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有膽子抓人，沒有膽子開門嘛
第15章
有道是三人成虎，更何況是二三十位靠嘴皮子吃飯的讀書人，他們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當真是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
更何況區(qū)區(qū)一個九品縣令。
一群人浩浩蕩蕩趕往縣衙，氣勢吞狼逐虎，結(jié)果趕到縣衙時吃了閉門羹。
縣衙大門緊閉，連一個看門的守衛(wèi)都沒有。
“他這是什么意思？”
“大家一起上，我們把大門砸開?！?p> “噯……”
一個名叫崔甲的讀書人擺擺手道：“縣衙是朝廷王法所在，沖撞公堂，豈非被那縣官抓到把柄?！?p> “讓我把門叫開?！?p> “崔兄莫非要寫一篇長文，罵得那縣官狗血噴頭！”
“眾所周知，崔兄的四六駢文寫得最好?！?p> “噯，崔兄的長處明明在絕句。”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洗耳恭聽?！?p> 崔甲振了振衣領(lǐng)，邁步走到大門前，轉(zhuǎn)過身來，沖周圍的讀書人抱拳拱手。
眾人同時還禮。
崔甲伸出右手，五指握拳，干凈的拳頭杵在空中。
眾人的呼吸同時重了幾分，目光一動不動。
砰砰砰！
崔甲的拳頭重重砸在大門上，口中大喊道：“開門吶，你有膽子抓人，沒有膽子開門嘛！”
眾人：“……”
崔甲喊了一陣，最后嗓子都快啞了。
這時，吱呀一聲，大門打開一道縫，纏著肩膀的馮天雷探出頭來：“干嘛！”
“無故抓人，濫用重刑，還有王法嘛，還有公道嘛。”
崔甲大喊道：“我們要旁聽！”
“我家大人說了，機密要案，不許旁聽。”
說罷，馮天雷關(guān)門就要走。
“噯……”
有個面白無須的男人喊住了他，道：“這位差人，我們就想問一下，李先生究竟犯了什么事？”
“他是蠻族奸細?！?p> 啪！
大門重重關(guān)上，馮天雷頭也不回地走了。
門外諸人一片目瞪口呆。
“這……不太可能嘛?！?p> “我與李兄相識多年，深知李兄為人，他絕不可能是蠻族奸細?！?p> “莫非，有人冒充李兄？”有人猜測道。
“這絕無可能！”
崔甲大手一揮：“一個人的相貌或許能偽裝，但他的文采，他說話做事，他的肢體習慣，絕不可能偽裝。剛剛我與李兄交談過，確定他是真正的李兄無疑。”
“那這個縣令為什么要抓人？”
“他瘋了?！?p> 崔甲斬釘截鐵道。
“我曾聽說，邊關(guān)的一些官吏，經(jīng)常無故抓人，誣為蠻族奸細，借機訛取金銀?！泵姘谉o須的男人道。
“哇，竟然有這種事。”
“可是，他就算膽大包天，又怎么敢訛李兄？”有人拋出疑問。
“寧兄，你高估了這些的官員的頭腦和底線，他們?yōu)榱隋X什么都做得出來?！?p> “嗚嗚?！?p> 崔甲忽然有人擦了擦眼淚，道：“我們這里從早吵到晚，從晚吵到白，能夠?qū)⒗钕壬瘸鰜砺铮钕壬F(xiàn)在可是正在受苦?！?p> “依崔兄的意見，我們該怎么辦？”
“大家隨我一起砸破大門，痛罵狗官，先將李先生救出來?！?p> 崔甲用力揮舞著拳頭，帶著眾人一起砸門，口中不斷破口大罵。
“你有膽子抓人，你有膽子開門吶?！?p> 這時，人群中有一人悄悄離開。
他撩著長袍，跨過一段泥濘的小路，最后來到一扇小門前。
門前掛著『酒』字幌子，酒旁的三點水是紅色的。
男人左右看看，閃身進入大門。
酒館內(nèi)光線有些昏暗，一個男人坐在柜臺后，仿佛已經(jīng)與黑暗融為一體。
“情況怎么樣，一切順利嘛。”男人發(fā)問，聲音有些沙啞。
“烏鴉被抓了。”
“嗯？”
男人睜大眼睛，眼中出現(xiàn)劇烈的情緒變化。
他似乎被這個消息震懵了，半晌才問：“為什么？”
“屬下也不知情，我混在人群中，似乎烏鴉剛剛?cè)氤蔷捅蛔チ??！?p> 陰影里的男人站起身來，在房間內(nèi)來回踱步，他長得并不高，生得又黑又瘦。
感覺就像陰溝里的老鼠，你可以一腳踩死他，他也會偷偷咬掉敵人的鼻子。
白虎縣與蠻族交界，來往客商絡繹不絕，蠻族青鳳宮，早已在這里建立據(jù)點，傳遞來自大乾王朝的情報。
烏鴉由草原潛入大乾王朝，一路之上都有人盯著，隨時向青鳳宮報告他的動向。
這個計劃牽扯甚大，花費頗多，消耗人力物力無數(shù)。
“可是，他怎么就被抓了？”
代號蛇頭的男人皺眉發(fā)問：“會不會這其中有什么誤會？”
“屬下隨著他們一起到了縣衙，聽縣衙的捕頭提了一句，他們抓到了蠻族奸細?！?p> 蛇頭皺起眉頭，困惑道：“馮天雷那個人我是見過的，他是一個糊涂蟲，怎么可能識破我們的計劃?！?p> “會不會是因為新來的縣令？”
蛇頭搖搖腦袋：“一個買官的縣令，能有多大作為?！?p> 坐鎮(zhèn)白虎縣，蛇頭自然要將這里的情形打探清楚。在李行還未上任前，蛇頭就弄清楚了他的身份背景。
并不值得被特殊看待。
可是，現(xiàn)在事情出現(xiàn)了意外，青鳳宮醞釀許久的計劃，結(jié)果剛?cè)氤?，巴虎爾就被抓了?p> 蛇頭重新坐回到柜臺后，他沒有說話，大腦卻在高速運轉(zhuǎn)，分析著可能性。
也許，這只是一場誤會，并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也或者，計劃已經(jīng)被識破……
蛇頭心中咯噔一下，莫非魚龍衛(wèi)已經(jīng)插手了。
隱秘出現(xiàn)的斗爭，永遠分不清誰是獵手，誰是獵物。
如果計劃已經(jīng)泄露，那又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問題的。
莫非，青鳳宮已經(jīng)混入了魚龍衛(wèi)的人。
這，也不太令人意外，這么多年過去了，大家都在互相滲透。
可是，這個計劃從啟動那一刻，都只有寥寥幾人知道，而且都是青鳳宮的高層。
沒有足夠權(quán)限的人，也只知道自己負責的那部分，根本不知道計劃的全貌。
難道魚龍衛(wèi)已經(jīng)入侵魚龍衛(wèi)高層。
男人沒有說話，心中卻翻來滾去，他看著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不信任。
包括，面前正向他匯報的男人。
“他們有證據(jù)嘛？”面白無須的男人回答道。
“目前還不掌握實情。”
“查?！?p> 男人惜字如金，如果對方手中沒有證據(jù)，那么或許這只是一場誤會，那些擁護李沙白的文人就可以被利用。
當然，青鳳宮的自查還是要進行的，從上到下，要進行一場徹底的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