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威一時的葉問天,在楚眠的靈臺內(nèi),涼透了。
他的魂魄化作精純的氣息,逸散于靈臺,跟為人師表的倪奉天一樣,化作了滋養(yǎng)楚眠魂魄的養(yǎng)分。他們?yōu)榇俗龀龅臓奚?,楚眠將牢記一生,并時刻感激著。若有朝一日學(xué)有所成,這其中必然會有他們的一份功勞。
他們那樂于奉獻、毫不利己的無私精神,必將永垂不朽!
“魂散靈臺音容盡,日晚倦無言。開席嗩吶聲聲震,相顧淚千行?!?p> 感受著魂魄之力又增強了幾分,楚眠砸吧砸吧嘴,詩意再也阻擋不住,猶如開了閘的水龍頭,一發(fā)而不可收拾。
當然,平日里當著別人的面,他幾乎是不會吟詩的,總覺得很羞恥。就只能在沒人聽到的地方,且吟且唱的哼唧幾下,聊以自慰。
神念離了靈臺,重新掌管身體后的一瞬間,目中倏然射出兩團精芒,身體向后急退,并做出不下于十八種閃避動作。
然后,氣氛突然陷入了尷尬……
“你們……動的手?”
看向渾身上下已經(jīng)沒有幾塊好肉,幾乎被劈成了一灘肉泥的葉問天,楚眠過了好一陣才反應(yīng)過來。詭異的眼神看著渾身布滿血跡的兩女,他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如果剛才她倆砍的是自己……
以后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身邊有外人的時候,千萬不能在沒有任何防備之下,交出身體的控制權(quán)。
這倆娘們兒一個嫵媚動人,一個清純可人,可辦起事兒來,那是一點都不含糊啊!
倒也并不是說她倆的選擇是錯的,主要是換一個環(huán)境的話,楚眠可不敢保證其他人對自己沒有惡意。
“我們見你兩人身體凝滯,無法在其他方面幫助你,便只能趁此機會,先將其肉身破壞,沒了寄托之處,哪怕……也無法掀起風(fēng)浪了?!?p> 至于‘哪怕’什么,柳雯槿并沒有多說,但楚眠也明白。無非就是‘哪怕你被殺’之類不怎么好聽的話,這么選擇也是人之常情,他并沒有借題發(fā)揮的意思。
只是送了個信,就失去了一個工具人,楚眠的心情并沒有受到多少影響,畢竟這個工具人并不怎么聽話,而且通過對方的死亡,成功引誘著葉問天換了一種搏殺方式,正中自己的下懷。
如此想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接下來該怎么辦?”
望著葉問天那已經(jīng)成了爛泥的尸體,以及院中昏迷到底的那些人,楚眠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絲絲生命氣息正在從他們的身上逸散出去,顯然遭受了極為嚴重的創(chuàng)傷。
‘他們好可憐,你們快去救救他們吧!’
好像電視劇里,都是這么演的?
嘶……
太婊,說不出口。
“無妨,我們先去鎮(zhèn)北王府?!?p> 楚眠不著痕跡地看了柳雯槿一眼,暗道:‘這娘們兒果然隱瞞著別的事情呢?!?p> “可是徐師兄……死了?!?p> 黃珊兒的眼中流露著悲愴,那情緒頗有幾許兔死狐悲的傷感??粗鴮Ψ侥瞧茽€的身體,鮮血自他的體內(nèi)‘汩汩’流出,與庭院中的血腥融合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辨不出所屬。
“別考慮這么多了?!?p> 楚眠瞥了黃珊兒一眼,沉吟道:“徐師兄若是知道我們?yōu)樗瘋脑?,怕也會放不下我們。?p>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隨風(fēng)消散吧。沒見柳雯槿的表情里,連一絲一毫的悲傷都沒有嗎?徐振可是當了這么久的舔狗,都沒有獲得哪怕一丟丟的同情,真是印證了那句話:舔狗不得好死。
至于柳雯槿這個人,楚眠想了想,還是盡早遠離的好。于是,對于她想要去鎮(zhèn)北王府的建議,楚眠搖頭道:“葉家已經(jīng)被滲透如此,鎮(zhèn)北王府里面,你能確保所有的人都是干凈的?請個跑腿小廝去送消息便是,無論如何,我們要盡快離開雍新城。”
“不行?!?p> 柳雯槿瞥了楚眠一眼,“此次出行,必去鎮(zhèn)北王府?!?p> 見她堅持,楚眠也不再多說,剛想開口跟對方分道揚鑣,卻見柳雯槿沉吟一番,眉頭蹙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聲音清淡中透著幾許不容置疑的問道:“你是如何將葉問天殺掉的?”
氣息……引氣境一階。
實力……屬于墊底的那一類。
那么疑問就來了:葉問天,是怎么死的?
楚眠心中一頓,原本想著能通過其他事情,將這個話題揭過,未曾想對方卻在這時候殺了一個回馬槍。
沉吟略許,裝作謹慎的道:“我的師父曾經(jīng)傳給了一個法門,可以用來錘煉魂魄。葉問天進入我的靈臺之后,因為吞噬了徐師兄的靈魂,導(dǎo)致他的魂魄處于一種錯亂的狀態(tài)。于是我抓住機會,將其鎮(zhèn)殺?!?p> 血腥氣息濃郁的,就連空氣都仿佛變得粘稠起來,柳雯槿就這么一動不動地盯著楚眠,那意思似乎是在問:‘你以為我會信?’
可楚眠卻并不接話茬,只是苦笑道:“身為修仙者,有幾個只屬于自己的秘密,再正常不過了吧?”
一個謊言的建立,往往需要數(shù)百上千個謊言去圓。對于此,楚眠直接選擇放棄治療了。你愛信不信,跟我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想讓我跟徐振一樣的去照顧你的情緒?對不住,恕不奉陪。
“你就如此敷衍?”
楚眠直接給她整笑了,上上下下、認認真真地打量著柳雯槿,直到對方被盯的皺起了眉梢,他才溫聲道:“你長得其實挺漂亮的?!?p> 恩?
這種事實還用再贅述?
柳雯槿心中的疑惑愈發(fā)深了,她能聽出楚眠話中的不對勁,可對方的語氣,卻偏偏非常正經(jīng),就讓她產(chǎn)生了一瞬間的錯亂感。
楚眠見她大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擺了擺手,打斷了對方的節(jié)奏,一字一頓的道:“既然長得漂亮,就不要想得太漂亮了,總得給我等凡人留條活路不是?!?p> “你……”
“我還沒說完?!?p> 不知為何,這一刻的楚眠,無論是眼神還是氣息,都透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懾力。雖然他的臉上仍舊掛著笑,但沒有人會懷疑,他此刻已經(jīng)不耐煩了。
“你想去鎮(zhèn)北王府,那是你的自由。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不奉陪了。無論你想要做什么,以我微弱的實力來看,都是幫不上忙。就此別過,你我浩然宗再會?!?p> 說罷,也不管柳雯槿是什么表情,轉(zhuǎn)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