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誰都沒想到
王亙這才明白王赟的意思,但這有些突破他的認知了,像他這個位置的嫡子,最重嫡庶之分了。
他雖然不是王赟的親兒子,可卻是王赟親弟弟的嫡長子,算得上王家的嫡子,平日里交往的也都是他的親友家族的嫡系子弟。
就像是賈珠和賈璉的關(guān)系一樣。
再加上他從小就定下的繼承人身份,在他們眼中,嫡出比什么都重要;庶出的兄弟那就是家中未來的大管家,和那些家生子的奴才有區(qū)別,但不大。
但為什么到了傳承這一步,王赟說的卻和他平日了解的不一樣了。
可惜這個問題很敏感,他的身份也有些敏感;到底不是人家親兒子,沒敢追問。只能錯過這個話題,回到賈家的事上。
“可是大父,當時的情況不是特殊嗎?先太子不是壞了事嗎?”
王亙的意思是,當時的賈家是戴罪之身,父子二人分別處于不同的陣營,那么又怎么可能會讓賈赦繼承那賈代化的官職啊。
而王赟也覺得自己過激了,松開了王亙的衣領(lǐng),語氣放輕松道。
“那老子就要好好和你聊聊,先太子這事是怎么壞的了!”
說著,王赟還拍了拍王亙的肩膀,以示安撫,然后順著轉(zhuǎn)移了話題道。
“當時先太子忤逆,手頭調(diào)動的只有自己的太子六衛(wèi)!”
這個王亙倒是知道,那太子六衛(wèi),就是太子左右親衛(wèi)、太子左右勛衛(wèi)和太子左右翊衛(wèi);
這皆是選拔朝中大臣子弟入東宮充任太子六衛(wèi),意在控制和籠絡(luò)舊臣,其先世為皇帝臣子,其后代為皇太子的臣子,世世代代效忠于皇族!
說白了都是些世家有那撐不起家業(yè)的酒囊子,放在太子身邊當個人質(zhì),順便混口飯吃的!
雖然滿編為三萬人的太子親軍,可世家大族們哪里去給太子弄那么多子弟去啊!
即便世家大族有,但是也不能給啊。
何況皇帝也不可能真的看到太子在京中有著滿編三萬人的親軍啊。
所以,作為一個武官,王亙很是瞧不上太子六衛(wèi)的戰(zhàn)斗力,笑道。
“進了太子親軍的皆是大家子弟,誰還真能吃了這個苦不成,本就是皇族和世界大族架起來的紐帶,誰也沒真指望這群人上去打仗啊!先太子也是迷了心了,竟然帶著他們造反。怪不得不成!”
而王赟才不在乎這個,竟然道。
“因此這東宮六衛(wèi)就成了可以明目張膽吃空餉的地方。”
王亙這才聽明白了王赟到底要說什么。
這沒有軍隊是不吃空餉的,就看吃多少,而太子六衛(wèi)這里,就是大約由幾百個家族子帶著自己的馬夫小廝湊合了那么個三千多人,吃著朝廷給的三萬親軍的餉額。
這可真的是肥差?。?p> 五軍都督府這等王家圈起來的地盤,也不過是當武將的吃點當兵的血饅頭,把一些都護府的兵當家奴用用;哪里像太子親軍一樣,帶著家族吃朝廷的空餉啊。還是皇帝默認的!
“就這樣的一支軍隊,當初鬧出了那么大的動靜?”
王亙有點不信。
王赟卻給出了肯定的答復(fù)。
“對,就是這種酒囊飯袋,生生的就幫著太子從安定門打穿了玄武門,一直到了東華門!”
安定門是四九城的北門,鄰近德勝門;過金臺坊,陵春坊,昭回靖恭坊,再過北安門,內(nèi)功監(jiān),司禮監(jiān)才能到那玄武門。
之后過萬歲山就是紫禁城,能打到東華門說明已經(jīng)把當時的圣上,也就是現(xiàn)在的太上皇逼的逃出紫禁城了。
這就太匪夷所思了。
莫說太子他們就三千來人;
別的不提,內(nèi)功監(jiān)和司禮監(jiān)那是有自己的內(nèi)廷護衛(wèi)的,雖然是由太監(jiān)組成,可是也是裝備精良的,人數(shù)也不比太子親軍的人少。
莫要看不起太監(jiān),覺得他們失去了那活兒就不是個男人了。那只是不能生殖了,但依舊是個爺們,該有的力氣并不差,不然為什么內(nèi)廷的重活都是太監(jiān)在做啊。
真要論打仗,這幫裝備精良的太監(jiān)不敢說比的上那些上過戰(zhàn)場的邊軍,可是都是花架子的京中禁軍執(zhí)金吾們大家半斤八兩!
就太子手下的那群人,面對那群太監(jiān)都費事,就別說能趕走老皇帝了。
當然了,五軍都督府面對那群太監(jiān)也費勁,但這不妨礙王亙笑話那群太監(jiān)。
因為作為士大夫,笑話宦官是主流。
可笑話歸笑話,卻不能把笑話當真了,你可說這群宦官壞,但不能說這群宦官菜。
凡是拿那群宦官當了笑話的人,最后都被看了笑話;瞧不起他們這群奴才也得是背后的,還的是僅限于公序良俗上的道德譴責;
誰拿他們當無用之人,誰純最后都不用好好活了。
因此,你要說太監(jiān)什么也不是可以;但你要說人數(shù)差不多的情況下,以軍陣能打贏那群太監(jiān),就有些玩笑了。
尤其是一個天真的太子帶著一群富家子,那就更不可信了。
畢竟那群太監(jiān)至少還是每日操練了,而那群紈绔子每日可能只在教司坊上操。
王亙被王赟的話簡直嚇死了。
“大父莫要玩笑,先太子謀逆不說是如泰山壓頂一般就被拿下了嗎?榮國公的死不也是教子無方的愧疚嗎?”
這事大,但是沒有驚得的起多大的浪花,當年大家閉口不言,只是因為心神不定,不好多說。莫名其妙的太子就開始造反了。
要不是朝廷發(fā)了訃告,老百姓都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過了這么多年了,用百姓的話說當時的事就是,皇帝兒子閉起門來打皇帝老子,看看熱鬧就行了,誰當皇帝還能多分我家兩畝地不成?
所以坊間的傳聞都當一個樂!
而明確了解當時什么情景的人,卻一個個的對當時的事只字不提。
若不是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了,王赟還真不好和王亙講,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而講給王亙聽,也是讓他明白,這朝廷的形式到底如此,為什么大家都對那場事忌諱莫深。
王赟看王亙那不可置信的樣子,搖頭道。
“哎,你看看你的樣子。”
說著又指了指自己道。
“我當初就像你現(xiàn)在一樣;如今想想恐怕當時若有人都和我一樣,也沒人想到太子能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