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泰正殿。
大殿外是白玉堆砌的廣場。廣場兩側(cè)站立著自錦衣衛(wèi)挑選的殿廷衛(wèi)士。
寧江楓就站在殿廷衛(wèi)士的前列。琢磨著朱相深執(zhí)政的第一次朝會結(jié)束，時間大概要到午后，自己可以直接出城到君山學院找魚璇薇。
紫禁城善德殿?；侍蠼o朱相深整衣，隨后說道：“以前是寧王監(jiān)國，今日君臨天下，記住，凡事要三思而決，慎重考慮，多征求宰相、首輔建議。”
皇太后言落，善德殿內(nèi)的秉筆太監(jiān)田歸農(nóng)說道：“皇太后安心，還有老奴呢！”
太后看了看秉筆太監(jiān)，微微點了點頭。
“皇帝哥哥加油，誰要禍亂朝政，讓那個誰，血手人屠拖出去刑杖責罰！”清脆又帶了點刁鉆蠻橫的說話聲從長公主口中響起。
皇太后笑罵了一句：“又不是衙門審案！”
朱相深長吸口氣，闊袖下的兩手緊緊攥在一起，心道：“加油！”
日光落下，泰正殿內(nèi)文武百臣三拜九叩，天崇皇帝朱相深親政。
朱相深前夜未眠，北境局勢緊張，貞皇大葬和自己登基兩件大事被壓縮在一起。新皇主政，老內(nèi)閣都要上折請辭。新主下旨安撫或者更換首輔大臣。逐步替換成新的內(nèi)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些都是流程。
前夜和寧江楓交談之后，朱相深又和皇太后、秉筆太監(jiān)等人處在一起，合議朝事內(nèi)容。
皇太后的意思是當下局勢以穩(wěn)為先，可重用內(nèi)閣大臣和宰相，等北境局勢安穩(wěn)下來，緩慢更替，五軍都督府和兵部相互節(jié)制，但整體而言，還是五軍都督府勢大，而且五軍都督府官員多親近寧王?；侍笊钪O權術之道，對朱相深說鎖陽城之戰(zhàn)五軍都督府有不少指揮同治、都督僉事或戰(zhàn)死，或者被俘虜，兵部也折損了尚書，借此機會，恰好可以壯大兵部。
朱相深采納皇太后建議，就等在朝堂之上付諸實施。
朱相深還有自己的想法，等完成過渡，想個法子請寶樹出寺當國師，封“普渡慈航”之職，給寧江楓加官，擴建神機營。
這些事情朱相深都巨細無遺想過。
泰正殿內(nèi)文物群臣三拜九叩，大殿外圍的寧江楓心神守一，洗耳聆聽。黃庭境高境，又被太陰之靈灌體，有神人之軀，寧江楓能聽得見朝堂內(nèi)的交談聲。
泰正殿內(nèi)朱相深舉目，視線焦點落向站在大殿眾臣前面的寧王，給了一個“王叔安好”的問候眼神，隨后視線落點放在了宰相張居庸和內(nèi)閣首輔陳武周身上。
朱相深的眼神變成了鼓勵和安撫！
寧王八方不動，內(nèi)心想著：“我的皇侄長大了呀，都敢以這種眼神問候我！”
八面玲瓏的的張居庸和陳武周秒懂朱相深眼神內(nèi)的意思。
收回視線，朱相深開口說道：“當務之急，就是北境局勢，諸卿家就北境局勢有何看法？”
朱相深言落，泰正殿多半的文武大臣齊刷刷看向?qū)幫酢?p> 寧王早就想好了說辭，“啟奏皇上，南院大王完顏大石已經(jīng)奪取涼州潞安，大軍逼迫向涼州平陽城，瓜州一線軍隊前后被夾擊，可令西州都指揮蕭梁出鐵劍關接引，瓜州所部后撤鐵劍關。放棄云州，以涼州天險先穩(wěn)局勢?！?p> 朱相深心道：“寧江楓你還說自己不懂兵家之道，你的看法見解和寧王如出一轍！”
內(nèi)心甚喜，更加相信寶樹的說辭，朱相深點頭說道：“準！”
國子監(jiān)的兩位儒者聽聞放棄云州，一臉怒容，忍了忍，沒開口說話。
寧王繼續(xù)啟奏：“鎖陽之戰(zhàn)，左都督凌大人、周將軍雖然被營救，但目前尚未尋到人，不排除被瓦戎修者圍殺的可能，此外五軍都督府都督同知、都督僉事、參軍數(shù)十人戰(zhàn)損，兵部尚書殉職，國不可無主，軍不可無將，臣捏了一份名單，請皇上批準任命?！?p> 寧王言落，有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拿名單，將其遞交給朱相深。
朱相深過目，多半的人自己壓根沒聽說過，但里面有十多個熟悉人名，寧王長子，女婿都在內(nèi)。擬定的官職都是五軍都督府七品以上。
朱相深一愣，“王叔這是要徹底掌管五軍府！”
人還發(fā)愣著呢，五軍都督府后都督蕭炎出列說道：“瓦戎鋒芒，云州云州岌岌可危，涼州十萬火急，舉國之力才能抗敵，臣建議效仿高祖期間，五軍府設置大都督之職，由王爺擔任，統(tǒng)領兵馬，抵御瓦戎?！?p> 后都督言落，御史大夫出列：“臣贊同！”
內(nèi)閣首輔陳武周翻腕，一股氣旋落在身前的宰相張居庸身上。
感覺臀部一陣酥麻，宰相腹誹，“老伙計這是要我去擋寧王?！?p> 宰相不動神色，右手向后擺了擺。
刷的一聲，內(nèi)閣首輔的袍子飛揚了起來。
陳武周心道：“什么意思，要一起上還是我打后援！”
人還折磨著宰相的意思，身前的張居庸開口：“五軍都督府、兵部折損嚴重，是應該提拔人員，不知道王爺名單人的推薦人員是誰？”
朱相深輕微的吸氣，將名單遞交給太監(jiān)。
“念給諸卿家聽！”
太監(jiān)拿名單，稍微閱覽，繃住神情，逐一閱讀。
太監(jiān)言語適才落下，大殿內(nèi)響起一片喧嘩聲。
殿外的寧江楓笑了笑。
聽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一個是寧王女婿，一個是長子。
兩個都在鎮(zhèn)撫司有案底的人。
案件性質(zhì)差不多，寧王長子在明月樓爭花魁大打出手，女婿當了幫手，讓工部侍郎嫡長子在床上躺了數(shù)個月。
“要熱鬧了！”寧江楓心道。
太監(jiān)言落，大殿內(nèi)的國子監(jiān)祭酒燕文鸞怒目說道：“五軍都督府、兵部折損嚴重，需要補充人員不假，提拔人才不拘一格也是可以，可王爺長子朱弈曾在國子監(jiān)讀書，不思上進，不尊師長，拉幫結(jié)派，屢教不改后轉(zhuǎn)學到君山學院，就當朱弈已經(jīng)痛改前非，但朱弈如今還在君山書院求學，王爺卻是讓朱弈到五軍都督府擔任案牘之職，王爺這是任人唯親。”
燕文鸞言落，工部侍郎出列，“臣不贊同朱弈擔任案牘，案牘整理軍機文件，需要有五斗之才，心思縝密，寧弈不學無術，轉(zhuǎn)學到君山學院只不過是為了追求君山書院新來的女教習。”
“你麻麻！”大殿外的寧江楓內(nèi)心罵了一句。
君山學院的新教習，除了魚璇薇還有誰！
稷下學宮的時候唐六如都追求過魚璇薇。
五軍都督府后都督開口說道：“王爺善戰(zhàn)，朱弈也驍勇，從軍歷練，有何不可，至于朱弈追求君山學院女教習，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你情我愿，沒有強迫手段，這和從軍有何關系？王爺送子從軍，要不侍郎大人和燕大人效仿王爺壯舉送子參軍，本都督定然鼎立支持?！?p> 后都督反唇相譏，工部侍郎閉口不說話了。老來得子不容易，怎么舍得送去從軍。
落燈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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