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征北將軍鐵衣霜露重
俗話說的好,臺上無大小,臺下立新墳,墳墳挨著張赫倫。
“妹妹要是來看我,不要來到徳蕓社,徳蕓社里的流氓多,是誰師哥不讓說~”
張赫倫唱著不讓說,手里頭可是一直往唐云堯那邊指。
“嘿,你小子嘴里沒個把門的,怎么跟棉褲似的……”唐云堯說著就要拿起扇子打人。
張赫倫唱完趕緊跑,躲到壯壯身后去了。
大伙兒各自表演了一段,然后唐云堯宣布,今天的演出到此結(jié)束。
花團錦簇,百萬雄兵
看著車窗外的月色,唐云堯一時也覺得心緒難平,思緒突然回到了幾年前。
不知不覺,自己來到徳蕓社已經(jīng)有八九年了,當初02年來的時候,徳蕓社還不叫徳蕓社,當時叫京城相聲大會。
那時候人少,但勝在一股子活在當下的快活勁兒。
唐云堯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現(xiàn)在想想,什么活在當下啊,那時候的日子過得有今天沒明天的,誰也不知道后天自己干什么去了,都是憑著自己對相聲的一腔熱愛,咬牙堅持著一路走過來。
自己雖然知道徳蕓社日后必定能成,但誰也不敢保證歷史的洪流會不會因為唐云堯自己的出現(xiàn)而發(fā)生改變。
那時候大家都沒錢,唐云堯自己則憑著外形條件好,腦子活泛,靠著參加綜藝節(jié)目,歌曲選秀火了一把。
一路走穴一路說相聲,那會兒真的是只要來錢的活就愿意干。好在唐云堯總歸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明星,倒不至于在夜總會陪唱,唱完老板還要抽提成。
但也經(jīng)常是天南地北的四處奔波,總算是和師父一起把徳蕓社這一攤子給支棱起來。
就像師父郭徳剛說的,要是讓我再來一次,我鐵定受不了這個罪,說不定我直接就走了。
這話放在唐云堯這里也是如此,要是再給他一次重生的機會,他寧愿守著家里頭的茶館兒,窩在津門不愿意出去。
太累了!
在家支應著茶館,跟師父,爺爺他們學者評書,自己這個小徒弟說點燈晚兒,也是件挺快活的事兒。
不過好在一切總是有所回報,如今徳蕓社的勢頭是蒸蒸日上,去年徳蕓社正式注冊文化有限公司,改為股份制管理,所有演員簽合同,今年唐云堯還意外的拿到了股份。
小岳,三哥,攀攀,大雷,老堯(唐云堯)這些徳蕓社最早的演員,別看老郭說云字科是品德最低的,他老人家那是平均來說的,云字科里頭一群關系戶,又走了倆,還有一個反復橫跳。
君不見岳筠鵬怎么就愿意跟徳蕓社簽終身合同呢?君不見李筠杰在徳蕓社危難時打算賣房相助呢?
君不見當初唐云堯還曾經(jīng)一度是徳蕓社維持運轉(zhuǎn)的主要投資人。
還記得自己剛來徳蕓社時,師娘和師父還沒結(jié)婚,按照關系,唐云堯是該管王慧叫一聲姐姐的。
不過相聲圈子里輩分其實大多數(shù)是走兩套關系,一個是門內(nèi)輩分,一個是門外關系。謝衿不也是跟老郭論干哥們兒嗎?但按照輩分,老郭得跟人家喊師叔。
現(xiàn)在隨著時間流逝,姐姐的年紀也大了,更多的是成熟后的威嚴,少了當年的青澀。但唐云堯?qū)@個女人的尊敬卻與日俱增。
現(xiàn)在唐云堯管師娘叫姐姐的次數(shù)少了,大多數(shù)還是喊師娘。
嘀嘀嘀~
手機的提示音響了起來,原來是師父的微博有了新動態(tài)。
“黑袍肅穆,郎君豐神俊秀。十六入漢宮,浩氣虹霓,直入白云深處。旌旗獵獵,書的是征北將軍鐵衣霜露重。江湖仍在,無非是山形依舊?!?p> 下面的配圖,是返場時演員們的大團圓合照。
前世辮兒哥出征長安,結(jié)果得了平西王的封號,結(jié)果這次自己提前一回,先得了個征北將軍。
怎么感覺王侯比將軍大呢……
車窗外,黑夜吞食了天地,嘲諷著路燈的不自量力,十年素衣江湖近,回憶從前,唐云堯恍然不覺有十年如一夢般的感受。
“野渡無人蕩小舟,隨波徑自順溪流。人道江湖隨意走,哪知風波幾多愁?!?p> 一路的風風雨雨,最后我也迎來了花團錦簇,我也看到了山河秀麗,這一夜,我也看到了那百萬雄兵!
唐云堯關了手機,倚靠在車座上閉目養(yǎng)神,一時不覺,竟沉沉睡去。
師兄弟都沒有走,今兒還有一件大事!
唐云堯帶著師兄弟早早就在酒樓外侯著,今天請的客人是泍山大叔。
除了山海關,有事找泍山。
這句話可不是瞎說的,在東北,這位主的地位那絕對只高不下!
這一次演出圓滿結(jié)束,自然應該回請人家一次,聊表心意。
快到中午的時候,客人陸續(xù)過來。
不僅是泍山大叔,還有他的朋友,徒弟等等,以及那些表面上是各行各業(yè)的老板們。
眼看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唐云堯起身舉杯,“各位長輩,承蒙大家關照,我們這次演出非常成功!
這一杯,我得干了,都在酒里!”
“不用孩子。”泍山大叔卻擺擺手,“你那點兒酒量不用拿出來顯擺,我還不知道你?
那個……赫倫過來,咱倆都是東北長大的孩子,咱倆喝一個?!?p> 老爺子知道唐云堯酒量不行,特意找了個能喝的。
“爺,您聽我說?!碧圃茍蚺e著杯子說道:“雖然說我確實不能喝,我現(xiàn)在聞著這白酒的味道都受不了。
但是咱的誠意在這兒。
一個人他能喝一斤,結(jié)果只喝二兩,那不叫事兒。我確實酒量不行,但咱愿意喝,這就是心意!
各位叔叔伯伯都是長輩,這次都幫了我們徳蕓社不少忙,小子無狀,斗膽了?!?p> 說罷,唐云堯舉起酒,一飲而盡。
“好!”幾個大漢紛紛鼓掌,那邊站起來一位,豪爽道:“老弟說的對啊,這是沒拿咱當外人!兄弟我陪你走一個!”說罷拿起一瓶啤酒對著瓶口就吹。
顯然,唐云堯的豪爽與魄力得到了大伙兒的認可。
唐云堯酒量真的不行,別說白酒,啤酒一小杯都喝不下。坐回椅子上漸漸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