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許久,鳳儀的心情才終于平靜下來。
她決定出去走走,反正看起來像此地主人的男子也并沒有限制她的自由。
她走到了走廊上,望出去只覺得毫無景致而言。
潭水是土黃色的,樹林是光禿的,崖石是灰白色的,望不見一丁點的綠色。
她想起了先前老奶奶籃子里的球莖類植物,她有點好奇那綠色植物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她猜想:如果那球莖類植物不是從塵世中來的,就有可能是在這寬闊的地方種植著的。
突然,她遠遠地看見在瀑布遠離小木屋的那一邊的一塊獨自兀立的巖石邊出現了一個身影,看上來像先前那沉默不語的少年。
他在巖石旁邊稍停了半刻,便繞了過去巖石的另一邊后,許久也不見出來。
鳳儀心中疑惑:他躲到巖石后面干什么?
嗯,得去看看。
也許那里有可能是出路,鳳儀突發(fā)奇想。
她立刻就跑下走廊,沿著潭邊跑向了那塊獨自兀立的巖石。
她在跑動時也盡量讓自己不發(fā)出聲響。
待到了巖石旁邊,鳳儀謹慎起來了,慢慢地挪動腳步,屏住呼吸,悄悄地繞到了巖石的另一邊。
待接近了,她先是探出頭去,本以為巖石就那么大,又是獨立矗立的,她肯定會看見那少年。
可是,事實卻讓她失望了。
巖石的后面什么也沒有,空蕩蕩的。
鳳儀一下子便失望了,心想那少年可能是使用靈術消失了吧。
他到底是去了哪里?
無奈之下,鳳儀整個人便走到了巖石的后邊扳著手踱著步轉悠著,思考著。
突然,她將注意力放在了巖石的表面上,她發(fā)現這方巖石的表皮有點古怪,有如魚鱗般的刻紋。
是的,如此特別,她應該早點注意到。
為保險起見,她從地上撿了一塊小石頭扔了過去。
那小石頭一碰到巖石那魚鱗狀的表皮,那表皮處便有光線波動,小石頭順利地過去了。
小石頭過去后,巖石的表面又恢復正常。
鳳儀一看,樂了。
她猜對了。
沒準這里真是出口?
管他呢?
趁那男子沒出現在自己身邊,穿過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如果是出口的話,那就好了。
于是,她先伸出右手去碰那巖石的表皮,果然,右手的手臂順利過去了,什么問題也沒有。
她便整個身子穿了過去,也是無比順利。
可是,一看到里面的景象,她的臉都要“綠”了。
里面竟是一大片種植基地。
放眼望去,種著無邊無際的一行行、一列列的高大的、翠綠的植物。
這些高度達三米左右的植物長得很像塵世中的香蕉樹,葉片長圓形,呈綠色。
只不過,鳳儀沒看到它的果實,倒也不敢亂下判定。
而這些高大的植物下便又整齊地種著先前鳳儀所見的老奶奶籃子里的球莖植物了。
除此之外,竟無其它植物,看來是有人刻意如此打理。
鳳儀感嘆:真沒想到這里面又是另一番天地。
外面沒有一丁點綠色,這里面放眼都是以綠色為主,唯獨泥土是土黃色。
這里面很大,無邊無際,看不見盡頭。
鳳儀也仔細看了許久,也沒看到少年的身影。
也許是因為這里面太大了吧,少年進來許久也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吧。
不過也挺奇怪的,這里種這么多這些植物又有什么用處呢,難道都是用來吃的……
鳳儀也想不出什么原因。
她又想了想,也不打算進入此地深處探究。
在她看來,此地只是一處種植基地而己。
此處泥土有點濕潤,鳳儀就只站在邊緣,靴子邊沿便已經沾上了土黃色的泥土。
這讓她更堅定沒有必要深入進去的看法。
還是快點離開吧,以免讓那少年發(fā)現,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鳳儀莫名地回想起那少年對自己視而不見的模樣,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算了,不要再多想了,先離開此地再作打算。
她轉身而出,仍然是毫無阻礙。
出來后,鳳儀的目光很快地便落在了自己腳上的白色靴子上,靴子邊沿上沾上的土黃色泥土甚是惹眼。
鳳儀決定先去水潭邊處理干凈,這并不是她多愛干凈,而是她要盡可能地消除痕跡,不讓那少年和男子發(fā)現她進過那個地方。
她總覺得這個地方還藏著許多秘密。
鳳儀來到了水潭邊,雖然里面的水也呈土黃色,但在她看來,只要是水就好,終究能通過用手擦拭便總能弄干凈靴子上的泥土。
至少也會不那么明顯。
因潭水呈土黃色,讓她也無法看清水潭的深淺。
她站在水潭邊,正欲彎腰下去,便感覺到被人猛地推了一下。
鳳儀控制不住,整個人便栽入了水中。
土黃色的水花頓時四濺。
她下沉得極快。
轉眼間已經不見了身影。
鳳儀只覺得周圍都是土黃色的水,只覺得有微癢的感覺。
她雖然沒有立刻暈厥,但是卻覺得異常不舒服。
在水里面,她的視線極差,睜眼便是渾濁的土黃色,什么也看不見。
她只得閉上了眼晴,開始調整身體姿勢,試圖從水里面出來。
她沒忘記她自己還會游泳這一技能。
她努力地向水面上游,但很快地,她便發(fā)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水面似乎有一層障礙,她竟然無法突破。
她這是被困住了?
鳳儀心里開始有點恐慌。這感覺就像是人在冰層下方的水里,明明看得見上方的陽光了,卻無法突破厚冰層回到水面上呼吸新鮮的空氣的令人窒息、絕望的感覺。
她又用雙手向上用力試了好幾次,卻仍然是一樣的情況。
水面表層有障礙,她無法上去。
她突覺有點呼吸不暢,腦袋開始發(fā)暈,四肢逐漸疲軟……
就這樣了嗎?
她怎么老是這樣倒霉,總這樣三番四次地落水?
可能也是因為她太不小心的緣故吧……
水中的鳳儀長發(fā)飄散,雙眼緊閉,像一個毫無意識的布娃娃……
突然,潭面上多處土黃色的水花飛濺。
一著黑衣的男子正飄浮在水潭上方揮手發(fā)出銀白色光線向水面擊打而去。
很快地,隨著他的擊打,昏迷了的鳳儀終于從那土黃色的水中飛了出來,渾身上下水淋淋的。
看到鳳儀出來了,那著黑衣男子用手一指,她便飄到了他的身邊。
看著她渾身濕透了的模樣,黑衣男子的眼神里露出了一絲憐惜。
然后,他的手又一揮,從他衣袖內吹出了一股風,并吹向了鳳儀。
一眨眼間,鳳儀整個人便干爽如初。
只是她的眼睛還緊閉著,并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你好好休息吧?!焙谝履凶訙厝岬貙λf了一句,神情已經沒先前的那般緊張。
然后,他又用手一指鳳儀,好幾條銀白色的光線便不斷地纏繞著鳳儀,緩緩地將她送往了那木屋的房間方向。
待看到鳳儀平安地被送入房間后,那黑衣男子這才將目光轉向了跪在水潭邊的少年。
“你可知錯?”黑衣男子厲聲問道。
少年只是頭俯得更低了,卻漠不作聲。
黑衣男子看他并不作答,便又說了一句:“看來是留你不得了,你現在就離開這里吧。”
少年一聽,立刻抬起頭來,年輕的臉龐上現出驚恐的神色:“大人,不要趕我走,我知錯了!”
他的眼睛里開始噙著淚花。
黑衣男子轉過身去,仍然飄在空中,冷冷地問道:“既是如此,你為何要擅作主張?”
黑衣男子的臉上隱約露出不忍的神色,他和少年主仆多年,少年忠心耿耿,盡心待候,他也不舍得斥責他,并提出要他離開的要求。
誰讓少年竟如此對待她呢?
如若是其它人,黑衣男子早就下手無情了。
少年猶豫了一下,終是回答道:“我只是想幫助大人達成心愿。將她推入這潭水中,經過這無憂潭水的洗滌,她就將忘記所有,永遠地陪伴在大人身邊了?!?p> 少年一口氣說完,看見他家大人仍沉默不語,只得又將頭低了下去。
他本人是真的怕大人將他趕走啊。
無論如何,他是舍不得離開他家大人的,只得如盤將心中的想法一股腦子地交代出來。
這段時間,他知道他家大人為了這女子花了不少花思,便知道他家大人對這女子頗有好感,又舍不得用強。
他便自作主張,趁他家大人外出之際,故意把她引下來并推到這無憂潭水里,準備讓她失去原本的記憶后,他再幫她重塑一個新的記憶,那她就能心甘情愿地陪伴在自家大人身邊了。
少年真沒料到自家大人竟然及時趕了回來,還救起了她。
就差一點就成功了。
少年在心里惋惜。
……
“武兒,以后我的事我自有主張。你若再有其它動作,必不輕饒!”許久,黑衣男子冷冷地說道。
“是,大人?!鄙倌臧凳媪艘豢跉猓K于是躲過了一劫啊。
只是,這次沒成功,自家大人又該怎么辦?
那女子無心留在此地,這么多年,自家大人難得碰上一個可心的女子,難道要錯過嗎?
少年想了這么許多,他不知道他家大人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