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超越過往
人們驚恐察覺在藤蔓織造的牢籠之下，精靈……惡魔！還有矮人的三股隊伍涇渭分明卻無視了街區(qū)的地形與彼此之間隔閡。
它們化作形態(tài)各異，卻強而有力的方陣向水藍盟約推進！
但細看精靈與惡魔中間有著矮人，方陣之間絲毫沒有彼此侵染……
裝甲車與矮人們手持著裝載爆破物火銃，撞毀建筑碾碎磚石。
精靈柔和讓自然力量膨脹到了極端，居民們隨手種在屋內(nèi)的多肉植物撐起通天傘蓋，搭建出絨毛細軟舒適的蒲墊助她們前行。
惡魔的殘暴令走過的每一處都燃燒起火焰，一如他們被囚禁在深淵中千年的仇怨。
王國之都人類所產(chǎn)生的巨大恐懼情緒早已經(jīng)填滿了惡魔們饑餓無法得到補充的負面情緒，惡魔們愈是行進，火焰燒出與附著的范圍更為寬廣。
在無盡的恐懼下，顯化真實形態(tài)的他們，揮手便足以切碎墻磚，打穿那些設(shè)計與耗費人工的建筑。
磚石四濺，沒人再能夠看清從復(fù)仇與憎恨火焰中燃燒起來的惡魔們，只有那收攏壓制的火焰里傳來巖漿般的灼熱放狂之笑。
為新生攘舉惡魔魂焰！
廢墟之中殺出一道數(shù)道身影，從死角向矮人與精靈的陣列中突進。
先前未出現(xiàn)的執(zhí)教士與其余數(shù)名隸屬水之王國的大英雄級別的人物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
除去那鎮(zhèn)守邊境的人，王都之內(nèi)的強大施術(shù)者皆已經(jīng)到位。
似乎是沒有注意到那些藏在陰影中的刺客，他們即將得手，殺入精靈與矮人的陣列那一刻，這片戰(zhàn)場突然吹起一陣霜冰一陣暗影。
法術(shù)是那么突如其來而又毫無征兆，但每一寸都恰到好處地讓那些刺客從石塊與稻草下的陰影中顯形，他們被捆縛四肢，寒冽的冰棱刺穿身上配備的防護設(shè)備。
躲藏在區(qū)域邊緣的人講目光注視在現(xiàn)身于光下的水藍盟約刺客身上，普通人的外表，但那些奪命致死的武器卻無法被輕易忽略。
“霜冰？！”
絲縷暗影化作有形之彩，掠動于三片行進方陣的周圍，這道無比強大的法術(shù)圍攏并不屬于任何一名異族。它在游走捕抓那些與步調(diào)不一致的干擾者。
作為人類才能夠掌握的冰霜法術(shù)，容易為很多大英雄所熟知，他們生來就是水之王國的人。最為熟悉的依然是與水有關(guān)的法術(shù)。
但每一個人心中又充滿了疑惑，究竟是誰才會有這樣的威能，自烏伊爾死后，就再也沒有能強大而臻至如此極境的冰霜法術(shù)。
無論是瞬間的凍刺還是制止行動的冰梏都無可言喻優(yōu)秀，恰如其分而不損失一絲一毫的多余發(fā)施法能量。
足以稱得上一句完美，但正是完美才引人憤怒——一名優(yōu)秀的施術(shù)者居然反叛自己的王國，做了這些異族與浮空島上領(lǐng)主的麾下。
一位大英雄沉聲：“躲藏在后面偷偷摸摸的人，現(xiàn)出你的身影來。使用冰霜法術(shù)者絕非是無名之輩?！?p> “嘖……”一聲冷哼顯然來自于男性的聲音。
他們看見那些棱刺并不殺害被困鎖住的盟約刺客，而是如同滴落水流般的陰影化作一個個無面人形，它們虛假無比，卻真實地握有致死的尖刀。
在戰(zhàn)場上突出顯現(xiàn)的光彩，在法術(shù)下為幕后的主人履行忠誠的使命——把尖刀送入曾經(jīng)傷害重櫻敵人的咽喉之中。
韋瑟必須為此而救贖自己的罪過與錯誤。
“大膽！敢當我們面做著老鼠般的偷摸殺人之舉?！彼硪黄鲃拥难蟪?，踏著霧氣的翻浪出手便要打破重櫻施加的捆縛法術(shù)。
暗影中突然現(xiàn)身在三族之陣中，眼睛蒙上一層黑紗的金發(fā)妙曼女子閃爍一瞬，她冷艷的笑容帶著無法言語的惡毒。
那出手要救下的刺客竟是一瞬間連身上的血液都被凍結(jié)住，每一寸血液與皮膚都化作凝結(jié)的冰晶剔透帶著瀕死的絕望而無法自拔。
“嘭~”她鮮紅的唇瓣出聲，舌尖掃過空氣中法術(shù)信息的微風。
整座人化為冰血的雕像一截截爆裂開來，蓬松一團如血如霧般的險惡冰晶，炸滿靠近那名刺客的大英雄一身。
“無法無天！”他怒吼一聲，往消失的方向雙手擒拿水霧與冰粒，毀滅的風暴困鎖到重櫻身影消散那一片區(qū)域。
而下一刻背后突然有直覺一般的危險感知，他深感若是快一步追索剛才消失的女子而去自己的腦袋就會掉落地上。
悍然反手將手臂盈滿加固法術(shù)的大英雄自身就是雙臂就是尖刺狼牙棒，反手大力揮動抵御刺客攻擊！
?！獓?！
尖銳利器的無聲默響在交戰(zhàn)區(qū)域，蕩起吹散石礫的風塌陷了地面一層塵土，將衣袍往外吹散。
無法得知這一刻究竟是故意還是有意，一道全身黑服沖鋒衣的身影莫名地在戰(zhàn)場中閃爍顯現(xiàn)。
而每一個暗中窺視戰(zhàn)場動態(tài)還有知曉水藍盟約的人都知道，那一身衣服是曾經(jīng)叛離的最高級刺殺者鐘愛的服飾。
盡管只有一瞬，但很多人都看清那張帶有堅毅棱角的面容，黑發(fā)如同他的年紀一樣，全密旺盛沒有任何衰老的特征，更像是一種漫不經(jīng)心對抗著一位到達人類武力巔峰的老者。
尖銳的視線，無聲沉默的對抗。
將老者擊退，韋瑟踩進暗影里面，再度消失。
“我絕不放過你！”喪失目標而三族方陣往前推進之后，大英雄站在原地望向周圍怒吼一聲。
所有人都看到暗影游走，無聲回頭，繚繞老者周圍。
“我刺你三匕，要是能擋下，算你有本事?！甭曇粼趹?zhàn)場如同宣刑，一匕直奔眼睛而去。
眼，是無法看清楚。
他擋下來，護住雙目，身周冰棱四濺驅(qū)散敵人的近身威能。
水流化作怒濤涌動，掠奪周圍空氣。
而下一匕直取面門，刺穿水流的暗影所有人都能看到被沖刷出來的身影不斷變換在防守的大英雄周圍。
第三匕從背后自脊椎劃下，而后這道暗影的身形消失，只有淌下一地的破碎法術(shù)水流……
半晌之后，一條深可見骨的脊椎傷痕在老者的背后顯出，衣服同樣被劃成兩半。
他瞪大眼睛望向前方，很快視角上挑到了天空——直挺挺倒下在地面，漫出的血液染紅了喪失法術(shù)控制的水流。
重櫻不再低下視線看倒地的人哪怕一眼，帶著黑頭巾的韋瑟轉(zhuǎn)身而去，兩人散盡陰影快速隱入合圍水藍盟約的三族戰(zhàn)陣中。
“阿道爾，難道你不覺得蹊蹺？”雷魯夫與眼前的男人在盟約偌大的房間里，擺上了酒杯與雪茄。
慢慢點燃，緩緩升騰的煙霧彌漫在整個房間內(nèi)。
“無論王國變成什么樣，我都會選擇最有利于家族的方向?！毖矍暗脑?jīng)剝奪了主家的榮耀，發(fā)起反叛坐上現(xiàn)在位置的家主，阿道爾從不后悔所做的一切。
“哪怕跟我，與這種邪祟做交易？”
“哼，交易有何可懼怕，祂給予了我們水藍盟約榮耀的刺客不死之身，帶著他們我便能夠達成一個又一個目標?！?p> “你內(nèi)心野望不小?！?p> “我的心中何曾有視這片王都為最終的目標？我將把雙手架到君王的雙肩之上，以他的延伸，觸摸所有的王國?！?p> 阿道爾并不懼怕自己在此路隕亡，他即便隕亡在此路上，也未曾放棄心中的真理。
“不愧是可靠的搭檔，我們當初埋藏在刺客們中的‘種子’該發(fā)揮它們的作用了。”
雷魯夫眼睛通紅，在里面涌起流淌著增生的一場血肉，不斷消耗身體攝入的養(yǎng)分。
與血肉意志聯(lián)系逐漸變得豐滿且填充在身體每一個角落，助他體內(nèi)的另一份意識與‘視線’更有效觀察人類的國度。
霖看著周圍沒有動靜的圣徒，而屬于自己的王國的臣民撿起地面上的瓦礫，在執(zhí)教士的帶領(lǐng)下把皇宮周圍的環(huán)境打掃干凈。
雙方?jīng)]有一絲互擾……
而令人感到疑惑，這片聲勢浩大的進攻似乎完全遠離自己所在的地方而去，朝向的是自己子女們離開的方向。
“水藍盟約？”他看著火光燃燒的遠方，那片城區(qū)唯一能夠作為要地且有核心秘密的便只有水藍盟約。
他凝固周圍一直流動的風，無效化環(huán)繞偵測的法術(shù)，準備往另一邊前進。
“國王，我們圣徒長邀請你?！睙o聲在暗處出現(xiàn)的人對著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人出聲，男性身上衣服潔凈，藏在打掃的人堆里并不容易找到。
沉默的中年男子拿著掃帚，似乎仍停留在上一秒的思考中。沒有穿著身份象征的服飾他就是普通隨處可見，有著書生意氣的男子。
“看來……我們王國的法術(shù)真的是落后一大截了……”
他走向那懸浮離地面十余米高的浮空島，無風自動的身影向高站在其上的黑白圣徒服的女子身影走去。
“找到你頗為不易，霖先生?！?p> “這場戰(zhàn)爭，我認輸了?！?p> “你錯了，我們并非進行著一場王國之間的征戰(zhàn)。這是一場，私人恩怨。”
風素琳拔下手套，弒殺無數(shù)深海邪物的手與君王相握：“我僅代表浮空群島而來，邀請你以及水之王國的子民們加入屬于這座人類、精靈、矮人還有惡魔共同所有的空中堡壘?！?p> “那下面的這些軍陣小隊?！?p> “他們是另一個人在指使，我相信你對他并不陌生。特別是站在他身邊曾經(jīng)的貴族小姐——冷重櫻女士?！?p> “是她……”霖不陌生，烏伊爾的女兒。
水藍盟約……原來如此。
“想明白的話就知道這是一場復(fù)仇，她要鏟除那些加害過自己的人?！?p> “此時我想……與風圣徒長你商討浮空群島的事情是更恰當?shù)脑掝}。”
他已明白，那些人會是注定的標價，是王國命運的籌碼。
如果可以，霖不介意再送上另一份名單——取舍誰自然不言而喻，甚至都不需要做更多的思考。
重櫻走在精靈的藤蔓上，靴尖踩過瓦礫，一種越是復(fù)雜越難明白的怒恨在她心中漲滿。
無論是看著踏平一寸土地一方建筑的軍陣隊伍還是那些死后血肉會重鑄為一尊尊帶有自己意志的腐壞物。
都絲毫無法消解她心中回想起離開這片土地時候的感情——彷徨而又窒息，仿佛回到從家中出來時的密道毫無一人，孤獨坐在其中時的絕望。
她以此來勸服自己，來憎恨這一切。
“但我現(xiàn)在感到幸?！遣皇俏也粦?yīng)該再回來？”
“猶豫會讓你做不好這件事的，大小姐?！?p> 韋瑟雙手自一位藏身的刺殺者喉嚨穿透而過，在他背后膨脹起肉塊的腫瘤時，注入暗影蠶食毀滅掉身體的全部機能。
無意識的死亡血肉造成不了任何傷害，它們被韋瑟所毀滅。
匕首無情拔出，跪倒在地上噴涌出死亡血液的盟約刺客趴下，在同樣是殺手的屠戮中，毫無反抗的力量。
無聲的重櫻揮散去內(nèi)心的猶豫，哪有那么多好猶豫的。
既然她得不到曾經(jīng)所期待的生活，那就將那些剝奪過她生活的人盡數(shù)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