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豬幾個竄跳已經(jīng)進(jìn)了戰(zhàn)狼的房間,當(dāng)他進(jìn)到房間眼睛所看之處黑豬畢生都不可能忘記,即使牛鬼蛇神也會為之膽寒。只見二花躺在一灘血泊之中,身體已經(jīng)成了兩截,整個身體還在微微的抽搐,他在用最后一絲力氣看著對面的墻上,眼睛里充滿了恐懼、疑問。黑豬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戰(zhàn)狼赫然整個身體貼在墻上,四肢張開,眼睛、嘴都張得很大,同樣充滿了驚恐、疑問。這樣的場面誰看了都會毛骨悚然。黑豬無法想像在剛剛過去的幾分鐘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而他剛才沖過來的時候確實看到了嚇得四處逃竄的山狼。他跑到二花身邊,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救二花,“二花,二花,你還好嗎?我該怎么幫你?”黑豬哭喊著,他甚至忘了剛才也沖進(jìn)來的白蓮。二花把眼神從墻的那邊收回移到黑豬身上,他想努力的抬起手,可他的手怎么都動不了,他的白胡子已經(jīng)變成了紅色,向上揚(yáng)了揚(yáng),用只有黑豬能聽到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告——訴——我——姐姐,我——我——”二花沒能說完,就閉上了眼睛。黑豬抱著二花使勁的搖著,拼命的哭喊著:“二花,二花,你醒醒,醒醒,你還得去找姐姐,你姐姐還在等你!”可二花沒有再睜開眼睛,他把他的愛、他的牽掛和對這個世界的不舍都帶走了。黑豬嚎叫著,抱著二花,然后他身后傳來微弱的聲音:“黑豬,黑豬,你不要難過。”黑豬瞬間停止哭喊,是白蓮,對呀,還有白蓮,黑豬忙轉(zhuǎn)過身,白蓮依靠在門側(cè),他剛才沖進(jìn)來完全被這個場面震驚了,而忽視了依靠在旁邊的白蓮。白蓮雙頰沒有一點(diǎn)血色,身體完全是癱軟的,只有額頭的火焰紋,還在熊熊燃燒。黑豬輕輕放下二花,他想抬起腿跑過去,可他怎么也抬不起來,黑豬顧不了那么多,連滾帶爬的來到白蓮身邊,一把抱住白蓮,用盡渾身的力氣大聲喊著:“白蓮,白蓮,你怎么了?”白蓮輕輕的說:“黑豬,你別急,你聽我說,仔細(xì)聽我說——我的祖父是貓神的貼身侍衛(wèi),他在兩百萬年前跟著貓神南征北戰(zhàn)。貓神想為貓族在世間爭得一席之地,而這種心思卻觸怒了天神,認(rèn)為貓神是居心叵測。天神把貓神鎖在玄空道,貓神抑郁成疾,圓寂之前散盡神力化成一縷祥福咒語,以保護(hù)他的子子孫孫,只要能救助他的子孫脫離苦海的一切生物,都能受到祥福咒語的庇護(hù)。自從貓神圓寂,我祖父就帶著貓族隱居在玄空林,那里最接近天際,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在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有人類進(jìn)入了玄空林,偶遇了在那里玩耍的兩只貓族后輩,人類一見到他們就覺得可愛至極,于是偷偷把他們帶走,從此人間有了貓族的后代繁衍生活。我兩年前因為少不更事,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祖父囑托我看看貓族的后代在人間生活的怎樣?我看到了,他們的生活有的幸福,有的遭受了難以言盡的苦難。這次祖父召喚我,我本來是要把這些情況告訴給祖父,可我恐怕是做不到了。黑豬,我知道我說的你難以置信,你代替我去見我的祖父,把這些故事講給他聽,告訴他,我回不去了?!?p> 白蓮的話說得雖然輕,聲音極其微弱,但每一個字都清楚明白,黑豬確認(rèn)自己沒有一個字聽錯,他覺得自己恍若已經(jīng)離開人間,飄飄忽忽,此刻的一切他無法接受,他看到的聽到的都足以讓他瘋狂。他仍然雙手抓著白蓮,眼神呆滯而空洞,好像在看著白蓮,又好像什么都沒看。白蓮能理解黑豬此刻的痛苦和疑問,她輕輕拍了拍黑豬,“黑豬,我剛才用了貓族已經(jīng)禁忌的銷魂掌,沒辦法,戰(zhàn)狼已經(jīng)瘋了,我控制不了他。銷魂掌在貓族是被禁止的,貓神圓寂前為避免再為貓族帶來禍?zhǔn)?,把所有法術(shù)都封存了,他不允許貓族有誰再用,否則就會受到反噬。”白蓮美麗的臉龐抖動了幾下,也許她想對黑豬笑一笑,但她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變得僵硬,她的手已經(jīng)動不了了,她知道她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黑豬,我要走了,不要忘了我,一定要代我找到我祖父,只要你告訴他所有的故事,他會教給你更多的本領(lǐng),你可以變得更強(qiáng)大。黑豬,我希望可以給貓族建一個世外桃源,讓所有還在受著苦難的貓族后代能安居樂業(yè),你愿意幫助我完成嗎?”
白蓮的那句“我要走了”猛的把黑豬震醒,他回到現(xiàn)實世界,他抓著白蓮的手更加用力了:“白蓮,你祖父能救你是不是?”
“來不及了,如果他在這里,也許有可能——”白蓮說著閉上眼睛,她再也沒有力氣了。
黑豬絕望了,他抱住白蓮,他仰起頭,他想怒吼,可他的嗓子已經(jīng)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所有的打擊徹底打垮了黑豬,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事是:帶二花和白蓮離開這里!
夜黑漆漆不見五指,已經(jīng)是冬季,天空洋洋灑灑飄著白色的雪花,在幾顆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夜空中,帶著光亮,給黑豬指引著遠(yuǎn)方的路。他踉踉蹌蹌背著白蓮,抱著二花,不知道走了多久來到二花居住的地方。他把白蓮小心安置在二花的床上,然后給二花擦擦洗洗,小心翼翼的把二花的身體拼接在一起,在房子后面二花種植的花草邊上,用手刨出一個大坑,直到兩只手都刨出了血。他慢慢的把二花的身體放進(jìn)去,嘴里用嘶啞的聲音念叨著:二花,你姐姐說過要看到完好無損的你,我一定要做到!這里有你喜歡的花陪著你,他們有你會長得更加茂盛,你姐姐一定會來看你,我也會來,你等著我們!他把土一抔一抔撒在二花身上,他的身影在黑夜里顯得那么孤獨(dú)、無助!
埋葬好二花,黑豬坐到白蓮身邊,白蓮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反應(yīng)。黑豬就這樣坐在她身邊,不說話看著她,一直到天色漸白,一直到太陽已經(jīng)從東邊緩緩探頭。一夜的雪把什么都沖刷干凈了,黑豬的心里漸漸有了強(qiáng)大的力量,他要帶著白蓮去找她的祖父,她的祖父一定有辦法救她,她的祖父是貓神的侍衛(wèi),一定有辦法!是的,黑豬堅信!他看著白蓮,手放在白蓮的臉頰上,一字一字的說:“我一定會救活你,也一定完成你的畢生夙愿,為貓族建一個世外桃源!你相信我嗎?”
太陽暖暖的照在黑豬身上,黑豬背上背著白蓮,一身黝黑的皮毛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fā)光,風(fēng)吹起他的黑毛,像黑色的披風(fēng)飄起,越發(fā)顯得他身材的高大,他的身影迅速移動,然后消失在東方的天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