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前往巴丹縣城的馬車上,錢忠和方沛方寶俊叔侄說了很多話,他相信的詢問了方寶俊一些問題,包括他的習(xí)慣,擅長,以及能力。
當(dāng)方寶俊告訴錢忠,尋常山上的山匪,他一人便可以一敵二十的時候,錢忠臉上忽然微笑了起來,他嘆了口氣,對方寶俊說“有機會,小弟還想請方大哥教我些拳腳功夫。若是以后再遇到此種情況,多少有些自保的手段?!?p> 方寶俊是個冷淡性子,但聽錢忠如此說,還是誠懇的開口說道“少主人計謀無雙,拳腳功夫不過是微末小技。”
錢忠聽他如此說,笑著擺了擺手,他哪有什么計謀,只不過是因為自己占了現(xiàn)在民智未開的便宜罷了。他相信,這個世界肯定會有無論是智謀口才都遠勝他的人,只不過現(xiàn)在他還沒有到那個層次,無緣見到。
一路上錢忠也是對東州宋家,黔南周家,以及大燕整體的基礎(chǔ)信息有了更一步的了解,對各個地方的風(fēng)土人情等等也有了更多的認識。方沛作為錢忠那個早死老爹的管家,雖然膽小怯懦,但見識廣博學(xué)識也不差,一番攀談下來錢忠覺得自己受益匪淺。
對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做了簡單梳理,簡單囑托方沛方寶俊叔侄一些事,錢忠一行人已經(jīng)到達了巴丹縣城外。
此行跟隨錢忠而來的四名青壯,都是錢忠特別挑選出來的,都是二當(dāng)家的親信。雖然對錢忠并不熟悉,但他們其實都十分的敬佩這位小公子,再加上二當(dāng)家對他們下令,讓他們聽從錢忠的命令。所以錢忠用他們倒是用的十分放心,當(dāng)下趕著馬車先來到了珍寶樓。
當(dāng)馬車在珍寶樓門前停下,錢忠剛從馬車上走下來,珍寶樓的陶掌柜已經(jīng)從門口迎了上來。
“小公子當(dāng)真是稀客??!”陶中陽哈哈一笑,對著錢忠拱手行禮。錢忠也不客套,當(dāng)下就讓青壯將裝銀子的箱子抬入店內(nèi)。對陶掌柜道“當(dāng)日還謝謝陶叔父救我于水火,我今日來,就是準備將銀子還給陶叔父。”
陶中陽將錢忠迎入內(nèi)室,清點了八百兩銀子后,便將錢忠當(dāng)日簽字畫押的欠條拿出來,交給了錢忠。
錢忠接過欠條,當(dāng)場撕碎,而后到“我母親的簪子,陶叔父可有好好保管?”
陶中陽滿臉笑意道“那是自然。”
錢忠把手往陶掌柜的面前一攤“那就快給本公子還回來啊?!?p> 陶中陽微微一笑道“當(dāng)日欠條上只寫了公子從我這里借走了八百兩白銀,卻沒說還回八百兩時,還要要回簪子?!?p> 看錢忠臉上已經(jīng)泛起怒意,陶掌柜臉上的笑意更勝“這簪子可是值兩百兩白銀,小公子若是想要取回簪子,只需要將它買回即可。”
錢忠怒極反笑,道“你還是鄉(xiāng)紳豪門,竟然如此一番嘴臉。你真當(dāng)本公子是泥塑的嗎?能任你揉捏?”
陶掌柜連忙弓腰行禮,口中說著不敢不敢??删褪菦]有下一步動作。
看他的反應(yīng),錢忠呵呵冷笑?!翱磥硖照乒竦慕裉焓怯幸庖獮殡y本公子了?你覺得,周家和宋家,你惹得起哪個?”
陶掌柜的腰彎的更厲害,他滿臉帶笑的說到“公子說笑了,小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掌柜的,別說那些豪門望族,便是在公子您眼里,小人也只是個芝麻粒大小的人物啊。只是我們這小本買賣,賺點錢不容易?!?p> 沒想到陶掌柜能說出這種話來,錢忠倒是被他的話給氣笑了“那箱子里還剩兩百兩,你現(xiàn)在就給本公子將簪子取來?!?p> 聽錢忠這么說,陶掌柜當(dāng)下便從懷里掏出來一個極其精致的小盒,放在桌上。錢忠拿過盒子打開,那枚簪子完好無損的正躺在精致皮毛制作的內(nèi)襯里面。有了著這盒子作為包裝,更顯得那枚簪子十分的精致華貴。
其實陶中陽這幾日也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他越看這簪子越覺得喜歡,其實已經(jīng)動了心思想將這簪子昧下,若是錢忠不多拿出兩百兩,他是絕對不會將簪子還給錢忠的。
強龍不壓地頭蛇,他也算的上是陶家的核心人物之一,自然對這些家族之間的事情了如指掌。
宋家遠在萬里之外,對自己根本沒有威脅,周家雖然就在南州,但先不說他們會不會為自己的一個外嫁女的孩子出頭。就算是出頭,到了這巴丹縣,也不一定能奈何的了自己。
不過這兩百兩銀子可是就放在眼前,不賺白不賺。
想到這,陶中陽的老臉上笑意更濃。
他一直保持著一種相當(dāng)謙卑的姿態(tài)送錢忠離開了珍寶閣。就連錢忠對著地上啐了一口,他都沒有生氣,反而是有些暗暗得意。心中想“什么狗屁豪門公子,不還是一樣在我這里吃癟!”
錢忠確實吃癟,但是他并沒十分在意,臉上的怒意有三分真七分假。
只是他啐的那一口,卻是在心里暗罵道“什么狗屁玩意!老子用不了幾天就讓你連本帶利全給我吐出來!”
拿回了簪子,錢忠頭也不回的上車離開,直奔楊春樓而去。
方沛在入城的時候便已經(jīng)自己一人去了尋找了巴丹縣縣尉魯中元魯縣尉。
今天恰逢魯縣尉休沐,方沛便直接去了魯縣尉的府上,下人通傳后,魯縣尉收拾了衣裝便乘車與方沛兩人一同去了楊春樓。
還是之前的房間,錢忠和方寶俊兩人已經(jīng)在此等候。酒菜也已經(jīng)上桌。
錢忠見魯中元與方沛二人進來,連忙迎上去拱手行禮。魯縣尉也拱手回禮。
四人寒暄一番方才落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錢忠方才開口對魯縣尉說道“我聽劉斌劉大哥說,魯縣尉與劉大哥乃是舊相識?”
魯縣尉聞言微微一笑道“若是只說是舊相識,還不是很貼切。我與劉兄弟相識已有十幾年,我們二人當(dāng)年一見如故,這十幾年下來,說是情同手足也不為過?!?p> 錢忠看不出他話里的真假,但想來他一個縣尉說是和一個山匪情同手足,應(yīng)該不作假,也不客套,直接說道“若是如此,小侄還有一事想要勞煩魯叔父?!?p> 魯縣尉端起酒杯自飲了一杯,哈哈說道“但說無妨,劉兄弟已經(jīng)事前跟我通過氣了。若是你真能成事,倒是圓了我的一尊心事?!?p> 他沒等錢忠說話,只是看錢忠面露疑色,就跟錢忠講起了之前的故事。
當(dāng)年,劉斌和魯中元兩人是逃荒時就認識了。后來魯中元回到巴丹縣做了差役,劉斌則去了土龍山張麻子的山寨里做內(nèi)應(yīng)。
當(dāng)時劉斌便給過魯中元一份名單,名單里面詳細記載著那些山匪手染鮮血,該殺。那些山匪是迫于生計,無奈落草,手上也未沾染他人鮮血,不該殺。
只是當(dāng)時魯中元人輕言微,雖然他將名單遞送給了郡尉譚校清,可那位郡尉為了軍功,還是將寨子中的一干人全部屠戮一空。
就連劉斌也是在魯中元的幫助下,費勁心機才堪堪逃過一劫。
后來,魯中元也是憑借郡尉譚校清的關(guān)系和這次剿匪的軍功,一步步從一個差役升到了縣尉。而且還負責(zé)作為黑云寨和郡尉譚校清的中間人,將每年寨子搶來的銀子中的一半以上,全部奉給那位郡尉。才算是保住了黑云寨,讓兩方達到了一個比較平衡的狀態(tài)。
但是近兩年,牙豬山黑云寨的丁卯,卻愈發(fā)的暴虐,不僅搶劫次數(shù)不斷增加,每次搶劫都必傷人性命。
這樣的情況,讓魯中元頗為難做。他職責(zé)所在,本應(yīng)是保護一方民眾平安。但卻成了黑云寨的一把傘。
但若是直接引官兵卻剿匪,寨子里百十號手上干凈,無奈落草的百姓,卻是要人頭不保。
前些日,劉斌單獨前來跟魯中元通過氣,將錢忠的一番作為說給魯中元說,并且已經(jīng)告訴魯中元,他相信錢忠的能力,一定能做到萬無一失。
魯中元之前和錢忠有過一次接觸,對這個年紀尚小的孩童記憶頗深。知道他雖然年級尚小,但是行事周密,說話做事滴水不漏。聽自己兄弟對這位小公子如此推崇,心中早已經(jīng)考慮好要入局。
聽魯中元將一切說完,錢忠便不再做他想,直接說明來意。
“我想請魯叔父將丁卯的案宗抹去,讓他能安然入城?!?p> 聽錢忠的話,魯中元當(dāng)即愣在原地。他捋了捋胡須,為難道“此事怕是不好做。縣衙內(nèi),除我以外,縣令、主簿、典史都要經(jīng)手。而且那丁卯兇名赫赫,要讓他入城怕是十分困難?!?p> 錢忠從懷中掏出一疊寶鈔道“若是銀子開道,此事是否還能有個商量?”
看這那一疊百兩寶鈔,魯中元心中十分詫異,他是知道的山寨中有多少存銀的,就算是沒有被自己拿走大半,那黑云寨丁卯怕是也沒辦法一次拿出如此多的銀子。
他思量半刻,伸手將寶鈔拿過,從中抽出五張,又將其他的寶鈔放回桌上道“有這些銀子打點,應(yīng)該是能成事了。”
錢忠見此,又從那一疊寶鈔中抽出五張,遞給魯中元,道“魯叔父多拿些,只希望魯叔父這番去,能將應(yīng)該能成事,便為必定能成事。”
魯中元嘆口氣,將寶鈔接過,塞入懷中,道“最遲三日,你派人去城門告示處,若是丁卯的告示被摘下,則是此事成了?!?p> 說罷站起身,和錢忠雙方行過禮后匆匆離去。
錢忠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也是嘆了口氣。
計劃這種東西,越是周密就越容易出問題,若是這第一步走不成,怕是就只能將整個計劃推翻,再從長計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