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好鋒利
林玉珠一番連消帶打告狀,又慷慨激揚喊口號,讓宋毅很是意外。
林家給劉家送豬草的事,他作為鄰居也是知道的。
生產(chǎn)隊里好幾戶出身不好的都用各種方式來討好劉家,對外說是自愿,這里頭有多少自愿,那就很難說了。
去年年底他剛被推選出來做生產(chǎn)隊長,他們也是來過家里有所表示的,不過他拒絕了。
不管是豬草也好,柴也好,雞蛋也好,他都不想收。
只要他們肯下功夫勞動,和其它社員一起完成生產(chǎn)指標(biāo)任務(wù),就是對他最好的支持。
“不行!”劉小紅猛地一拍桌子,狠狠地瞪著林玉珠,“你們不割豬草我家的豬吃什么!”
“你們喂什么它們就吃什么。”林玉珠平靜地坐下,“從我們搬來龍樟村,給你們家割了七年豬草,還不算積極改正錯誤?”
欠不欠的,關(guān)她這個從21世紀(jì)來的什么事?
“隊長?!彼龜Q起秀眉眼淚汪汪地看著宋毅,“大隊書記都表揚過我家了,說了可以原諒的,怎么劉小紅硬是要我家給她干活?
可憐兮兮的眼神讓宋毅心頭驀地一軟,清了清嗓子,拍拍劉工分的肩膀。
“劉田旺,這事就這樣吧。非要讓人給你家干活,這樣是不行的?!?p> 他說完目光晦暗不明看了林玉珠一眼,得罪劉工分,提工分的事就沒那么容易了…
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一而再再而三挑戰(zhàn)劉家。
去閻王爺那竄了個門回來,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總感覺她往后還要惹事,想想就頭疼。
“好得很~”劉工分拖長了聲音目光森寒盯著林玉珠,“很有道理嘛~呵,很有本事嘛~小姑娘想事情就是不懂往后看,到時候不要又哭著求到我面前!”
林玉珠不用抬頭對望也知道劉工分正在用毒蛇一樣的犀利目光死死地盯在她臉上。
心下呵呵一聲,他的報復(fù)方式無非就是拿工分做文章,讓家里人給她添堵,也翻不出來什么新花樣。
說得好像她稀罕那點子工分換的口糧一樣,搞笑。
不過,戲還是要做足的。
她縮了縮肩膀,滿臉害怕往墻上靠,小聲地說:“我會努力完成隊長安排的生產(chǎn)任務(wù)?!?p> “哼,最好是!”劉工分氣得雙眼暴突,狠厲的目光盯在摳桌子玩的宋二斗身上,“宋二斗,我說了潑臟水是要用扁擔(dān)打嘴巴的!隊長也幫不你!”
“???”宋二斗轉(zhuǎn)過身騎在長凳上滿臉悠閑,“劉小紅剛才不是承認(rèn)了?我又沒說別的,我是說不知道什么意思啊,有什么問題嘞?”
劉工分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指著他厲聲呵斥:“好好的一個男子漢學(xué)女人多嘴多舌,看你以后怎么娶媳婦!”
宋二斗抓著凳板左搖右晃,咧嘴笑出兩顆虎牙,“我又不急,反正我不娶劉小紅那樣的~”
劉工分臉色鐵青舉起巴掌要打他,宋二斗呲溜一下貓著腰翻下凳子往辦公桌那跑。
宋毅抬腳就往宋二斗腿上踹,“行了!時間也過趟了,都回去吃飯!下午再不好好干活惹事,晚上都給我寫檢討開大會亮相!”
劉工分帶著一隊娘子軍怒氣沖沖離開,宋二斗一溜煙跑回林玉珠那邊,趴在桌上笑嘻嘻地說:“你肯定是吃了老鼠藥不想活了,劉工分你都敢杠,日子算是過到頭啦~”
還沒嘚瑟夠,頭上挨了一巴掌,“嗷!小叔,你怎么打我腦袋!”
宋毅瞇起眼睛不客氣地戳他腦門,“你很閑是不是!滾回去把奶奶那間房的床和桌子擦一遍!等我回來要是看見有臟泥,你看我踢不踢你!”
“啊知道了,煩得很!天天就知道叫我干活,怎么不叫招娣她們!”
“還敢再啰嗦!”
宋二斗很有經(jīng)驗地往旁邊一蹦,躲過踢過來的腳,不氣服嗷嗷叫,撒腿往外跑。
“林玉蘭去外面把茶缸子洗干凈,我有幾句話話跟你姐說?!彼我闱们米雷?,滿臉嚴(yán)肅。
林玉蘭一臉懵逼,轉(zhuǎn)頭看林玉珠。
林玉珠在她腿上寫了個洗字,把茶缸子塞她手里,往門口抬抬下巴。
院子里有條水溝,一眼就能看見。
林玉蘭乖乖的出門,林玉珠好整以暇支著側(cè)臉沖宋毅笑得耐人尋味。
“隊長有什么話要支開我妹單獨跟我說呢?”特地把單獨兩字咬得重了一些。
嬌媚的桃花眼含著揶揄的笑意,眼尾一撩,勾得宋毅心尖抖了一下。
他立刻沉下臉一巴掌拍在桌上,砰地一聲,剛張嘴要罵她,見她被嚇了一跳瑟縮了一下,壓著怒氣低聲訓(xùn)斥:“少給我嬉皮笑臉,你和周知青的事,二斗跟我都說了!”
林玉珠愣了一下,托著臉頰的手指很無語地?fù)狭藫隙埂?p> 說好的嘴很嚴(yán)呢?
白夸了。
回想了一下原主的所作所為,緩緩揚起嘴角,不疾不徐地說:“沒有單獨說過話,也沒有單獨見過面,我和周知青能有什么事?”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手指在臉上來回點著,“那我今天跟你單獨說了三次話呢,也算作風(fēng)有問題嗎?”
“你!”宋毅扶著桌沿被她噎得不行,“算了,不說這個!我問你,你今天怎么回事,得罪劉工分不想過了?他什么性格你不清楚嗎?”
林玉珠頓時收了手臂,坐得筆直,沉下臉眼神鋒利地望著他,“難道你認(rèn)為我應(yīng)該給他家割一輩子豬草嗎!”
宋毅見慣了懦弱的林玉珠,莫名其妙也接受了她氣定神閑的篤定和春光明媚的嬌俏。
突然看她這樣姿態(tài)凌厲咄咄逼人,像把尖刀一樣往他心口扎了一下。
她好鋒利。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意思是你這樣不管不顧,以后怎么辦。”
林玉珠站起身撐著桌沿,傾身目光炯炯地望著他,語氣很輕:“擔(dān)心我啊?”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不說你娘對我和我娘有恩,你作為我隊里的人,當(dāng)然是有責(zé)任的。我家今年添了兩張嘴,估計沒辦法勻糧食出來給你們?!彼我愕拿碱^又皺成了川字。
“別把那半支山參掛在嘴邊啦?!绷钟裰閺澠鸫浇切σ庥?。
“我娘帶我們姐妹討飯討到這里,還是你家頂著壓力讓我們安頓下來,房子也給我們重新粉刷了。有你們姓宋的壓著,村里人也不怎么敢欺負(fù)我們,什么恩都報完啦?!?p> “別擔(dān)心,不用你家勻口糧給我們,餓不死的。我呢,嗯....只要你稍稍對我放寬一點,我就能養(yǎng)活我娘和我妹。”
她捏著拇指和食指舉到他面前,嬌軟甜笑,“毅哥哥,就放寬這么一點點,好不好?”
宋毅臉上騰的一下熱了起來,“你、你叫我什么?”
“小時候就是這樣叫的呀。好不好啦~一點點?”
“你是不是想搞投機(jī)倒把?不行!免談!”宋毅嚴(yán)厲地瞪她,“想都不要想!你趕緊回去吃飯,下午上工別給我惹事,不然有你好看!”
林玉珠悻悻地站直了身子,突然覺得林玉蘭吐槽得對極了!
宋鋼鐵!
黑臉汪!
注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