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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空間:糙漢心尖寵又甜又撩

第20章 算術就是要快

  夜幕籠罩山村,除了初小學堂那間教室有亮光,村里漆黑一片。

  宋毅從家里出來,心口似乎燃了一團火,夜風也無法吹熄。

  他站在辦公室大門口,遠遠望了一眼學堂教室門。和往常一樣,周知青站在講臺上,底下圍了一群人。

  和往常不一樣的是人群里沒有那道高瘦的倩影默默站在最外圍。

  教室里點了四盞油燈,不算很亮堂。

  生產(chǎn)隊的小學只教到三年級,所以叫初小。

  大隊的小學教到五年級,叫高小。

  生產(chǎn)隊有接近一半的文盲,村學堂晚上組織社員脫盲,由下鄉(xiāng)插隊的知青來講課。

  離講臺近的都是一些十來歲的少年少女,中段兩邊靠墻課桌上各有一盞油燈。

  那是年輕婦女的地盤。

  她們也不是沖著學知識來的。

  人手一個針線笸籮,縫衣裳,納鞋底,都需要照明。

  家里不舍得點煤油燈,這里是個好去處。

  林玉珠姐妹坐在最末尾角落,對于前面東家長西家短的熱鬧毫無興趣。

  借著昏暗的光線正在給一條褲子補膝蓋上的破洞,林玉蘭無聊地撐著下巴,靜靜聽著社員們拉家常,偶爾學一兩個詞低頭問林玉珠具體意思。

  語言是溝通的橋梁,她學會了這里的兩句萬能方言。

  關你屁事。

  關我屁事。

  劉小紅中午被林家姐妹揍了一頓,又不敢跟人說這種丟人的事,時不時回過頭去狠狠地剜她們兩眼,狠狠地往地上吐口水。

  “憨批菜雞,打又打不過,還喜歡挑釁!”林玉蘭撇撇嘴,吐出一句方言。

  林玉珠挑眉,哭笑不得。

  學一個地方的語言,果然是罵人的話學得最像最順口。

  喧鬧的教室突然安靜下來,跑動聲和挪凳子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她不用抬頭也知道是宋毅來了,只有他才能鎮(zhèn)場面,沒人敢在他面前跳。

  他面無表情掃視了一圈,視線在林玉珠頭上短暫停留了一下,隨即走上講臺翻開工分簿開始安排第二天的生產(chǎn)任務。

  最近的農(nóng)活早就在插秧之前集合安排過了,基本沒有太大改動,每家只要有一個人聽見就行。

  林玉蘭的分工做了調(diào)整,改為送秧。被劉工分強行扣去的下午工分,他也給添了回去,批注已經(jīng)獲得同意。

  “周知青,可以開始講課了?!?p>  他在一片驚奇的目光中走下講臺,大步流星往最后排走,拖了一條凳子挨著墻坐下。

  “看什么!看前面!”

  社員們被罵得趕緊坐好。

  林玉珠也被他瞪得摸摸鼻子,收回目光繼續(xù)補褲子。

  宋毅坐在中線位置,視線往右一瞥就能看見倚著墻做針線活的林玉珠。

  眉頭一皺,想說她兩句又怕引來更多目光注意她。

  上午還說自己學習努力積極,這會子跟那些做針線活的婦女一模一樣,根本不管周知青在教什么。

  他沉下臉嚴肅地盯著她。

  被盯視的感覺很強烈,林玉珠就是不抬頭和他對視,該干什么干什么。

  要不是這里有光,她才懶得來補什么二年級算術。

  論教學水平,周知青也就是個玩泥巴的水平,只能照著講臺上那本算術課本照本宣科。

  不過宋毅對他沒什么高要求,只要能教會這些錯失機會上學的社員最基本的加減乘除就行。

  林玉蘭比她更無聊,索性拿了那支套著竹管的鉛筆在黃草紙上涂涂畫畫。

  “紅衛(wèi)小學請老貧農(nóng)講家史,其中一年級有48人參加,二年級有47人參加。一、二年級一共有多少人參加?”

  周知青邊寫邊念,寫完用粉筆敲敲黑板,轉(zhuǎn)過身面帶微笑,“有誰能上來答題?”

  視線掃到滿臉自信把手舉得老高的劉小紅,抽抽嘴角,眼里閃過厭惡。

  掃了一圈,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宋二斗,儂來,好伐?”

  宋二斗不耐煩地丟下小刀和小木棍,翻了個白眼,趿拉著草鞋走上講臺接過粉筆。

  瞇起眼睛審了一遍板書,唰唰唰在黑板上寫了48+47=100,丟下粉筆頭跑回座位繼續(xù)削木棍。

  他的前后桌都是幾個半大小子,紛紛湊近了豎起大拇指。

  “真厲害啊,豎式都不列,算得這么快?”

  “算術就是要快,你們不行。”宋二斗嘚瑟地把桌上的木屑吹走。

  周知青笑得很尷尬,“算得很快嘛,就是有點不準確,要不你再上來算清楚一點好伐?”

  “沒空!”宋二斗頭也不回地回話。

  宋二斗削著削著,突然覺得周邊死一樣的安靜,頓時寒毛倒立,想也不想地捂住后腦勺,跳起來往講臺上沖。

  宋毅臉色黑沉沉站在課桌邊,收了他桌面上的零碎小物件轉(zhuǎn)身回到最后面,轉(zhuǎn)頭掃了一眼林玉珠。

  她已經(jīng)收了針線笸籮,懶懶地支肘托腮望著講臺,眉眼帶笑。

  而周知青正扶著黑板指導宋二斗列豎式。

  宋毅忽然覺得她的笑有些刺眼,不輕不重地清了清嗓子,“咳!”

  不少人回過頭來看他,包括林玉珠。

  “差不多了,煤油貴。”他揮揮手示意大家散課,言簡意賅。

  不是正經(jīng)上學,煤油燈挑兩次燈芯差不多一個小時,能學多少算多少。

  一聽散課,跑得最快的就是那些半大小子。

  那些年輕婦女和小姑娘倒是依依不舍,但是宋毅已經(jīng)下令吹燈,只好收拾東西往外走。

  人群四散,各回各家。

  天上無月,林玉珠帶著林玉蘭走得很慢,黑燈瞎火的,萬一在哪絆一跤能摔一身泥。

  剛踏上石階,背后有手電筒光照過來,林玉珠抿嘴笑笑。

  這人還真是個老古板,明明順路,卻要錯開時間不跟她們一起走。

  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風,居然坐在最后面聽課,那些熊孩子和婦女可老實了。

  “你們今天為什么不聽講?”宋毅不遠不近跟在她們后面,質(zhì)問的語氣非常嚴肅。

  林玉珠噗呲一聲笑出來,心嘆真是世事無常。

  沒想到她在山區(qū)支教時訓小學生的話術,有朝一日會原原本本返到她身上。

  “還好意思笑!以前不是很積極?現(xiàn)在什么意思,破罐子破摔嗎?你們不是幫別人學,學到的都是你們自己的!”他壓低了聲音怒斥。

  林玉蘭感覺自己明顯又被罵了,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拍拍林玉珠肩膀,邁開腿兩級一下迅速遠離暴風中心。

  死道友不死貧道,姐姐就是用來頂住炮火攻擊的。

  反正快到家了,先跑為敬。

  “我不是不學,我只是不想跟周知青學呀~”林玉珠抱著小笸籮慢條斯理繼續(xù)往上走。

  宋毅跟上,只落在她后面一個石階,“他怎么了,初中畢業(yè)生還教不了你們?”

  “比起他洋不洋土不土的普通話,我寧愿聽鐘老師用客家話講課?!绷钟裰樯裆?p>  她對周知青印象很差,加上他也算間接逼死了原主兩姐妹,實在煩他。

  “鐘老師每天回去要干活,要批改作業(yè),還要備課,沒時間教你們?!?p>  林玉珠發(fā)現(xiàn)他一提到他的第一個老師,態(tài)度很是尊敬。

  彎起眉眼轉(zhuǎn)身笑盈盈地看著他,“你也在鎮(zhèn)上讀了初中呀,要不然你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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