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他……真的要離開了嗎?
醫(yī)院。
病床上的白悠,臉色蒼白,纖細(xì)的手背還扎著針,輸著液。
因?yàn)楦邿齑礁闪训钠鹆似?,眉心緊皺,看起來不舒服極了。
而坐在床邊的男人,臉色陰沉的端起水杯。用棉簽沾著水,涂抹著她的嘴唇。
或許是嘴唇干裂的時間太久,一接觸到濕潤的水,床上的人就像是岸上暴曬已久的魚剛回到海里一樣,激動而急切的抿著唇,想把那點(diǎn)水分,弄到嘴里。
可是那水分只來了一下,就沒了,床上的人躺了一會,還不見水,終于舍得睜開眼睛了。
一睜眼,就看到陸云驍黑著臉,陰沉沉的看著她,那眼神,真的有點(diǎn)過于陰森了。
白悠剛醒來,意識還不是很清楚,就那么看著陸云驍。
然后就想到了昨天的事情,她記得,被他從陽臺上抱回去,她就有點(diǎn)不舒服了,可是那個時候,心情很差,和他之間別扭的很,于是就算是不舒服,她也沒有開口說。
甚至連飯都沒有吃,去洗了個澡,理都沒有理他。
在她掀開被子上床的時候,男人臉色陰沉的阻止了她的動作,陰云密布的臉上,說不出的怒火。
可是那個時候的她,脾氣比他還大,看他兇神惡煞的樣子,不僅沒有恐懼,反而讓她的怒火,更甚了。
具體吵了些什么,她都不記得了,只記得在男人剛要強(qiáng)制性的帶她下去吃飯的時候,她用冷冽到極點(diǎn)的聲音說道:“如果你再逼我,我會考慮我們到底適不適合生活在一起。。”
平淡到極點(diǎn)的一句話,卻讓男人臉色瞬間慘白下來,看著她的眼神,竟然透著難過和受傷。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男人身上的氣場,就轉(zhuǎn)變了。
他最終還是沒和她吵起來,也沒有拗過她,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轉(zhuǎn)身走了。
背影透著說不出的孤寂與落寞。
但是那個時候的她,是沒什么心情管他的情緒的,余厭的事情,占據(jù)了她所有的喜怒哀樂。
昨天晚上她還是那么睡了,本來就有點(diǎn)不舒服,躺到床上去的時候,徹底沒了意識。
后面發(fā)生的事情,她是沒什么記憶的,但是后續(xù)也不難猜。
寒冬還下著雪的天氣,她在陽臺整整待了一天,就穿著清涼的睡衣。
沒有休息,也沒有進(jìn)食。
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估計也扛不住。更別說楚瀾希這具還當(dāng)了三個月植物人的身體。
體質(zhì)本來就差,這樣的災(zāi)難,她是經(jīng)受不住的。
估計睡到半夜,發(fā)燒了,然后陸云驍不知道怎么發(fā)現(xiàn)了。就送她來醫(yī)院了。
不過看他的臉色,估計這個過程,很不美好了。
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開始在她腦海里涌現(xiàn),冷靜下來的人。終于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被怒火沖昏了頭的人,做了很離譜的事情。
看著陸云驍,緊緊的抿了抿唇,因?yàn)榘l(fā)燒感冒,聲音有點(diǎn)沙啞,還有點(diǎn)干澀。聽起來,很難聽。不過還是能聽出來若有似無的撒嬌和認(rèn)錯。
“不是幫我潤唇嘛,怎么不動了?!?p> 白悠很少用這么肉麻的語氣和人說話,姿態(tài)放的也低。
示好的意思,很明顯。
白悠的示好,男人并沒有接受,聽她似撒嬌似抱怨的語氣,問他為什么不給她繼續(xù)潤唇的時候,他忽然勾了勾唇。
而白悠看著唇角彎曲的弧度,心忽然緊了一下,冷笑和笑,還是很好區(qū)分的。
他嘴角彎曲的弧度,沒有一點(diǎn)笑意。
陸云驍?shù)囊暰€,就那么直白的投放在白悠的身上,用一種很莫名,很奇怪,白悠說不上來的眼神看著她。
看的白悠心慌。
終于,男人看夠了,收回了視線,修長的手指不停的轉(zhuǎn)動著水杯,水杯里還放著剛剛給她潤過唇的棉簽。
而男人的視線,就從她的臉上,轉(zhuǎn)移到了被子上,視線薄涼,口吻冷冽,還帶著諷刺。
“沒有你的同意,我哪敢擅自決定,要是落一個逼迫你的名頭,豈不是又要考慮,和我到底適不適合生活在一起了?這個籌碼太大,我賭不起啊?!?p> 平淡的嗓音,說著說著,就透著濃稠的諷刺。
白悠本就慘白的臉色,此時更白了下來,看著陸云驍,難受的厲害。
他們結(jié)婚,差不多已經(jīng)快一年了,中間不是沒有難過別扭,他也不是沒有生過她的氣??墒菦]有哪一次,他用這種口吻和她說話。
譏誚意味十足。
白悠聽著,就覺得似乎有一只大手,狠狠的抓著她的心臟,不斷的揉捏揉捏,把它擠壓的變了形。
他這個樣子,還是讓白悠害怕了,惶恐了,伸出白皙的手,緊緊的捏著他的衣擺,小聲的說道:“陸云驍,你別這樣?!?p> 男人視線掃了她一眼,帶著的情緒色彩,白悠依舊看不明白。
總覺得,這樣的人要是想把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絕對是個中高手,她是真的猜不透他的心思。
陸云驍把衣擺從她的手里拽了出來,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漫不經(jīng)心的掃了掃。落在白悠的眼里,那是……嫌棄。
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此時更是難看了下來。
“公司還有點(diǎn)事,你既然醒來,那我讓劉媽過來照顧你,有什么需求,直接告訴她就行了?!?p> “陸云驍!”
委屈的一句話,沒有換來男人的半點(diǎn)憐惜。起身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就走,決絕的姿態(tài),讓白悠生出一種,他仿佛要走出她人生中的錯覺。
難道真的應(yīng)了那句話,他真的有在考慮,他們到底合不合適繼續(xù)在一起生活?
以前她可以很明確的告訴自己,只要他提這個要求,她一定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轉(zhuǎn)身就走,絕不拖泥帶水。
可是如今,如今……她舍不得,在國外的那幾個月,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把心交付出去,讓另外一個人來主宰她的喜怒哀樂,是那么美好的事情。
自己的情緒,完全跟著他走,她對他,不再是簡單的喜歡,是愛,是依戀,她再也不能瀟灑的說走就走了??墒恰娴囊x開了,是嗎?
這個認(rèn)知,就像是潮水,鋪天蓋地的朝著她席卷而來,讓她難受的紅了眼眶。
鼻子酸澀的厲害,他就那么走了,把生病的她,就那么留在這里了。
眼淚還是不怎么爭氣,就那么從眼眶中滑落了下來,沿著側(cè)臉,流入枕頭上,白色的枕頭,被她的眼淚打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