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珊兒似乎是看出了一點什么,主動挪到柳雯槿身旁,與她嘀嘀咕咕著聊天,倒也將氣氛緩和了不少。
而楚眠則是沉浸在學習的快樂中無法自拔,就像學開車一樣,當理論知識學的差不多了,就總是不由自主的手癢,想著摸一下試試。
許是看出了楚眠的心意,徐振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拍了拍楚眠的肩膀,試問道:“楚師弟可想駕馭一番?我們此行倒也不著急趕路,不如就嘗試一下,也算是多掌握一個技能?!?p> “徐師兄,你真是個好人!”
在這個世界里,‘好人’這個詞匯還沒有被用爛,也沒出現(xiàn)那么多爛梗,于是聽到楚眠的夸贊后,徐振頗為不好意思地道:“哪里,哪里,師弟可莫要夸我了,為兄怕是要飄到天上去?!?p> 楚眠呼吸微微一蹙,訕笑道:“那我試試?”
試試,就試試唄!
于是……
“??!楚眠!我承認先前擅闖……??!擅闖藥柳谷是我的……不要……不對,可你……看前面!看前面啊啊……”
“師弟!師弟你要循序漸進,不能飆飛舟啊!太快了,速度太快了!減速啊師弟!”
“誰給你的勇氣駕馭飛舟……”
一連串的質(zhì)問、責罵聲劃破了天際,只見那葉飛舟就像是脫了韁的野驢般,以躁動無比的姿態(tài),在空中劃出詭異的痕跡,上下翻飛間,幾次都要撞向前方的群山。
若是以如此速度墜毀的話,他們四人幾乎沒有什么好下場。
什么叫心驚膽戰(zhàn),什么叫悔不當初?
這就是了。
“你們都不要影響我操控!”
楚眠也有些慌亂,雖說駕馭飛舟,只需為其注入靈力,然后通過意念控制就可以,哪怕是新手,只要小心一些,也不會造成失控。壞就壞在,楚眠把上輩子的開車經(jīng)驗放在了這里,可兩者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
“操控?”
黃珊兒驚的面無血色,卻忍不住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你管這玩意兒叫做操控?!”
三人欲哭無淚,可這件事情是徐振首肯的,鍋就只能由他來背。眼見著飛舟再次以一個極限拉扯,擦著某處山頂?shù)臉渖液魢[而過,再也繃不住了,“將靈力的注入減少!快!要不然咱們都得死?。?!”
‘死’這個字,音調(diào)被他拉得老長,幾乎都劈了聲線。
他們是真的怕,同為引氣境的修仙者,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還不得摔成肉泥?!
“哦好好好!我試一下!”
楚眠倒是沒有多少懼怕,只是有幾分緊張罷了,畢竟這可是‘開飛機’??!
一個字兒:爽!
雖說操控的時候有許多失誤,但架不住刺激?。?p> 直到飛舟的速度減緩,重新恢復穩(wěn)定后,面色蒼白的三人才終于意識到,楚眠的性格究竟有多么惡劣。那隱藏在書生氣的外表下,是一顆瘋狂躁動的內(nèi)心??!
徐振再也不敢冒險,趕忙接過了控制權(quán)后,這才長吁了口氣。剛才那短短的一會兒工夫,心臟都快跟著跳出來了。
“師兄,”
楚眠有些意猶未盡,試探著問道:“讓我再玩會兒?”
“不行!”
三人異口同聲地阻止了楚眠的作死行為。
“我真的已經(jīng)有了心得體會,今次絕對不會做危險的事情。”
柳雯槿忍不住開口道:“你想死,自己去。”
“嘿我說你怎么說話呢?”
楚眠據(jù)理力爭,這不是耽誤自己學習嗎!駕馭個飛舟,怎么跟‘死’這個字沾邊了,瞧不起人嗎這不是!
但無論他再如何狡辯,其余三人都不再讓他碰一下飛舟。
直至抵達榆陽鎮(zhèn),這一路之上,都是三人輪番駕馭,直接把楚眠給排除了出去。
……
出門在外就是這般,除卻趕路之外,就是休整,所見所聞盡皆乏善可陳,芝麻綠豆小事也無甚留意,甚至激不起半分波瀾。
一切無非‘習慣’二字。
不當‘船長’的日子里,生活是枯燥的,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這場枯燥之旅,直至三天后的一天清晨,當朝陽初升,生命重新復蘇的那一刻,才被一場嚎哭打斷。
靜默于竹條搭建的圍墻內(nèi),聽著那撕心裂肺的哀嚎,楚眠的心情,愈發(fā)沉寂。
這是某一位陣亡弟子的家中,哪怕已經(jīng)許多年不見兒子,哪怕兒子的音容笑貌在記憶中已經(jīng)模糊不清,但聽聞噩耗后,那位生滿華發(fā)的老人,依舊止不住的傷心欲絕。
“走吧。”
將宗門準備的慰問金輕輕放置于桌上,徐振滿是感慨的搖了搖頭,“莫要再打攪他們了。”
沒有感同身受,一切的安慰,在這一刻都變得蒼白。
楚眠幾人聞言點頭,在‘還我兒子’的痛罵與撕扯中,駕馭飛舟,略顯狼狽的逃離。
雖說此等悲事并非大家所樂意遇見,但對于楚眠來說,在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里,卻第一次的感受到了一絲人情味。
同時,也對于修仙問道之事,多了幾分明悟。連帶著他的思維方式,也受到了影響。
以往的他,哪怕有著倪奉天帶來的威脅,他依舊無法融入這里。像是隔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薄紗,以游戲的心態(tài)去看、去說,去做。
但隨著今次的事情,逐漸感受了人間百態(tài),悲歡離合,他的潛意識里,才漸漸地將那種不真實感抽離。
并時刻提醒著他,這不是游戲,搞不好,真的會死人的。
“這么一個苦差事,你一個千金大小姐,為什么要來蹚渾水?”
靜默的飛舟上,長久的無言過后,楚眠看向柳雯槿,目中滿是疑惑。
“你想套話?”
也許是經(jīng)歷了太多花言巧語的緣故,柳雯槿的言語總是一針見血,直指要害。
楚眠誠懇地回答:“別說的這么難聽,同門之間的關(guān)心,怎么能叫‘套話’呢?況且,我也不是那樣的人?!?p> 這個娘們兒,什么時候這么聰明了?不應該啊……
雖然討了個沒趣,但楚眠已經(jīng)確定了,這里面一定有事。而更讓他覺得事情不對勁的是,徐振與黃珊兒的臉上,下意識地也產(chǎn)生了疑惑的表情。
幾個意思?合著就柳雯槿一個人知道?
哪個龜孫兒說官二代都是坑爹貨的?出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