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拱之這么裝B的話語,趙欽猛吸一口氣,你給我擱這裝“葉問”呢,還一個打十個,吹牛也吹得過了點吧。
不過畢竟自己身份放在這,也不能表現(xiàn)的太沒見過世面。
所以,趙欽淡淡地說道。
“嗯,倒也不是什么不尋常之事,只是我看你這小體格,一碰就倒的樣子,也不像是能打十個的人啊?!?p> “官家若是不信,可以找人一試?!?p> 聽到朱拱之這么說,趙欽也不客氣。
你要打十個是吧,我這人比較講究。
來,給你十個。
當然,趙欽自不會蠢到讓禁衛(wèi)軍來和朱拱之對打,因此特意讓人挑選了十名看起來比較矯健的內(nèi)侍。
“你們幾個,一起上,打他!”
“?。俊?p> 這十名內(nèi)侍聞言皆是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站在那都不敢動彈,朱拱之現(xiàn)在可是官家的身邊人,他們哪敢輕舉妄動,萬一不小心把他給傷著了怎么辦。
“嗨,別愣著啊,讓你們比試比試,快上,誰要是敢留手,就是欺君之罪?!?p> 既然官家都這么說了,幾人當下也不再猶豫,擼起袖子,便一擁而上朝朱拱之攻去。
別看朱拱之平時輕手輕腳,弱不禁風似的,可此時防守的架勢一擺出來,還真有點武學大師的風范,面對來攻的幾人,身形穩(wěn)若泰山,面上如古井無波。
當那十人的攻擊近至眼前,眼看就要打到朱拱之時,朱拱之這時方才動了。
趙欽覺得自己只看到一片殘影,不過片刻之間,十名內(nèi)侍便捂著胳膊捂著腿,嘴里“哼哼唧唧”的躺在了地上。
而反觀朱拱之,雖然也略有些狼狽,身上多了些拳腳的印記,但也不過是雙腳移動寸許,呼吸有些急促罷了。
趙欽在旁邊看的一愣一愣的。
雖說這十人都是在皇城里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內(nèi)侍,且眼下也并非殊死搏斗,自然不會用盡全力。但饒是如此,也說明朱拱之的功夫確實不俗!
趙欽不禁在心中暗暗夸道。
厲害!
太厲害了!
很快就從旁邊跑過來幾名禁衛(wèi)軍,將躺在地上的“傷員”都扶了起來。
趙欽便讓這十人先退下,自行去太醫(yī)局領(lǐng)藥去了。
順便還人性化的給每人放了幾天病假,發(fā)了點精神損失費。
算工傷!
于是,庭院內(nèi),便又只剩下朱拱之一人在旁邊伺候。
趙欽便又開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朱拱之看,還不時發(fā)出一陣傻樂呵。
嘿嘿!
什么他媽的叫驚喜!
這他媽的就叫驚喜!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剛才還在想去哪找人,沒想到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朱拱之再次被趙欽看的頭皮發(fā)麻,心中暗暗嘀咕道。
“官家該不會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眼下四下無人,如果官家真的提出了什么讓人害羞的要求,那我到時候是從還是不從呢!”
越這么想,就越覺得此時的氣氛曖昧且讓人尷尬。
就這么過了半晌,朱拱之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官家,小的……”
“朱拱之,我給你個官職怎么樣?”
“???”
……
話分兩頭。
且說趙欽本就對這徐秉哲非常的厭惡,如今既然已經(jīng)把他下了獄,那自然就要充分的做到廢物利用。
畢竟徐秉哲可是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大貪官。
眼下國庫空虛,徐秉哲家里,想必“國庫備用金”應該是存了不少吧。
不過趙欽還并不滿足于此,他有更多的想法。
他要利用這徐秉哲引出來更多的大貪、巨貪之人。
于是,在趙欽的授意下,刑部對徐秉哲是照顧有加。
據(jù)汴京城內(nèi)某一處巷口的賣菜大媽說,徐大官人在大牢中,那各種刑具可謂是雨露均沾,杖擊、針刺、夾手指這些自是免不了,其他還有些皮鞭蠟燭什么的,也通通都招呼上了。
很快,刑部便也傳出風聲,徐秉哲已經(jīng)服軟,待手指恢復后,將親自寫下自己賄賂的那些朝廷大員的名單。
事情看起來進展的很順利。
半個月后。
這日,刑部大牢門前來了一位衣著頗為華貴的小娘子,身后跟著兩個小廝,提著一個看起來似乎是有些份量的食盒。
“牢房門口,不要逗留,速速離去。”
一位獄卒對著這小娘子呵斥道。
卻見這小娘子面帶苦楚,不僅沒有離開,反而徑直走到這獄卒身前,輕聲說道。
“這位郎君,妾身乃權(quán)知開封府尹徐官人的娘子,官人被關(guān)入大牢多日,妾身甚是擔心,因此今日特來探望,送些家常便飯于官人食用?!?p> 說罷,一滴清淚自眼角慢慢滑落下來。
這小娘子本就生的嫵媚艷麗,眼下又梨花帶雨,頓時將那獄卒看到五迷三道,就差沒有流口水了。
小娘子眼見獄卒這般模樣,又忙從袖中抽出一物,快速的放到獄卒手中。
獄卒感受到女人纖嫩柔軟的手指,從自己掌心劃過,渾身不禁一哆嗦,再看到手中那黃澄澄的金錠,當下便讓這小娘子帶著兩個小廝進去了。
這刑部大牢之中,本就昏暗不見天日,惡臭熏天,還不時傳來犯人凄慘的嚎叫聲。
小娘子緊緊捂著口鼻,順著獄卒的指引,小心躲避著地上的穢物,往關(guān)著徐秉哲的牢房走去。
一路上,自是又不免引起一陣騷動,周圍污言穢語不絕入耳。
待終于在一間看起來稍微干凈些的牢房前站定時,只見一人正蜷縮在牢房的角落里。
“官人?”
小娘子輕聲喚道。
角落之人聞聲,回過頭來,正是那徐秉哲。
“邢娘子?”
徐秉哲大吃一驚,怎的自己的小娘子會出現(xiàn)在這里,莫非被陛下抄家了不成。
那邢娘子自是看出了徐秉哲所想,忙寬慰道。
“官人勿要掛心,家中一切安好,妾今日是送些吃食來給官人,眼看官人受此大罪,妾卻不能做甚,心中委實難過?!?p> 說罷,竟輕聲哭泣起來。
徐秉哲也不禁有些淚眼朦朧,他何時受過這等不堪的待遇,不過仍然還是出言寬慰道。
“娘子不必掛心,不出幾日,官人自可回家。”
徐秉哲之所以這么有恃無恐是有一定道理的,他前幾年抱著惲王的大腿,給太上皇和惲王都進獻了不少絕色的處子,也因此,很的太上皇的歡心。
所以不管是花石綱還是生辰綱,徐秉哲都從中撈到了不少的好處。
而這些好處,他也沒有自己一個人獨吞,甚至,他只拿了最少的那一部分,其余的,都被他孝敬了。
可以說,當朝宰執(zhí)中,沒有哪一個沒有收過徐秉哲的賄賂,所以他不怕,就這小小的刑部,不敢動他。
邢娘子聽到徐秉哲如此說,方才用衣袖沾了沾臉上的淚花,示意身后兩名小廝,將食盒打開。
只見那食盒中菜肴竟是極其豐富,里面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等等等等,盡是些美味佳肴。
徐秉哲吃不慣這刑部得牢飯,十多天下來,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此刻一看到如此多的美食,也不顧什么風范儀表了,登時狼吞虎咽、大快朵頤起來。
“妾聽聞官人已經(jīng)決心招出那些收受過官人財物的宰執(zhí)大臣?”
在徐秉哲啃鴨腿的時候,邢娘子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把他們供出來?那我豈不是嫌命長?!?p> “可若不供出來,官家又如何肯饒過你的性命?”
徐秉哲嘿嘿一笑。
“娘子且放心,咱家里有個賬簿,只要有那東西在,我命就無憂?!?p> “果真?那賬簿現(xiàn)在何處?”
徐秉哲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邢娘子見徐秉哲到此時竟還對自己如此的不信任,想到多年的陪伴,莫非只是一廂情愿?
登時一雙丹鳳般的媚眼中便霧意朦朧,不消片刻,竟又落下幾滴清淚,小聲嗚咽起來。
徐秉哲本就多日未曾見過女人,何況還是自己的美妾,眼下又哪里舍得讓她讓心。況且,她既然敢到這大牢之中來看望自己,足見伉儷情深。
想到此處,徐秉哲往左右張望了一番,而后小聲說道。
“娘子且莫哭,告訴你倒也無妨,只是可要記得此事需得保密。那賬簿就在我們常睡的那張能夠來回晃動的床下,在地板中間有個小暗格……”
徐秉哲說完后又鄭重的看著邢娘子強調(diào)了一遍。
“可一定要記得,此事絕不可與外人道?!?p> 邢娘子點點頭,端起一杯酒遞于徐秉哲,戚戚說道。
“官人放心,妾也是想著若真到那關(guān)鍵時刻,尚能有搭救官人之物,才問及此事。否則我才不愿去過問這些?!?p> “娘子有心了?!?p> 待徐秉哲將酒喝下后,邢娘子忽然又眉頭一簇,疑惑問道。
“妾聽聞官人在牢中受了頗多的刑具,眼下怎的不見身上有傷?”
徐秉哲意猶未盡的品了品剛剛喝下肚的美酒,不慌不忙的說道。
“娘子說笑了,我乃權(quán)知開封府尹,堂堂朝廷二品大員,這刑部大牢又如何有資格能對我刑具加身?”
“可外面都是這么傳的啊,妾還聽聞……”
忽然邢娘子語氣一頓。
徐秉哲抬頭看來,卻見那邢娘子此時已經(jīng)面色大變,只見她銀牙一咬。
“中計了!”
隨機立即起身,便欲和身后兩名小廝離開。
這時,從黑暗中卻忽然走出幾名獄卒,為首的一男子,面部白皙潔凈,連胡須都不曾有,一看就知不是這刑部大牢中人。
“小娘子,既來之則安之,何必著急走呢?官家可是讓我等在此處等候多時了?!?p> 卻見那邢娘子也不廢話,上來一腳便往這說話之人面門踢去,身法利索,迅如閃電,全然不似剛才那般嬌弱。
身后兩名小廝也立即和對方其余幾人戰(zhàn)作一團。
這邢娘子看起來柔柔弱弱,沒成想武功卻是尚可,一時間竟是和那男子打得有來有回。
可她畢竟也非深諳武藝的女子,如此不過三招,便已露不敵之態(tài)。
這時,那男子忽的左手纏住邢娘子的左臂,身形一轉(zhuǎn),快速轉(zhuǎn)至邢娘子身后,右手一指點在了邢娘子的承膚穴上。
霎時,邢娘子便跪坐在了地上,再無力站起身來。
“淫賊,怎的使出如此下作招數(shù)?”
“招數(shù)只有制敵之用,沒有下作之分。”
說話間,那兩名小廝也被制服,被幾人按在了地上。
這時,更多的獄卒往這邊涌了過來,將幾人圍在中間。
邢娘子一看其中赫然還有剛才在門口被自己迷得神魂顛倒那人,于是雙眼一轉(zhuǎn),臉上立即又換成一副柔弱模樣。
“各位郎君,這幾人不知是從何處冒出來的登徒子,欲對我無禮,請各位郎君救我。”
說話的同時,媚態(tài)盡顯,眼巴巴的瞅著剛才在門口站著的那人。
在牢房之中的徐秉哲這時也反應過來,雖然心中有些疑惑怎么自己那平日里柔弱無骨的小娘子武功竟突然如此好,但也忙開口道。
“我乃權(quán)知開封府尹,這幾人對我娘子無禮,你們快將其速速拿下?!?p> 那些獄卒卻恍若沒聽見一般,動也不動。
徐秉哲立即惱怒了起來,正欲起身呵斥,忽覺一陣劇痛自腹中傳來,他先是一驚,然后慌張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盒,頓時滿臉大駭。
“你!”
一張嘴,卻是粘稠黢黑的血水從嘴中噴了出來,徐秉哲驚駭?shù)牡芍?,用手指著邢娘子?p> 這時,那為首的男子方才輕飄飄的走到了徐秉哲身前,徐秉哲用盡力氣一把抓住這男子的褲腳。
口中含糊不清。
“救……救,救我……”
“徐府尹,官家說了,你若沒說出證物所在,就救你一命,可眼下,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賬簿的位置,那咱家怕是救不了你了?!?p> 處于劇痛和慌亂中的徐秉哲猛地一愣,這個尖細的聲音,怎的如此熟悉。
他一點點把臉靠在牢房的木框上,使出最后一絲力氣,努力往上看去,借著這牢房內(nèi)唯一一盞燭火的微光,他看到那微光下的白皙面龐,不是別人,赫然正是官家的貼身內(nèi)監(jiān),朱拱之!
“是你,朱……”
更多黑色的血液從徐秉哲的口鼻中噴涌而出,徐秉哲又奮力掙扎了幾下,而后雙腿猛地一抽,身體蜷縮成了一個扭曲的團狀,沒了聲息,只剩下一雙突兀的血紅眼珠,不甘的瞪著前方。
朱拱之彎下腰,用兩指先是放在徐秉哲鼻息間探了一會,而后又將手指置于徐秉哲脖頸處,待確認徐秉哲已經(jīng)死透了之后,這才站起身來。
“邢娘子謀害朝廷命官,拿下?!?p> “你敢,我乃權(quán)知開封府尹娘子,你有什么資格拿我?你是個什么東西?”
“什么東西?”
朱拱之陰笑著走到邢娘子面前。
“勾當皇城司公事,拿你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