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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王府小公爺?shù)目鞓飞?/h2>

001、回滇

  公元1467年成化三年十月初五,云南府城昆明南門即崇政門外,盤龍江上云津橋旁的云津碼頭。

  這里是昆明城的水陸交通要道,商賈云集,各種庫房倉儲鱗次櫛比,連甍接棟。

  十幾里河道上像漕運碼頭一樣進(jìn)行分類,分別有:船廠、河下御、木材、牲畜、客運、鹽業(yè)、蒲草、糧油碼頭等;

  最近云津橋旁的碼頭,岸上有一個黃土夯實的廣場,用來停放轎、牛車、馬匹、各種箱籠的,方便起運。

  以樟樹為樁,青石為階的渡道一直延伸入河中,上有廊蓋以遮風(fēng)雨擋陽光。

  這是官府碼頭,平時會租賃給大商戶們作暫轉(zhuǎn)貨物之用,嚴(yán)禁毀壞,破壞形制;毀壞賠償,破壞坐監(jiān);

  今天官家碼頭和廣場已經(jīng)被清空,十步一人站著全副武裝、高大威武的軍爺,像是今天來了官家大人物。

  窮力鬼仗著長期做腳力身高體長的優(yōu)勢,在眾人責(zé)罵聲中,擠到金馬坊道的前頭,隔著軍爺警戒的坊道,向碼頭廣場好奇地打量。

  同時滿臉諂笑露出滿嘴大黃板牙,向一邊兩手?jǐn)n著袖子里有點自矜的黑壯碼頭把頭打聽道:

  “海爺,官府發(fā)什么瘋?把十里云津碼頭給封了,害得我今天沒了賠補。三天前封了一次,今天又封一次,再這樣搞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歲的娃仔就要斷頓了?!?p>  三十來歲的海爺,嘎嘎粗笑了兩聲,斜著眼不屑地道:“我看你是貼補西寺巷大樹腳下張大瓢去吧!三十多近四十歲的老寡婦,蔫了的大瓢當(dāng)寶,只有你才會喜歡?!?p>  “個人所好,不就圖個大嘛!”

  “知道上有老下有小,有寶鈔多孝順一下你老娘,別總?cè)ヌ顝埞褘D的無底洞。

  還有,把好你那張臭嘴,小心番子……”海把頭說到番子二字,小心打量四周和放低聲音,窮力鬼也警惕地收了聲。

  “今天沐王府新的國公爺,從京城回歸昆明城。等下收起你的大嘴巴,小心驚擾到貴人,你就別想在這云津碼頭混飯吃了,餓死你一家老小去。”

  窮力鬼奇怪道:“瓚總兵官老爺,不是國公爺嗎?怎么還來了位新國公?”

  “這我怎么知道,大戶人家怪事多,國公爺家的怪事奇事更多,誰搞得清楚他們換來換去的把戲?!?p>  “也是,只要有我一口飯吃,才不管誰當(dāng)國公爺。你看船來了,好多的官船!”

  沐琮所乘的官船是最大一艘兩層平底沙船,看得出這是一艘軍船翻新改造,估計平時用于家眷海池子游玩的。

  拆除了二樓的所有厚重圍擋,裝上富有江南氣息的徽式花窗,配上片線光亮、色彩明快的蜀繡飄簾,厚重的龍鳳、吉祥如意的甘肅地毯。

  沐琮跺了跺厚實柔軟的地毯,不由感嘆:嗯!他們待在瘴癘之地的云南,過得挺自在。難怪不喜歡我這個正宗的黔國公回來,打擾他們的逍遙的生活。

  兩手撐著二樓的欄桿望著底下兩艘小兩號的沙船,前面一艘是碼頭引導(dǎo)船,綠白兩色的三角小旗和船頭碩大的燈籠,就是用來指引船只的;

  近處一艘是護(hù)衛(wèi)船,上面插滿黔國公府金字紅底的旗牌,足有七八面;前面兩面最大,上書:開國輔運推誠武臣宣力,世鎮(zhèn)云南黔國公沐。

  站在旁邊一位五十出頭,腰桿像標(biāo)槍一樣挺直,精神矍鑠一看就是帶過兵打過仗。

  那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書卷氣,怎么也掩蓋不住,從兩邊灰白的鬢角透出來。

  他皺著眉頭看著開國宣力的旗牌,收回目光,向饒有興趣打量碼頭的沐琮道:“我說廷芳,用得著這么大的陣仗,把黔寧王和定遠(yuǎn)王的旗牌從老家廟請出來嗎?”

  沐琮收回目光,黔寧王是曾祖沐諱英死后封號,定遠(yuǎn)王是祖父沐諱晟封號。

  整個大明天下父子異姓封王就兩對,自己祖宗一對;外祖家張輔更牛,張玉、外祖張輔和舅舅張懋都封王,足堪大明柱國之家。

  “休庵公,為了把祖上兩塊旗牌請出來,我可是上書三回,答應(yīng)了皇上三個無理的要求的才求出來的,為的就是打某些不開眼的人和臉。

  天下鼠目寸光、睜眼瞎太多,棍子粗板子重才能打醒人?!?p>  這位休庵公,沐琮用盡心機花費功夫,才把他請出山。從湖北江夏來云南游歷,全程包吃包住包玩公款旅游。

  “琮小子想不到你還有點先見之明,磨蹭半個時辰不下船,就為了等征南將軍和云南總兵官的旗牌,現(xiàn)在跑出來了?!?p>  沐琮摸了摸虛歲十八還沒有長胡子的下巴,淡然一笑:“正主子出來了就好?!毕蛄硪贿叺母叽蠼训膸У队H衛(wèi):“徐八哥擂鼓開鑼,準(zhǔn)備下船?!?p>  “小兒之戲耳!”休庵公搖了搖頭,風(fēng)騷地從腰間抽出一把折扇,在中秋將近寒意峭峻之時,風(fēng)雅地?fù)u了兩搖,跟著沐琮后面下船。

  沐琮來到征南將軍、云南總兵官的旗牌下,向被眾人簇?fù)碚?、四十出頭正值壯年的中年人,拱手為禮,恭聲道:“弟琮,見過瓚從兄?!?p>  中年人就是掛征南將軍印,云南總兵官,代鎮(zhèn)云南的堂兄沐瓚。

  “天順三年,兄上京受封征南將軍時,琮弟那時垂髫,高不及腰,壯不及半;想不到八年不見,已經(jīng)比兄還高半頭了。

  可惜斌從叔英年早逝,要是能見到琮從弟英姿勃發(fā),類比高祖,可謂無憾!”

  聽到父考名諱,沐琮恭敬彎腰,禮儀完美道:“弟混沌癡長十七載,學(xué)不成功不就,不敢污父祖威名。”

  從兄沐瓚哈哈爽朗一笑,一手把住沐琮胳膊,道:“祖宗黔寧王清名,蔭庇永澤,流傳萬世。琮弟你以弱冠之年,還無需為此自擾。

  為兄收到弟你從京城而來,早早叫下人把九龍池別墅收拾得當(dāng),擺好洗塵酒席;請了云南府三司長官、羅圭大監(jiān)、梅忠少監(jiān)、文豪雅客、滇鄉(xiāng)耆老,以迎琮弟大駕。”

  沐琮還未答話,休庵公在一邊悠然搭了一句:“九龍池既然是別墅,城中黔府招待豈不更顯誠意?”

  眾人愕然:你這老頭是誰???口氣這么大。

鶯搖柳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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