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所以什么,不言而喻
和司宥禮長達(dá)一年的婚姻,其他的不說,他的為人,余厭還是很清楚的。
因為家教的束縛,他是一個紳士有涵養(yǎng)的男人,不對女人動粗,不對女人冷臉,時時刻刻保持著他的風(fēng)度。
可那是寧安去世以前的他。寧安的離開,仿佛帶走了他骨子里最后的良善。
從不沾染的惡習(xí),他逐漸開始成癮,時常喝的酩酊大醉,久待的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煙味,眉心隆起,面上再無半點笑意。
如今的她,已經(jīng)不確定他會不會繼續(xù)維持他的風(fēng)度,不和白悠動手。
因為寧安,他本就對白悠痛恨至極,如今在和他杠上,誰又能確保他不會新仇舊恨一起算,和白悠打起來呢。
于是在白悠剛沉不住氣打算率先動手的時候,余厭開口了。
看著白悠,柔和的笑了笑,“小希,你先在走廊盡頭等我吧,我和他,說幾句話,很快的?!?p> 白悠不認(rèn)同的皺了皺眉,“你身體不好,不能久站,有什么話,以后再說吧?!?p> 純屬不想余厭和他糾纏,如果是兩個人的空間,隨意糾纏到也無所謂,可是如今還有一個安藍(lán),他們的糾纏,只會讓她看了笑話。
所以她是想帶她走的。
可是余厭的固執(zhí),沒人可以勸得動,況且,這男人有多固執(zhí),她還是知道的,如果今天躲開了,以后恐怕都會得不到安寧。
余家的事情那么多,她沒有其他的精力,再浪費在這個人身上去了。
余厭安撫的拍了拍白悠的手,軟著聲音說道:“放心吧,我沒事的,就幾句話,很快的?!?p> 她的態(tài)度如此堅決,她身為一個局外人,又能說些什么呢。
最終無奈,順從了她,“我在走廊盡頭等你?!?p> 余厭笑了笑,點了點頭。
白悠話說完,又看向了躲在司宥禮身后的安藍(lán),口吻略帶嘲諷,“人家夫妻二人,說點私密話,安小姐在場,恐怕不合適吧。”
安藍(lán)憤恨的看了一眼白悠,白悠看懂了那個眼神,這是怨她多管閑事呢。
安藍(lán)是不可能愿意出去的,和孫妍上演這么一場戲,有多不容易,只有她知道。
這兩人眼看著,就要決裂了,這種場合,她怎么能缺席呢。
白悠看著余厭,聳了聳肩,一臉的無奈,“厭厭,我這人,你是知道的,自私自利還小心眼,我一個人離開,旁人留在這兒,我這心里難免不平衡。所以……”
所以什么,不言而喻。
安藍(lán)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氣的背過氣去,她第一次見到有人把不要臉說的如此坦蕩。
安藍(lán)是司宥禮帶來的,她的去留,余厭無權(quán)做決定,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白悠也沒想著讓余厭做什么決定,那么大的一個活人放在那,又不是擺設(shè)。
三秒之后,白悠笑了一聲,“既然你們都沒心思談,那我們走吧。”
“出去!”
沉默已久的男人,終于開口說話了。
聲音冷冽凝結(jié)成冰,心情有多差,從聲音就已經(jīng)窺探出來了。
簡短的兩個字,沒帶主語,眼神也從始至終落在余厭的身上,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他這刻薄的兩個字,究竟是對誰說的。
于是白悠笑了,安藍(lán)臉色白了。
躲在身后的人,弱弱的開口,“司先生~”
聲音柔弱,軟糯中帶著撒嬌,柔弱的表達(dá)自己的反抗。
一點也不見在酒店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
生活中頭一次見白蓮花,白悠的感受是,還挺新鮮。
這副柔弱的模樣,誰看了不心疼啊,這么一想,那些男人經(jīng)受不住這樣的撒嬌,似乎也挺正常,越是柔弱,越是激發(fā)了他們身為男人的保護(hù)欲。
其他的地方用不到那些男人,所以出現(xiàn)一個急需他們保護(hù)的人,他們會大方的展示自己的魅力。
正常,理解。
只是可惜了,今晚的司宥禮,似乎格外的難纏,聽到身后人柔弱的聲音,不但沒有心軟,反而聲音更冷了一個度。
“出去!”
依舊是冰冷的不帶感情的兩個字,不過比剛才,更沒有人情味,怒意夾雜著濃濃的不耐煩。
于是安藍(lán)知道,他的容忍度,已經(jīng)到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從他的身后慢慢的挪了出來,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還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
白悠看她這幅依依不舍的表情,有點想笑,不知道的看到她這樣,還以為司宥禮馬上就要死了呢。
看都懶得看一眼,直接轉(zhuǎn)身離去,在走廊盡頭等著余厭。
醫(yī)院走廊很長,所以并不擔(dān)心他們說的話,會被走廊盡頭的人聽到。
余厭緩慢開口,只是問了一句,“想說什么,說吧?!?p> 無奈的語氣,帶著疲憊。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和他說話從壓抑的喜歡,迫切的期待,不敢示人的羞澀,已經(jīng)變成不耐煩,敷衍。
這種變化,余厭清楚,司宥禮也清楚。
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接受不了這種巨大的反差。
至于為什么接受不了,他不想深究。
因為身高差的緣故,司宥禮的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裸露的肩膀和鎖骨處。
她的身材是極好的,瘦卻不是干瘦,身材很有料。
只是這幾個月的變故,似乎把她折騰的不輕,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大圈,眼底的疲憊,越來越濃,有時候妝容都遮蓋不住了。
看她再次穿成這個樣子,司宥禮的怒火,再次涌了上來,開口的瞬間,充滿了指責(zé)與鄙視。
“司家是不是真的少你錢了,買不起衣服還是買不起廉價的布料,以至于讓你穿的越來越少?”
哪知道這人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但是此刻,還是有種窒息的無力感。
余厭無力反駁與爭執(zhí),只是敷衍的說道:“是我喜歡穿成這樣,司家待我很好?!?p> 麻木不仁,就像是一句早已準(zhǔn)備好的措辭。
司宥禮是見不得她如此的敷衍的,臉上掛著的面具,太無情太冷硬,看著就煩。
于是聲音冷漠,表情冷漠,眼神嘲諷,“安藍(lán)說你們不小心見了面,起了爭執(zhí),你弄傷了他們,所以打電話,讓我去送他們?nèi)メt(yī)院,你猜我是在哪找到的她們?”
安藍(lán)的那通電話,是故意打給他的,之所以讓他前去接。
也只是想讓他知道,余厭在什么地方,干了什么。
這干了什么,她無從得知,但是在什么地方,她可太清楚了,所以司宥禮的見面,很有必要。
就像白悠說的,沒有進(jìn)入社會的大學(xué)生,手段并不高明。
她的那點心思,司宥禮看得透,白悠看得透,余厭也看的透。
于是余厭坦坦蕩蕩的承認(rèn)了,“心悅酒店?!?p> 伴隨著這四個字脫口而出,司宥禮的臉色,普通墨水滲入,黑沉壓抑。
“心悅酒店?”
這四個字,可謂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余厭沒什么反應(yīng),依舊淡漠。
沉不住氣的那個人,是司宥禮。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余厭想了一下,然后開口,“情侶酒店?!?p> 司宥禮似乎被氣笑了,聲音開始帶了笑意,不過聽到耳中,更駭人了。
“你知道那是情侶酒店,里面什么設(shè)備都有,所以你去那邊做什么,需要什么樣的事情,需要你去那個地方!”
“客戶定在那邊的。”
客戶兩個字,灼燒著司宥禮的神經(jīng),他覺得自己此刻是烈火焚身,哪里都不舒服!
“我想問問,什么樣的客戶,需要約你去情侶酒店?你們做了什么?穿成這個樣子。去情侶酒店,余厭,你是嫌我頭發(fā)太黑,要給我上一層綠色是嗎?嗯?”
低沉的語氣,足以證明,他到底有多努力,才把自己的不理智和怒火壓下去,最終從舌尖漫延出另一種語氣。
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起碼不陰戾,只是壓抑的越狠,爆發(fā)的就越狠。
余厭做不了滅火器,只能做那個引燃劑,于是把司宥禮的理智,徹底燃燒殆盡。
手腕依舊落在他的手里,并且因為她的話,力道開始加重。
不知道是不是次數(shù)多了,余厭感受不到疼,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不知死活的說道:“我說了,可以離婚,離了婚,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和你們司家,和你司宥禮沒有關(guān)系了,情侶酒店,是因為客戶喜歡,衣著,是他說,我穿抹胸裙很好看,至于綠帽子,目前沒帶上,不過以后說不定,我說了,只要能幫到我爸媽,我無所謂,我在國外待的時間比較久,思想開放,交易這種事,只要成功,就不是交易,那叫皆大歡喜?!?p> 一個皆大歡喜,讓司宥禮嘴角染上了笑意,不過怎么看,都有點……陰森滲人。
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來讓她的眼睛,直視著他。
聲音倒是輕飄了很多,看著她沒有表情的臉,低低的說道:“所以,今天你們皆大歡喜了嗎?”
余厭想搖頭,但是下巴落在他的手里,注定做不了這個動作。
最終只是漠然開口,“沒有。”
可以說是很認(rèn)真的回答他的問題了,這次交談,她配合多了。
只是這份配合,注定落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