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妞不是這么泡的
日漸偏西,華燈初上。城門此時已經(jīng)關(guān)閉,那些稍微富裕些的人家中也亮起點點燈光。更多的人家卻是早早的吃過些東西便已經(jīng)睡下。
而此時,南城的一處,卻剛剛開始熱鬧起來。
人來人往中,都是一些穿著綢緞衣服,頗有氣質(zhì)的人們。他們有的乘馬車而來,在那氣派的大門口呼朋喚友,有的則是三五成群結(jié)伴而來。在門口那一聲聲鶯聲燕語的迎賓聲中走入廳內(nèi)。
大廳內(nèi)十分溫暖,衣著清涼的身材豐腴的女子各自忙活著,或是與那些客人們調(diào)笑著一些俏皮話兒,或是端著酒水點心果品匆匆而過。
巴丹縣城中沒有官妓,原因倒是也簡單,因為縣城中有一座大花樓,名為新月樓。這新月樓的東家便是巴丹縣最大的鄉(xiāng)紳,陶家。
一來是因為陶家每年給衙門里送不少銀子。二來也是因為陶家勢大,這新月樓更是已經(jīng)開了百余年。一來二去,巴丹縣衙便沒有再開官妓,而是由新月樓這商妓頂替了官妓的位置。
城中除了新月樓,倒是還有幾家其他商妓,只是無論規(guī)模還是員工品質(zhì),都跟新月樓相差甚遠(yuǎn),與其說是商妓,到更像是地下窯子,是服務(wù)于那些底層人士的小地方。
便是因為如此,新月樓在巴丹縣城內(nèi)可謂是地位非凡,無論是往來商客,還是家底豐厚的城中人士,有了閑錢想去消遣一番或是有求于人想要請客消費(fèi),都會來新月樓。
劉五州換了一身綢緞衣服,整理好了儀態(tài),此時正坐在角落處的一個桌子上和一名體態(tài)豐腴的女子正說著話。可能是因為錢壯慫人膽,原本進(jìn)來之前還心里惴惴不安的他,掂量著懷中那一錠錠個大飽滿的銀錠子,倒是也裝的十分淡定的和那女子談笑風(fēng)聲。
那女子只能算是新月樓的底層妓子,看劉五州神態(tài)行為都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原本并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這行里面不能拒客,就陪這劉五州說些俏皮話兒。
結(jié)果看劉五州時不時便用手摸一摸懷里的口袋,也跟著仔細(xì)看去,一看之下卻是心中感嘆,自己怕是遇到了一只雛兒肥羊,那銀子的輪廓隔著衣服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來。
裝作不經(jīng)意間撲倒在劉五州懷里,她用身體感受著劉五州胸前的銀錠子傳來的觸感,臉上從假裝的微笑變成了從心底發(fā)出的開心。
劉五州雖然從沒進(jìn)過這種高端的商妓場所,但之前卻是去過一些小窯子,對女人方面并不是個雛兒。再加上他本就為人機(jī)靈,當(dāng)下就已經(jīng)感到了身邊女人的變化。
伸手就朝女子懷里伸去。
這下,那女子仿佛是丟了骨頭一般,整個人都貼了上來。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整個新月樓里面卻被一盞盞蠟燭映照的猶如白晝。
處處鶯歌燕舞,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尋了座位坐下,跟身邊的女子或是說話或是調(diào)情,有些猴急的,則已經(jīng)帶著自己看中的女人去了樓上的房間內(nèi)。
有些客人,看著那些帶著女人去樓上房間的那些客人,眼中全是鄙夷之色,他們或是和身邊的女子正經(jīng)交談聊天,或是幾人坐在一個小隔間中喝酒聊天,身邊除了伺候酒水的下人,一個陪著的女子也沒有。
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花叢老手,他們此番來的目的,也都只有一個,新月樓的花魁,新月小姐。
新月樓,每隔三五年,便會選出一任花魁。這花魁并不是尋常的妓子,樣貌自然是絕好的樣貌,此外琴棋書畫不說樣樣精通也至少精通一種。
而每一屆的花魁,都會換了之前的名字,改名為新月小姐。
只是這花魁,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想要見花魁,首先要在樓中總消費(fèi)超過百兩銀子,而且這百兩銀子并不是說你消費(fèi)夠了便可,而是每次花魁換屆,就需要重新算過。
而且見了花魁,也不代表可以一親芳澤。每一個花魁都有自己的一套規(guī)矩,新月樓的歷史上,更是出現(xiàn)過兩位極富有傳奇色彩的花魁,其中一位新月小姐極善棋道,只有在棋局中勝過她才能贏得她的芳心。只是五年下來,沒有一位客人能在棋盤上勝過這位小姐。
五年期一到,她便為自己贖了身,聽傳聞?wù)f后來是去了中州盛城,成了一位小有名氣的棋師。
她所任花魁的五年,新月樓名聲大噪,有人從南州州城專門趕來就是為了見一見這位新月小姐。而后來她為自己贖身,去了盛城做棋師的傳聞,更是讓整座新月樓有了幾分傳奇色彩。
另外一位新月小姐則善于琴韻,傳說只有聽出她琴韻中的含義的人,才可一親芳澤。
同樣是三年之內(nèi)無一人得手,后來這位新月小姐為自己贖身后,便不知所蹤。
有傳言說是被宮中來的人帶走。
這個傳聞讓新月樓更上一層樓,在整個南州內(nèi)都名聲大噪。
只不過時過境遷,后來的新月小姐大多都還是要接客的,有些新月小姐甚至只要是銀錢給的足夠,就可以得償所愿。倒是再也沒有出過那般傳奇的人物了。
如今這屆新月小姐已經(jīng)在樓內(nèi)待滿了四年,雖然有傳言說新月樓已經(jīng)選出了新的花魁,但越是如此,越是讓這些花叢老手覺得心中著急。
新的花魁選完以后,現(xiàn)在這位新月小姐大概率會為自己贖身,畢竟每屆皆是如此,畢竟這些新月小姐一個個都容顏極佳,且都在這幾年中積攢下了不少錢財。
若不是有契子在身,哪個女子愿意在這煙花之地棲身一輩子?
讓這些花叢老手們唯一感到欣慰的是,這位新月小姐,四年之內(nèi)已經(jīng)有過幾位親主,倒不至于像之前那兩位傳奇女子一般讓人無法親近。
人,最怕的便是有了希望,這一個個老色皮都心急火燎,都希望在這位新月小姐離開新月樓之前,能跟她“深入淺出”的做一番交流。
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新月樓門前,身穿一身深色錦袍的丁卯和身穿一身白色華衣的錢忠從車上下來。
丁卯此時心急如焚,他顧不上一旁迎上來的那些女子,腳下生風(fēng)就要朝廳內(nèi)走去,卻被錢忠一把扯住,輕聲笑道“丁叔切莫心急,你這樣可是見不到那花魁的?!?p> 丁卯聽他這么說,雖然心里猴急,但也強(qiáng)行壓制住心中的急躁。他看身旁一位體態(tài)豐腴,不年輕但卻十分有姿色的女子朝他走來,一把便將那女子攬入懷中,大聲道“我有的是銀子,為何見不到花魁?”
被丁卯摟在懷里的正是新月樓的老鴇子,她見有輛從未見過的華麗馬車駛來,以為是外地來的富貴公子,趕忙迎出來。卻沒想到被丁卯一把就扯進(jìn)懷里。
她整準(zhǔn)備發(fā)飆,讓樓里的打手們出手給這男人一些顏色瞧瞧,卻聽身邊男子大聲說自己有銀子,瞬間怒氣煙消云散,滿臉笑意的將一行人迎了進(jìn)去。
走入廳內(nèi),錢忠環(huán)視一周,看到角落里的劉五州便對他輕輕點了點頭。劉五州會意,當(dāng)下便對著身邊女子耳語幾句。那女子聽了花容失色,顧不上失禮起身告辭便向后廳走去。
丁卯進(jìn)了大廳,呼吸著這滿是香膩的脂粉氣息,看著來來往往一個個環(huán)肥燕瘦的女人,他哈哈大笑,當(dāng)下就將懷中的老鴇子拋下,作勢就要朝那些女子撲去。
錢忠一閃身擋在丁卯身前,看丁卯滿臉疑惑,錢忠也沒解釋,從懷中掏出一張百兩寶鈔遞到那老鴇子手中。對老鴇子說道“這些庸脂俗粉就不用了,我家丁叔看不上,還是讓新月小姐出來跟我家丁叔一見吧?!?p> 錢忠的話讓老鴇子一愣,可她看到自己手里那張百兩寶鈔,當(dāng)下就笑出聲來,趕忙道“是是是,這些女子那入得了這位大人的眼?還請隨我來吧!”
丁卯見錢忠又是攔著自己尋歡,又是將大把的銀子送出,當(dāng)下就準(zhǔn)備發(fā)飆,可一想到自己此番前來是為了自己腦海中那美若天仙的人兒,還是壓下了火氣。
兩人跟著老鴇子從前廳出來,后院裝飾的極有風(fēng)韻,小橋亭廊應(yīng)有盡有,流水嘩啦,幾條黃白色金魚在水中慵懶游動。
丁卯沒見過這般景象,但他粗人一個,對這些東西沒有絲毫感覺,只想著抓緊見著美人,龍行闊步走在前面。
倒是錢忠對此景象贊不絕口,一番帶著些挑逗的夸贊讓老鴇子笑的面若桃花。
走過中庭,又走過一段連廊,才到了后廳。已經(jīng)有十余人在一個個桌前坐下,錢忠目光掃過這些人,無一不是衣著華美頗有氣度,其中幾人現(xiàn)在正伴著悠揚(yáng)琴音手里拿著書卷正在品讀。
看他們一副用工的姿態(tài),讓錢忠不住的感覺心中一陣好笑。
丁卯也不看其他人,徑直走到最前方的一張桌子處坐下,錢忠在他身旁坐下。有丫鬟下人奉上茶水點心,丁卯眼神一直跟著端茶送水的丫鬟下人猛瞧,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讓一旁的諸人有些人嗤笑出聲。
只是那些人被丁卯兇惡的眼神掃過,再不敢說什么。只是心中暗罵,哪里來的鄉(xiāng)村野夫,如此低劣之人竟還想染指新月小姐,簡直癡心妄想。
不多時,一個衣著極度華貴的女子從屏風(fēng)后走出,先是款款對眾人施了一禮,而后在眾人身前臺子上的帳榻上坐下。
這女子一出來就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見此女子儀態(tài)萬方若月中嫦娥,體態(tài)雖不豐腴但玲瓏有致,一張臉淡妝濃抹若出水芙蓉。
錢忠前世看多了美女,但見了這女子仍然暗暗贊嘆了幾句。
他偷偷看向丁卯,卻見丁卯此時已經(jīng)是一臉的癡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