼眶通紅地喊出了聲:“你們這些天收的,要…要干什么…要殺人啊?”
老人變得呼吸不順,顫顫巍巍地走過去,想要拉開。
祝江揮手一推,馬景澄奶奶被推出去很遠(yuǎn)。
混亂之中,馬景澄看見自己奶奶被推出去,摔倒在地。
瞬間一愣。
怒上心頭,握緊拳頭,一拳打在祝江的下巴上。
摸起身邊打得石頭朝著祝英兵大腿使勁砸去。
緊接著再次沖向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