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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霸業(yè)

第九十一章 官家的托付

靖康霸業(yè) 風中檸月 2068 2022-09-26 10:46:46

  聽到呂頤浩的問話,朱拱之點了點頭,作出了肯定的答復(fù)。

  隨后對眾人說道。

  “現(xiàn)在外面已經(jīng)沒有了看守之人,你們?nèi)羰窍牖厝サ?,便先回府去吧?!?p>  眾人紛紛相互攙扶著,開始往大廳外走去,有些官員,實在是醉的扶起不來的,也就不再管了,暫且先讓他們在此處睡著吧。

  呂頤浩折返回去,喊了半天躺在地上的蔡靖,蔡靖只是嘟嘟囔囔的哭嚎了兩句,什么“失節(jié)事大”,“我要殉國”之類的,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呂頤浩無奈搖搖頭,只得自己先行離開。

  “呂轉(zhuǎn)運使,且慢?!?p>  剛走到門口,卻有人從身側(cè)喊他。

  呂頤浩轉(zhuǎn)過頭來,發(fā)現(xiàn)是那個皇城司的人,他本身對皇城司這個特務(wù)機構(gòu),沒有什么好感,但礙于人家剛剛解救過他,所以也不好拂了情面。

  于是,略一拱手道。

  “何事?”

  朱拱之進至身前。

  “有勞呂轉(zhuǎn)運使,移步說話?!?p>  呂頤浩一怔,自己和皇城司的人能有什么好說的。

  他抬起頭,凝神盯著朱拱之的雙眼,朱拱之的雙眼深邃而平靜,看不出來什么。略微猶豫了一番,呂頤浩還是跟隨著朱拱之來到了廳側(cè)一張屏風的后面。

  待呂頤浩站定之后,朱拱之謹慎的從懷中掏出一卷被黃油紙包裹著的東西,由于左手少了一根手指,因此朱拱之的動作略微有些緩慢。

  呂頤浩疑惑地看著朱拱之,待看到朱拱之撕開黃油紙,露出其內(nèi)的黃綾布時,呂頤浩眼眶猛地一縮。

  這黃綾布,難道是……

  呂頤浩心思流轉(zhuǎn)之間,朱拱之已經(jīng)恭敬地將手中黃綾布打開。

  “呂頤浩,接旨?!?p>  呂頤浩趕忙跪在地上。

  “敕呂頤浩:燕京知府郭藥師性善多變、反復(fù)無常,朕料其必會叛國降金,特令皇城司前往燕京,將郭藥師軍法處置。卿為紹圣元年進士,官職累遷,乃三朝元老,蔚為國家干城。特晉升卿為同知燕山府,統(tǒng)轄燕京兵馬。欽此?!?p>  朱拱之一邊宣讀著詔旨,一邊居高臨下,仔細的觀察著呂頤浩的反應(yīng)。

  來的時候,官家特意交代過,這個呂頤浩雖然可用,但也是個老謀深算、過度精明的人,讓朱拱之和他交流的時候,要小心一些。

  所以,朱拱之數(shù)日前最初以傳旨內(nèi)侍官的身份來到燕京的時候,便格外觀察過呂頤浩。

  呂頤浩給朱拱之的第一印象,便是聰敏、冷靜、機警,雖然已經(jīng)年過五十,但是此人卻鶴發(fā)童顏,一雙烏黑的眼珠,仿佛藏著無數(shù)個主意一般。

  朱拱之一方面對呂頤浩格外注意之外,另外一方面,也禁不住時常暗自尋思,為何官家對每個人的性格好像都很了解,要知道,這個呂頤浩,官家可是從未見過。

  在朱拱之仔細觀察著看似平靜的呂頤浩時,呂頤浩心中也是思緒萬千。

  他的心思極其敏捷,幾乎是毫不費力的便理解了詔旨中的內(nèi)容,但同時卻又有些無法捉摸官家這道詔旨的深刻含義。

  府,雖然等級與州相同,可又不完全相同。

  所謂“州郡之名,莫重于府。”,設(shè)府者,往往體制教尊。

  而同知燕山府,可是個不小的官,再往上升,那他就只能進入政事堂了。

  如果換作是一般的文臣,肯定會因為這個突然受封的官職而大喜過望。

  但他呂頤浩不會。

  雖然官家說的好聽,自己是三朝元老。

  但實際上,自己當過的最大的官職,也不過就是現(xiàn)在這個燕山府路轉(zhuǎn)運使,別說是政績不顯,即便是政績顯赫,又有什么資格,忽然就被官家封了個同知燕山府呢?

  想那郭藥師智勇雙全,帶兵打仗可謂是頂尖的存在,最后不也才被封了這個官職而已。

  呂頤浩一直堅持著一個原則。

  他不會隨便的給與別人什么東西,除非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差遣別人去做,所以他也不會隨便接受別人給與他的東西,除非他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和資格。

  在官場上,取予之間,當有分寸。

  雖然作為文官,他的終極目標,也是做更大的官,甚至是宰輔。可他也有自己的自知之明,這個同知燕山府,他配不上。

  那么,這個突如其來的特殊的恩寵,就有些耐人尋味了,這其中是否蘊含了什么不為人所知的奧秘呢?

  更何況,金國的戰(zhàn)斗力有多么強悍,他也從郭藥師的嘴中有所耳聞,即便是有夸張的成分在,但那些死傷的士兵,可都是真實存在的。

  死亡數(shù)字,做不了假。

  其實早在他當年被徽宗皇帝任命為燕山府路轉(zhuǎn)運使時,他就明確表過態(tài):“開邊極遠,其勢難守,雖窮力竭財,無以善后。”

  大意是,不建議朝廷接收被金人遺棄的地盤,不愿意去做燕山府路轉(zhuǎn)運使。

  說白了,就是他看不上燕京城這個荒遠之地。

  所以說,現(xiàn)在大戰(zhàn)在即,他更不想留在燕京城中收拾這一堆爛攤子了。

  這就是趙欽口中所說的,呂頤浩的“格外精明”之處,他知道什么時候應(yīng)該及時的“脫離苦海”。

  “呂知府,您不接旨么?”

  就在呂頤浩為了這份從天而降的圣恩思緒紛亂的時候,朱拱之的聲音從頭頂上不容置疑的傳了過來。

  呂頤浩無奈,長嘆著低唱一聲。

  “臣呂頤浩,領(lǐng)旨。”

  然后恭敬地從朱拱之的手中接過那道略有些沉重的圣旨。

  在呂頤浩接旨后,朱拱之趕忙攙扶著呂頤浩起身。

  “呂知府,咱家恭喜了?!?p>  呂頤浩雙眼一滯,既是皇城司的人,又是內(nèi)侍的身份,那肯定是皇城司中的高級將領(lǐng)。

  “敢問閣下是?”

  “某朱拱之,勾當皇城司公事?!?p>  呂頤浩也趕忙拱拱手,勾當皇城司公事本身官職就不小,而且只有官家身邊的近臣才能兼任,這個面子肯定是要給的。

  朱拱之也笑著拱了拱手。

  呂頤浩瞥到朱拱之手上的血跡。此時才想起來,剛才拿圣旨的時候,他就看到朱拱之的左手被紗布包裹著,似乎是受了傷。

  他正欲問,腦中忽然想到剛才詔旨中提到的:“特令皇城司前往燕京,將郭藥師軍法處置”。

  頓時心下一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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