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未曾設(shè)想的道路

　　上午9點，咖啡廳，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

　　膚白如玉，挺鼻朱唇的沈貞儀手里緩緩攪動著咖啡勺，雙眸輕瞇，纖長濃密的睫毛停駐在窗外透進來的光斑中，有種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偏又勾人心魄。

　　年輕的男侍者已經(jīng)是第三次借故經(jīng)過沈貞儀的座位，不經(jīng)意間對上她的目光，少男心難抑蕩漾，耳尖都泛紅了起來。

　　這一幕剛好落在推門而入的俞莉眼里。

　　當(dāng)她在沈貞儀對面坐了下來后，開口便調(diào)笑：“嘖嘖，這是哪里來的小妖精喲……”

　　然后就見這“小妖精”一個輕抬眸，笑容從眼底深處透出來，眉眼彎彎之間，好似淌過了一泓靜謐清泉。

　　里面還有繁星倒影閃爍。

　　俞莉作為一女的，都被閃得心臟砰砰跳。

　　“不得了，不得了。”俞莉隨意點了一杯咖啡，趕緊揮手讓臉紅紅的男侍者離開，再讓年輕小伙直面這妖精，怕是真把他魂給勾出來了。

　　沈貞儀無辜眨眼。

　　“快別霍霍普通人了，進娛樂圈吧，你天生屬于那里。”俞莉假意捂住胸口，抵擋對面的顏值暴擊。

　　有些人天生就是要站在舞臺中央的，有些人天生就是人群的閃光點。毫無疑問，沈貞儀就是這樣的存在。

　　普通人的好看，在大家長得都挺好看的情況下，很難一眼出挑，這就是所謂的沒有“星相”。

　　沈貞儀這種，屬于量變到質(zhì)變，當(dāng)目光落在她身上，很難不被她吸引；驚鴻一瞥，都美到讓人心跳漏了一拍。

　　沈貞儀莞爾：“我約你，就是想談這事來著?！?p>　　俞莉眼前一亮：“嚯，終于想好了？”

　　“嗯，說好了的呀，哪一天我想正式進入娛樂圈，優(yōu)先考慮你當(dāng)我的經(jīng)紀人。我覺得現(xiàn)在是時候了?！?p>　　頓了頓，沈貞儀看著身體略微前傾的俞莉，誠懇道：“很感謝俞姐你愿意等了我3年，我相信，沒有經(jīng)紀人能比你更有誠意了，我想不到還有什么理由拒絕你?！?p>　　俞莉矜持而笑，實質(zhì)內(nèi)心長舒了一口氣。

　　要說她俞姐，在圈里也是一名響當(dāng)當(dāng)?shù)慕?jīng)紀人，至今捧出過一位影后、兩位小花，多的是演員想投至其麾下，如果有人知道她對一位新人念念不忘，恐怕會跌掉眼球。

　　但她看著眼前這塊明星坯子，暗道，總有些苦等是值得的。

　　是的，看到沈貞儀的第一眼，俞莉就堅信她會是明日之星。

　　而真正讓她意識到，對方可能不止于此的，則是除了驚人美貌外的一些特質(zhì)。

　　——剛考上中藝就被圈內(nèi)知名經(jīng)紀人看中，一般人早就屁顛屁顛點頭了，畢竟娛樂圈從不乏美人，而簽下一位優(yōu)秀經(jīng)紀人約等于鋪好了半條路；

　　但沈貞儀偏就婉拒了，表示先要專注學(xué)習(xí)，然后，她就真花了倆年時間沉迷學(xué)業(yè)；

　　——大三，她的名氣掩都掩不住了，甚至有電影主角的邀約主動送上門，結(jié)果依然是，婉拒+1；

　　對方轉(zhuǎn)身進入了首都話劇社磨煉演技，不到一年即成為話劇社中最受觀眾喜歡的演員；

　　——最離譜的是，一路穩(wěn)如狗走下來的沈貞儀，堪堪18歲。

　　清醒、克制、努力、踏實……再加上美得不可方物，沒有經(jīng)紀人能拒絕這樣的客戶。

　　三年來始終保持聯(lián)系，甚至主動提供不少幫助的俞莉終于得償所愿，不由舉起剛送過來的咖啡，沖沈貞儀舉杯：“那就以咖啡代酒，祝我們合作愉快?！?p>　　沈貞儀和她碰了碰杯：“祝我們合作順利?！?p>　　淺抿一口放下杯子，俞莉閃電般掏出一份早已準(zhǔn)備好的合約，“這是合同草本，我已經(jīng)針對你的情況做了修改，提成為15%，這是我能給新人最好的待遇了；時限是五年，當(dāng)然，我希望我們的合作關(guān)系不以只存續(xù)五年為前提。你先拿回去看看，我們可以隨時簽約?！?p>　　沈貞儀接過合同，并不急著翻看，轉(zhuǎn)而問道：“在簽約前，不介意我先問一個問題吧，對于我的首個角色，俞姐你有什么建議不？”

　　俞莉挑挑眉頭，又笑：“要不怎么說你是我?guī)н^的起步資源最好的客戶呢，你的師兄，新銳導(dǎo)演駱建洲為你量身打造了一部電影，現(xiàn)在只等你點頭進組——找不到比這更好的開局了?！?p>　　“這個我知道，但駱建洲的水平……只能算尚可吧?！?p>　　“但他的父親是唐宇傳媒的董事長?！?p>　　沈貞儀忍不住輕笑，她想起某人的調(diào)侃——《我的董事長爸爸》。

　　含笑摩挲著合同封面，思忖片刻，沈貞儀坦率道：“但是我對另一份邀約更感興趣。”

　　“哦？”俞莉好奇了，忍不住問道：“真的還有比這更好的邀約？哪位大導(dǎo)演？哪家片廠？”

　　沈貞儀淡定道：“新人導(dǎo)演，王維，你見過的。制片方是敦煌影業(yè)，你應(yīng)該也不陌生?！?p>　　“嘶！”俞莉倒抽一口冷氣，第一次在沈貞儀面前失態(tài)。

　　導(dǎo)演先不提，只聽到是敦煌出品……俞莉一句“臥槽”差點就脫口而出。

　　“去填那個天坑？我絕對不同意?！庇崂驍蒯斀罔F道。

　　“天坑？不至于吧，雖然是有些傳聞……”

　　“那可不僅僅是傳聞。”俞莉的語氣嚴肅且肯定，“圈內(nèi)無人不知，從三年前開始，敦煌影業(yè)就命犯太歲，誰碰上誰倒霉?！?p>　　沈貞儀單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瞅著俞姐。

　　“你沒猜錯，我就吃過虧?！庇崂蚩嘈?，“三年前我替一個客戶在敦煌的項目里爭取到了一個角色。誰能想到，制片人卷錢跑路了，不僅白忙活一場，還被警方來回調(diào)查?！?p>　　也算是當(dāng)事人的俞莉不無感嘆：“那一年，敦煌給圈內(nèi)貢獻了好大一瓜。未曾想，這瓜居然還是連續(xù)劇！”

　　“后面的故事在圈內(nèi)都成傳奇了，估計你也沒少聽。總之，別人投資影視出岔子，頂多是票房慘淡，面臨回本難題而已。敦煌呢，壓根就是連收回成本的可能都沒有?！?p>　　經(jīng)紀人不知是該同情還是該笑：“仨部大制作啊，連一部上映的都沒有；每次不僅把投資搭進去，還都被一腦門官司搞得身心俱疲，簡直慘得蕩氣回腸！”

　　沈貞儀完全贊同，這簡直是聞?wù)邆?，見者流淚……好吧，她并沒有流淚，甚至有點想笑。

　　然后她就真笑了。

　　怎么說呢，這種絕版的高質(zhì)量倒霉蛋，慘是真的慘，好笑也是真的好笑。

　　俞莉也忍不住笑了：“所以，知道為什么我說它是天坑了吧?！?p>　　“在娛樂圈，只要搞砸一部大制作，都沒人會再給你機會。而堪稱倒霉公司樣本的敦煌，毫無疑問榮登業(yè)內(nèi)黑名單榜首；如今哪怕是圈外的投資者，對于敦煌也是避之唯恐不及?！?p>　　說到這，俞莉突然反應(yīng)過來：“咦，你跟敦煌有什么關(guān)系不成？”不然這年頭竟還有傻子主動跳坑？

　　沈貞儀笑罷，點點頭道：“王維是敦煌影業(yè)的最大股東，敦煌現(xiàn)任總經(jīng)理，呃，也就是你口中倒霉樣本的操盤者，我倆都叫他小舅。”

　　俞莉恍然大悟：“敢情是替你的小竹馬填坑啊，我就說嘛?！?p>　　她知道王維，想起那張帥絕人寰的俊臉，突然有點理解了沈貞儀的選擇。

　　等等，這小妮子之前說什么來著？導(dǎo)演是那帥鍋？

　　俞莉一個激靈，她恍惚記得，王維也不過剛畢業(yè)，而且并非科班出身來著。

　　“沒錯?！鄙蜇憙x肯定了她的記憶，卻道：“但是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從六七歲開始，那家伙就被他外公，嗯，也就是創(chuàng)立敦煌的王廷棟導(dǎo)演，帶進劇組耳濡目染，他對電影邏輯的無師自通，對電影技法的一點即透，用老爺子的話來說就是——這小子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p>　　這一點俞莉確實不甚了解，聽罷面色有些古怪：“所以他非科班出身，只是因為……不需要？”

　　沈貞儀輕笑：“也許吧?！?p>　　俞莉無話可說。

　　端起咖啡喝一口，俞莉想了想，還是語重心長勸道：“即便如此，我還是不建議你選王維而棄駱建洲。當(dāng)然，我不是說前者將來一定比不上后者，只是他們現(xiàn)在的差距顯而易見?！?p>　　“駱建洲好歹是新銳導(dǎo)演了，而且背靠圈內(nèi)巨頭，他的新片有多受追捧根本不用想。你的小竹馬雖然天賦異稟，畢竟還沒有正式作品，處女作的風(fēng)險太高了。小貞，你應(yīng)該知道，對于一名女演員來說，有個成功的起點意味著什么，我不建議你感情用事?！?p>　　聽得出來，俞莉很快就代入了經(jīng)紀人的角色，她的建議也不無道理。

　　一邊是成名導(dǎo)演量身打造的劇本，一邊是新人導(dǎo)演風(fēng)險頗高的處女作；一邊是背靠業(yè)內(nèi)巨頭，一邊是背靠……倒霉制片公司樣本·圈內(nèi)黑名單榜首冠軍·敦煌影業(yè)——還不如沒有。

　　沈貞儀卻不置可否。

　　她歪歪頭，看似跳到另一個無關(guān)的話題：“俞姐，你對我的演藝生涯有什么設(shè)想嗎？”

　　俞莉一愣，隨即不動聲色道：“當(dāng)然?！?p>　　事實上，就算沈貞儀不問，稍后她也會主動提出來——越是優(yōu)秀的經(jīng)紀人，越是在客戶的職業(yè)發(fā)展規(guī)劃上發(fā)揮指南針作用。

　　“前面我說過了，相比于其他起步只能拿到小配角的新人，你的起點可謂直登天梯。而只要頭炮打響了，再接再厲主演兩三部主流商業(yè)片，那時候差不多就積累了足夠的人氣?！?p>　　沈貞儀撇撇嘴：“然后就可以揮霍人氣了？”

　　“這么說也沒錯?！庇崂蚵柭柤?，繼續(xù)道：“消耗一些人氣，接拍一些藝術(shù)電影去沖擊演技獎項，幸運的話，二十多歲拿到一些重量級獎項，后續(xù)的路就好走多了，否則……”

　　“后面的日子就走下坡路了。”沈貞儀自然而然的接話道：“三十歲是一道坎，女星的職業(yè)生涯往往會短于男星?！?p>　　“很高興你能看到這一點?！庇崂虿[了瞇眼。

　　“不錯的計劃，但，路還是走窄了?！鄙蜇憙x雙手交疊，看著對方的眼睛認真道。

　　俞莉不自覺直起身子，靜靜地回望沈貞儀。

　　“我是希望到三十歲的時候，能向我的偶像柳淑儀女士致敬?！币蛔忠活D，說到最后，沈貞儀坐得筆直，一改妖精氣質(zhì)，英氣畢露。

　　俞莉深棕色的瞳孔微微縮起。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破防了——你何時有了這么奢侈的夢想？

　　柳淑儀何許人也？

　　四次獲得天馬獎（華語電影界最高獎項）最佳女主角獎，三大國際電影節(jié)最佳女演員獎大滿貫，冷戰(zhàn)陣營也無法阻止其兩奪奧斯卡影后，其他獎項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可以說，這位傳奇女星代表著華娛黃金時代的一座高峰。

　　俞莉可不會認為，沈貞儀口中的致敬，僅僅是因為完成“成名-獲獎-賺大錢”的三級跳。

　　那么她的指向就很明顯了——成為如同柳淑儀一樣的傳奇女星。

　　一個尚未正式入行的菜鳥劍指金字塔的塔尖……只能說，年輕真好。

　　然而，沈貞儀很認真，俞莉也沒有笑。

　　相反，她頗為欣賞這樣的沖勁。

　　不過，身為社會人的另一面，是不再天真。

　　“如果是想紅，以你的條件不難，但想要向柳淑儀看齊……”俞莉搖了搖頭。

　　“你應(yīng)該知道，柳淑儀的成就，是多方共同發(fā)力造就的結(jié)果，靠的是天時地利人和，且是無法復(fù)制的。所以，你要憑什么？”說罷她雙眼緊盯著沈貞儀，似乎在尋找她的倚仗。

　　“我都明白。”沈貞儀目光炯炯，緩緩道：“但如果說柳女士的經(jīng)歷給了我什么啟發(fā)，最重要的一點是，首先，我在圈內(nèi)要有一個強大的后盾，一個全心全意支持我的后盾。”

　　“我看不出敦煌有成為強大后盾的可能?！庇崂蚍艘乃?，“唐宇不是更粗的大腿嗎？”

　　“快別說笑了?！边@一刻的沈貞儀異常的冷靜：“唐宇的體量當(dāng)然比敦煌不知大了多少倍，但它為什么要在我身上投入那么多資源？捧紅女星，不是為財就是為色，你猜駱建洲捧我，有幾分是真的看中我的資質(zhì)，又有幾分只是想睡我？”

　　俞莉沒有說話，因為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睡與被睡，在娛樂圈是家常便飯，她從來不會欺騙藝人說混娛樂圈有一張漂亮臉蛋即可一步登天。

　　“我倒不是不愿意付出代價，但在這個圈子，付出了代價并不意味會有等同的回報?！鄙蜇憙x歪歪頭，又道：“駱建洲為了睡我，應(yīng)該肯花大力氣捧紅我，但是，他在唐宇傳媒中能有多少話語權(quán)呢？”

　　“反過來看敦煌，別看它一時落魄，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關(guān)鍵是，王維有絕對的話語權(quán)?！?p>　　“而且，相比于被人睡，我還是更喜歡睡別人?！鄙蜇憙x言語鏗鏘道。

　　手托咖啡盤的男侍者經(jīng)過，聽到最后一句話，手一抖，托盤“啪”一聲摔落在地。

　　“噗……”瞥了一眼手忙腳亂收拾殘局，連頭都不敢抬的男侍者，俞莉忍俊不禁。

　　笑罷，看著沈貞儀，她再次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嘆：這小妮子真的是太太適合娛樂圈了。

　　懂得“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biāo)好價格”并不算什么本事，有定力拒絕“命運的饋贈”才叫本事，這一點在娛樂圈尤為難得。

　　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你拒絕了饋贈后得有能耐立得住。

　　而且，她那番“寧愿我睡他，不叫他睡我”的話，實在太對俞莉的脾氣了。

　　相比于那些“沒紅的時候心甘情愿當(dāng)玩物，紅了之后就把世界當(dāng)玩物”的藝人，她更喜歡小妮子這種“我懂這個圈子，但我是混圈子而不是圈子混我”的颯氣。

　　“你這是豪賭敦煌能翻身啊。”

　　“拍電影本來也都是賭呀，無非是賭大還是賭小的區(qū)別而已?！?p>　　這是事實，俞莉無法反駁。

　　沈貞儀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再添了一把火：“再說了，按部就班，俞姐你充其量只能成為一位出色的經(jīng)紀人；如果跟我賭一把，沒準(zhǔn)你有機會成為影史留名的超級經(jīng)紀人噢?！?p>　　俞莉的呼吸略微一促，沈貞儀立刻敏銳的捕捉到了，頓時露出了笑容。

　　俞莉也無奈地跟著笑了。

　　“如果賭輸了呢？”

　　“那我以后說不得就要靠俞姐您了。”

　　俞莉第三次贊嘆：真聰明??！

　　至此，兩人的談話已經(jīng)觸及到了合作的另一個關(guān)鍵——主導(dǎo)權(quán)問題。

　　明星身邊都少不了經(jīng)紀人，但兩者之間的合作，從來不是簡單的上下級關(guān)系。

　　強勢的經(jīng)紀人，就如同“媽媽桑”，牢牢掌控著自己手下的藝人，有時候甚至一手包攬藝人的方方面面；

　　而強勢的明星，則將經(jīng)紀人的職能規(guī)定的明明白白，有時候甚至讓經(jīng)紀人成了一個拎包的角色；

　　那么問題來了，俞莉的雷厲風(fēng)行圈內(nèi)皆知，沈貞儀也不像沒有主見的小姑娘，兩人有爭執(zhí)的時候，以誰為準(zhǔn)呢？

　　現(xiàn)在，沈貞儀的建議是，賭一把大的，贏了，主導(dǎo)權(quán)在她；輸了，沒說的，合約期限內(nèi)該乖的時候就乖乖的。

　　不過，俞莉心里嗤笑：雖然以她對這小妮子的了解，再乖也不會乖到哪里去。

　　不得不說，這打亂了俞莉事前準(zhǔn)備的所有規(guī)劃，在她的職業(yè)生涯里絕對是頭一遭。

　　以往她的客戶，哪怕是當(dāng)了影后的那位，談及夢想也無非“要紅要火要出位”。

　　至于影史留名？

　　這對于絕大部分演員來說屬實超綱了。

　　或者說，這對于正常成年人來說，簡直是奢侈到不敢說出口。

　　如果是正常經(jīng)紀人，這時候就應(yīng)該苦口婆心勸她回歸現(xiàn)實，別白日做夢了，有這功夫還不如想想怎么整些花活好增加美貌以外的“競爭力”呢？

　　只是……不巧，我也不算什么正常的經(jīng)紀人——俞莉暗自嘀咕。

　　她再次確認：“這是一條未曾設(shè)想的道路啊，小貞，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究竟選擇了什么。”

　　“我從來都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鄙蜇憙x眼神堅定，披著窗戶灑進的光華，恍若仙子，讓人不敢褻瀆。

　　那好，俞莉再次舉起杯子，向沈貞儀示意：“只希望你的小竹馬，不辜負你的期望?！?p>　　年輕人嘛，不讓她碰碰壁，以后還真不好帶了。

　　而且，她多少也想看看，在這個恥于談夢想的時代，倆小年輕為了逐夢，能走多遠。

　　以及，有沒有一絲絲可能，成為小妮子口中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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