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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魂蠱師

第七十二章 血色婚禮

碎魂蠱師 不二之筆 3264 2022-12-30 21:50:05

  隨著幾聲哨響后,毖潯終于被帶回房,攤在一角精疲力竭地等待明日的到來,但由于一種微小的異動,在日出時毖潯立即睜開眼,看到床邊正坐著一個讓她心煩的人。

  徐長歡對于毖潯的驚醒毫無意外,甚至因她皺起眉的樣子,愉悅地彎了唇。

  “你要做甚?”毖潯立刻向后仰,怕他像個瘋狗一樣再次咬上來,觀察和她觀念不同的人一直是她的興趣,但僅僅是興趣而已,當(dāng)時留著他的命也是為了按兵不動找出任務(wù)目標(biāo),但他一再一再僭越終于惹毛了她。

  徐長歡頭一次沒開口喊她妻主之類的惡心稱呼,他定定地欣賞毖潯的神情,直到臉上又被毖潯扇了一耳光。

  他的瞳孔開始擴張,半晌才開口,聲音里是無法掩飾的暴躁,“我們快成婚了,宴席上你想玩什么游戲?”

  徐長歡沒等毖潯開口,就自顧自地說下去了,語氣陰狠,“看沒錢贖的肉票取招子?上山燒紅窯?還是……斬幾個花腰子?”

  “你威脅我?”毖潯聽懂行話后迅速拉近和徐長歡的距離,“想做什么直說。”

  青年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莫名的專注的神情,不放過毖潯臉上的一絲一毫的變化,“安分點,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別惹大哥?!?p>  毖潯勉強點頭,算是讓步的極限了,稍稍退后一步,皺著眉似乎格外嫌棄徐長歡的靠近,但驟然出手抓住他的衣襟,雙臂一較勁,將他半個身子掀起,接著抬膝死死抵住他的后頸。

  “把我的名字弄掉?!北褲±潇o地控住他的半個身子,將神機弓弩抵在他的額前。

  “別……”徐長歡的語氣不像是求饒,但威脅的話再也說不出了。

  毖潯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睜大,徒留森然的殺意,她顫抖地咬住唇,感到自己腹部又開始燒,貫穿四骸的熱意由那處開始擴散,“不還,就一起死。”

  她從他身上搜出哨子,用神機弓弩反手把哨子砸得粉碎,類似人體骨裂的聲音在徐長歡的耳畔響起,讓他繳械投降般不再動彈。

  毖潯不管他是否有沒有力量再次起身用某樣事物來威脅和談判,手上盡管用力,殺意和身上因為叫魂之術(shù)爆發(fā)的熱意一起交織著,讓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情緒被逼到極致,仿佛天底下除了殺了徐長歡沒有別的令人快慰的事情了。

  “二弟妹這樣做,會寒了二弟的心的?!?p>  一道溫柔的女聲攪進房里壓抑緊張的氣氛,古越小柔倚在門前,手上纏著毖潯在蕭凰手上吃過虧的縛神索,和碧玉一起出幻境后,毖潯曾問過如何破除縛神索的禁錮。

  碧玉說,縛神索來自塞外的某種特別術(shù)法,要破的話其實很簡單,要首先弄到一段同樣的物質(zhì),制成護身符帶著身上,這樣一勞永逸,不管是縛神索還是其他相似的術(shù)法,都可以完美破除。

  聽碧玉的語氣,塞外的這些術(shù)法格外依賴物質(zhì)的存在,幸好毖潯請教了如何制作護身符。

  現(xiàn)在她只有三個目標(biāo)了,一,取下一段縛神索預(yù)備做護身符;二,逼人解了自己的名字;三,把趙環(huán)兒弄到身邊。

  毖潯看向古越小柔的視線格外熱切起來,房內(nèi)壓抑緊張的氣氛絲毫沒緩解,古越小柔也漸漸斂了笑意,揚起神索應(yīng)戰(zhàn)。

  “啪嚓……”古越小柔用縛神索卷起一個瓷杯摔得粉碎,似乎是個信號,看得毖潯一時緊張起來,扣弦將羽箭牢牢地定在門上,將這里徹底打造成一個密閉空間。

  土匪寨里同樣的密閉空間內(nèi),徐日天對著苦神的塑像供奉了一大把濃郁的香火,旁邊綁著被捂著口的俘虜,臉上表情猙獰,脖頸上青筋暴起,越激動香火越濃郁。

  在苦神若有若無的指引下,徐日天在迷霧中窺見了毖潯短暫的前半生,她是個刻苦的異人殺手,早出晚歸,磨礪著自己的技藝,在上山時和二弟有些小女兒家才有的互動,足以證明不過她是除了能打外的一無是處的小姑娘罷了,被人當(dāng)?shù)蹲邮苟蛔灾?p>  徐日天聽了屬下說了古越小柔砸碎瓷杯的信號,揚手道,“速速準(zhǔn)備監(jiān)察司的人質(zhì),先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她發(fā)瘋讓所有人一起死?!?p>  他又向苦神供奉了大把濃郁的香火,其中一位俘虜已經(jīng)力竭而亡了,讓他得以進入更加玄妙的空間內(nèi),徐日天這才覺得不對勁,毖潯的前半生竟然無法更加清晰,他原想通過這個被器重的少女窺探監(jiān)察司內(nèi)部的更多機密。

  徐日天以為她身上被設(shè)下了什么術(shù)法,沒有多想,開始著手準(zhǔn)備畫紙,窺探過毖潯的前半生后畫像上的少女格外栩栩如生了,只需要立即撕毀就能置一條鮮活的生命于死地。

  他將畫像遞給屬下,賦予對方一定的權(quán)能,等待著好消息的歸來。

  “咯吱咯吱——”

  毖潯順利卸了徐長歡的力,徹底破壞他的反擊能力,她掐起徐長歡愈發(fā)用力想直接殺了他,但越掐徐長歡自己反而愈受影響,最后煩不勝煩地將人修假扔進墻里,反正他皮糙肉厚。

  其實將人修假丟進墻里有風(fēng)險,因為吞火寺的修假之術(shù)畢竟是殺招,毖潯接了斷后的任務(wù)時想直接將趙環(huán)兒藏在森羅萬象的廟里,但發(fā)現(xiàn)趙環(huán)兒剛?cè)胄扌谐跗?,體質(zhì)過弱,只好做罷。

  她控制一根裹著炁的羽箭抵住獵物的喉嚨,意外聽到徐長歡從窒息中劫后余生的輕咳聲,“毖潯,你真狠心……”

  古越小柔跟著審視這個年紀(jì)不大的對手,終于也收斂了漫不經(jīng)心的心情,對手是位職業(yè)異人殺手,無論多大的年紀(jì),殺過的詭物和人恐怕比自己走過的路累起來還要多,更罔倫詭物有時比人更狡詐更兇險。

  二人互相試探著,毖潯默數(shù)幾個數(shù)后掀翻了桌椅,直撲古越小柔,順便將剩余的羽箭游出控制著纏她的身。

  她現(xiàn)在因為徐長歡保命使出的叫魂之術(shù)注意力高度集中,平時保留的幾分力得以全部使出來,密閉的空間里到處都是她意志游過的地帶。

  被摔得碎裂的桌椅阻礙了敵人的視線,也將密閉空間內(nèi)的地勢塑造的更為復(fù)雜。

  她站在翻倒的桌子上一躍而下,憑借這股勁成功突進到了古越小柔身邊,對方反應(yīng)很快地?fù)P起鞭子反擊,她伸出一條腿特地讓古越小柔困住,剩下的部分迎接鞭擊繼續(xù)沖擊。

  在沒能發(fā)現(xiàn)毖潯的其他弱點后,古越小柔只能控住毖潯的腿向后扯,將少女壓制在地面,毖潯果斷強迫體力將近透支的自己取出真火附在天陰殘卷化作的刀上,唰的一聲割向縛神索,割不斷就念訣。

  古越小柔困惑地看向剛剛氣勢如虹的毖潯嘴角沁出越來越多的血,手下卻不敢放松,順著這個優(yōu)勢繼續(xù)壓制,幾拳結(jié)結(jié)實實打向了對方臉上,讓對方失去反抗能力。

  被貌似打得奄奄一息的少女怔住了,不是因為古越小柔下手太重了,而是感到了冥冥中的一股窺探,讓人不適的,惡心的視線黏在了自己的身上,全身都跟著不自主顫栗起來,她的敏銳告訴她這種讓人反感的視線和整個寨子都脫不了干系。

  “你們真惡心。”毖潯低低地感慨道。

  “什么?”古越小柔湊近了些,愣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毖潯在說什么,“二弟妹在胡說什么,我們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了。”

  毖潯只得一字一句強調(diào)自己的身份,“我和你們不是一路人,非得死了才能明白我的話嗎?”

  古越小柔權(quán)當(dāng)少女在放狠話,手上愈發(fā)用力,不消一會兒越掐對方自己的臉色反而愈發(fā)震驚,她的身體在下陷,仔細(xì)分析自己的情況,她驚異地發(fā)現(xiàn)毖潯的身軀在虛化,連帶著壓制對方的地面也跟著變成讓人不安的虛幻。

  在短短的一個數(shù)內(nèi),毖潯成功從壓制中逃脫,順便將修假從古越小柔身上搜出她的哨子捏粉碎,又捏著到手的縛神索收了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后開始反擊。

  附著真火的刀抵住古越小柔的臉砍過,古越小柔及時翻滾一圈躲過,后撤距離移到墻角想要確定徐長歡的位置,毖潯沒能給對方空閑并將想法付諸實踐的時間,抬手控制羽箭準(zhǔn)確無誤地射穿她的未防守之處。

  毖潯半跪在地上將那半截神索附在羽箭上兩發(fā)連著射擊出去,想賭古越小柔沒帶護身符在身上,因為這樣會被懂行的敵人反將一軍,在不借著對方只捆不殺的心念的情況下,沒人會不要命地近身割斷縛神索再反擊。

  犧牲是有意義的。

  在成功近身后,毖潯直接抬手握住對方的刀尖,將它虛化,接著用縛神索將對方的手吊起,然后一拳砸在她的臉上,面不改色地一拳一拳加碼般地砸下去,密閉的房間響起讓人牙酸的骨裂的聲音。

  若沒被叫魂之術(shù)控住住,毖潯會坐下來好好談一會兒,可是沒人給她這個機會,被調(diào)動情緒后她像個真正的野獸一樣釋放著殺戮的欲望。

  “別打了……”手下的古越小柔開始求饒。

  毖潯又是一拳,將古越小柔的眼睛砸得腫起,“……我說過我們不是一路人,你是死人我是活人?!?p>  毖潯沒有召喚法器一擊斃命,她冷漠地注視敵人破碎的面骨和腫起的雙眼,心想自己的殺意只有出現(xiàn)時才最為強烈,之后的余韻讓她機械地抬起手,甚至模仿起煞氣門的同行將炁附著在雙手上,只為了折磨對方到死而存在。

  又是一陣骨裂聲,古越小柔感覺自己的胸骨被錘碎向內(nèi)彎折,恐懼地吐出了一口血,“求你別打了,我把名字還給你?!?p>  聽到這句話后,毖潯強迫自己停手,“行,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把名字還給我,大家好好說話?!?p>  感到那股牽制自己欲望的力量消失后,毖潯欲停手,卻側(cè)耳聽到門外傳來讓她瞳孔立刻再次放大的聲音。

  “毖潯姐姐……求你了,救救我?!?p>  門外的趙環(huán)兒像是被扼住了嗓子,讓毖潯平息的怒火再次燒了起來,冷聲道:“一換一,不許動她,不然大家一起死?!?p>  羽箭聽從毖潯的意志劃開一個口,門一開,趙環(huán)兒被推著進來,門上還搭著一只手,被毖潯用羽箭戳了回去。

  “毖??!救我!”門外再次響起一個監(jiān)察司同行的聲音。

  被呼喚到名字的人狠下心道,“你們等等?!?p>  毖潯盯著雜亂無章的房內(nèi),心想為什么單單是自己的名字被拿走了,以前自己見過徐長歡和古越小柔嗎?

  她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將徐長歡,古越小柔用縛神索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一起扔進墻里,再壓著趙環(huán)兒的肩膀,不顧女孩現(xiàn)在的蒼白的臉色,強迫她消化修假之術(shù),“心火熾然散放三焦精氣,幻夢縹緲翕撮九重堅軀?!?p>  看到趙環(huán)兒一陣恍惚后,毖潯也將趙環(huán)兒推進了墻里,順手喂了對方一顆丹藥。

  門外的人似乎被惹毛了,頻繁地敲著門,“快放人!信不信我撕了你?”

  門外的人被毖潯的蔑視徹底激怒了,果斷撕掉畫像,附在門上仔細(xì)聽,卻沒聽到沉重的身軀倒下的聲音,他暗道不妙,讓一個地位更低的屬下在門外看著,自己跑回去稟報大當(dāng)家。

  他沒能跑多遠,因為一把附著真火的刀將他捅了個對穿,當(dāng)場身亡。

  毖潯安置好趙環(huán)兒后,徹底無后顧之憂,果斷劃開了門外所有匪賊的喉嚨,將對方涌血的身體踹到了一旁,又拉過同行如法炮制的塞進墻里,她徹底釋放自己心中的火,開始將婚禮弄成葬禮。直到準(zhǔn)備充分的徐日天趕了過來。

  毖潯修假從天遁到地,鬼魅般穿行四處,間或穿行將匪眾的尸體割開放血挑釁般灑在備好的酒席宴桌上,直到要么沒人可殺,要么剩下的人沉得住氣,不再貿(mào)然出現(xiàn)。

  趕來的徐旺財聽到動靜驚呼一聲,“大哥,她在那!”

  徐日天面無表情地盯著毖潯,像看個死人,先舉起她的畫像撕得粉碎,再吹哨放箭。

  轟然巨響中,毖潯扯著寫巨大“囍”字的布翻滾,揚起紅布擋下幾根箭矢,掌心火在手心燙得她無法忽視,看來幻神又幫她擋下了來自苦神權(quán)能的一擊。

  毖潯在亂箭的攻勢下輕笑一聲,她之前判斷直取徐日天首級不可能,現(xiàn)在看來判斷失誤,自己在幻神心中還挺重要。

  眾人將那紅色的布圍在中央,亂放箭一通,直到大當(dāng)家被鬼魅從地底抓著腳拽下穿過地面遁入深淵,才恍然大悟。

  “大當(dāng)家呢?大當(dāng)家!!”

  彼時,毖潯在重重虛影中精準(zhǔn)地扼住徐日天的后頸,低低問著,“大哥,二弟妹給你的新婚賀禮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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