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下軍令
本以為托力可可被放走后，會安分守己。
不曾想時下又來叫陣。
這倒是令朱祁鈺有些詫異，不過一回憶那娘們那股狠勁兒。
能再度來叫陣并非不可能。
只是此次朱祁鈺忙于軍務，實在是沒空跟著娘們較勁。
一直任憑她在外面叫罵，又覺得煩躁，萬一再出個藍明那檔子事，朱祁鈺哭都沒地方哭去。
因此聽聞外面的稟報，朱祁鈺當機立斷道：“派五十甲士用麻繩把那娘們兒給本王捆來，本王要活的，切勿將其傷了，本王留著她還有用?！?p> “諾！”士卒聞令退下。
朱祁鈺負手而立，既然單打獨斗干不過你，那就用人海戰(zhàn)術(shù)戰(zhàn)勝，讓其陷入人民戰(zhàn)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之后朱祁鈺便沒有再做理會，他與于謙各自落座，批閱奏折，處理軍中事務。
不多時，一人被五花大綁捆入帥帳之中。
“報，營寨外叫陣之人已經(jīng)被捆來?！笔孔鋯蜗ス虻胤A告道。
朱祁鈺從奏折中抬眼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滿臉灰塵，狼狽不堪的托力可可，很是滿意地點點頭。
“本王知道了，把她留在這兒，此番出戰(zhàn)的五十人，各自去領(lǐng)賞。”朱祁鈺淡淡說道。
“謝殿下。”應諾后，士卒悄然退下。
行軍作戰(zhàn)，賞罰分明，方為統(tǒng)兵之道。
“本王昨日放了你，不曾想你今日又來叫陣，你我互為敵人，你在陣前叫陣，本王派人將你抓住，只要本王想，本王現(xiàn)在就可以把你推出去梟首，以壯軍心?！敝炱钼暃]有迎上前，他坐在主位上遙遙說道。
這一次他的話語不似之前那般玩味，而是一臉肅穆，不怒自威。
趴在地上的托力可可聽見朱祁鈺如此說，當下一咬牙，正欲上前叫罵，卻見朱祁鈺此時的神色，不禁渾身一顫。
好不容易，托力可可才沉聲道：“你們明人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漢？”
在她看來，朱祁鈺派出五十人來攻她，這是令人不齒的行為。
然而朱祁鈺下一刻說的話卻令托力可可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莽夫之見?！敝炱钼曌旖菗P起一抹輕蔑，“你以為此處是何地？練武場，還是你們草原的摔跤場？此處乃戰(zhàn)場，你一個草原人居然在戰(zhàn)場同本王談仁義道德，果真是愚笨至極?！?p> “你——！”托力可可話到嗓子眼，始終沒有說出來。
因為朱祁鈺說得對，在戰(zhàn)場上誰管你那么多仁義道德，這是個你死我活的地方，只要能夠獲得勝利，無論用什么手段都是無所謂。
沒有人會在乎自己在戰(zhàn)場上的不道德行為，人們只會唾棄那些在戰(zhàn)場上輸?shù)靡粩⊥康氐氖≌摺?p> 托力可可如今正是這個失敗者。
成王敗寇，失敗者是沒有資格在勝利者面前叫囂的。
托力可可緊咬牙關(guān)，埋著頭，再沒說一句話。
“無話可說？呵呵?！敝炱钼曃⑽⒁恍Φ溃骸皝砣?，押下去，聽候本王處置。”
此言一出，帥帳外幾個士卒架著托力可可走了出去。
幾人離開，坐在次席的于謙起身道：“殿下，如今我軍俘獲了也先之女和也先長子，此正是天時，待得左術(shù)探明也先主力虛實后，大可將我軍俘獲他一兒一女的消息放出去，到時那也先必然心急如焚，迫不及待來攻我軍。”
此話不假，一兒一女盡在朱祁鈺掌握，容不得也先有任何遲疑。
是夜，左術(shù)匆忙回到營寨，一路快馬直直奔向帥帳。
竟不顧禮節(jié)，悍然沖了進去。
他一入見，但見朱祁鈺和于謙二人皆披堅執(zhí)銳，端著煤油燈于地圖之前商議。
左術(shù)當即便拜道：“啟稟殿下，東北路斥候探報，東北四十里外發(fā)現(xiàn)瓦剌大軍約莫四萬人！”
此言一出引得朱祁鈺和于謙二人注意。
二人皆是轉(zhuǎn)身，于謙快步上前問道：“此話當真？”
“如此重大事情，末將不敢作假，此乃東北路斥候親口告訴末將，在刺探之時他們還遭遇了瓦剌的小股斥候，兩軍交戰(zhàn)，我軍死傷三人。”左術(shù)語速極快的說道。
其實在稟報的時候，左術(shù)內(nèi)心是慌張的。
要知道昨天他可是力主出戰(zhàn)，如今發(fā)現(xiàn)瓦剌大軍距離本軍營寨不過四十里，若是昨日匆忙出戰(zhàn)，那么今日豈不是……
左術(shù)不敢細想，一想便覺細思極恐，饒是眼下左術(shù)都心有余悸。
聽聞左術(shù)的情報，朱祁鈺心中也是一震。
他的推測對了，萬幸昨日沒有貿(mào)然出戰(zhàn)。
既然在四十里外發(fā)現(xiàn)了瓦剌大軍的蹤跡，那么說明也先真的慌了，此時他正在集結(jié)大軍，想要進攻，奪回他的長子。
呵呵，長子算什么，本王再送你一份大禮。
朱祁鈺將手中的燈擱置到沙盤上，思索片刻，轉(zhuǎn)頭向左術(shù)問道：“斥候可探明了也先帥帳所在？”
“也先帥帳設(shè)在瓦剌大軍最后，有十二衛(wèi)戍約三千人駐防?！弊笮g(shù)不敢怠慢，飛快說道。
“好！”得知了也先的具體位置，朱祁鈺內(nèi)心大定，他一拳砸在沙盤邊上，旋即吩咐道：“左術(shù)，本王派你速去將也先之女被擒獲的消息散播到瓦剌大軍之中，越快越好，不得有誤?！?p> “末將領(lǐng)命！”左術(shù)抱拳，迅速退下。
之后朱祁鈺又朝外喊道：“速召大同指揮使韓當來見本王?！?p> 不多時，身披甲胄的韓當一路小跑跑進帥帳。
“下官拜見郕王殿下?！表n當依舊一副諂媚的模樣，入內(nèi)后納頭便拜，三拜九叩沒有一套少的。
自從朱祁鈺到來，韓當沒有一天不是穿著甲胄入睡，可謂是枕戈待旦，為的就是能夠最快響應朱祁鈺的召見。
而韓當也知道，一旦將他召見上前，必定是有大事商議。
果不其然，見韓當前來，朱祁鈺根本沒有任何一句廢話，當即說道：“韓指揮使，本王命你領(lǐng)大同一萬火槍步兵和五千騎兵圍攻軍寨前駐守的六千騎兵，務必天明之前將這六千人殲滅，不得有誤。”
聞言，韓當心頭一震，朱祁鈺交給他的第一道軍令居然就是剿滅六千人的瓦剌騎兵，這可不是一份小差事。
可既然都已經(jīng)下了投名狀，那便沒什么好說的了，與其畏畏縮縮，不如孤注一擲，迎頭而上。
韓當重重磕頭，表現(xiàn)出與他本人外貌完全不相符的兇猛氣質(zhì)，朗聲道：“天明前若不勝，下官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