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1月24日。
夜，公寓。
萊昂哈德推開門。
他脫掉外套扭著領帶正要掛到衣柜的橫桿上，突然聽到了嘩嘩的水聲。
“有人洗澡？”
萊昂哈德疑惑扭頭，看見了浴室開了一條縫。
屋內(nèi)黝黑，浴室內(nèi)燈光明亮，隱約可見砂霧玻璃映著一道影子。
看著影子的曲線，萊昂哈德突然回憶起了前不久看見的一本書：我的生命之火，欲望之火，我的罪惡，我的靈魂......
啪嗒！
萊昂哈德停頓片刻打開了電燈。
光線變化讓浴室里的人反應了過來：“誰？萊昂哈德？”
是尤雷娜的聲音。
“是我?！?p> 萊昂哈德解開領帶。
尤雷娜：“我屋子的熱水器出了點問題，以為你今晚又回不來，所以就來你屋子。”
“熱水器有問題？我去看看?！?p> “明天再修吧。今晚怎么那么早回來了？”
“今晚工作結束的快?！?p> 萊昂哈德?lián)Q上居家服：“《007之明日帝國》劇組很沒意思，沒什么好呆的?！?p> “邦女郎都沒有你好看，我工作也都完成了就提前結束合作趕回來......我的意思是說這一代選角有問題?？傊?，你信任我是我的榮幸?！?p> 該死的，我在胡言亂語什么。
萊昂哈德拍了一下腦門。
他感覺今晚有點不對勁，大概是一周沒喝茶的關系吧。
像他這樣火力旺的小伙子，能清涼去火的茶還是要經(jīng)常喝的......
“撲哧~”
笑聲。
萊昂哈德暗惱：“你笑什么？”
“沒，沒什么?！?p> 尤雷娜聲音帶著笑意：“那可是007，真的那么沒意思？”
“007太......”萊昂哈德想了半秒：“太古典了?！?p> “我還是更喜歡碟中諜?！?p> 萊昂哈德補充：“這個劇組很小氣也是原因之一?！?p> 尤雷娜：“沒給獎金？”
“是的。我也不是一定要獎金?！?p> 萊昂哈德坦然的道：“只是我之前在《生死時速2》劇組只工作兩天，因為動作設計的好，加上給男主角特技替身一次就過，劇組給我發(fā)了5000刀獎金?，F(xiàn)在到《007之明日帝國》一周，表現(xiàn)是動作指導里最好的，但結束工作還是只給了2500刀?！?p> “我知道規(guī)矩就是這樣，但心態(tài)還是難免有些失衡?！?p> 其實還有007夢境副本全程當旁觀者的郁悶。
難得碰到有價值的副本，可因為沒有交界的點，萊昂哈德就沒辦法進入其中游玩也沒有戰(zhàn)利品。
盡管能提前看到《007之明日帝國》成片，白嫖了一次電影票，還分析出了夢境副本有‘成片模擬’的功能，可還是讓他很郁悶。
萊昂哈德悻悻的道：“要是有條件，我一定要拍一部碾壓007的特工片！”
“小心眼的男孩真可愛~”
尤雷娜：“加油小男孩兒~”
萊昂哈德不喜歡被加‘小’的前綴。
除了年齡，不管身高還是‘身高’，他都是大個子。
不過尤雷娜不一樣。
水聲已經(jīng)停下。
萊昂哈德能聽見毛巾摩擦皮膚的細微聲。
余光能看見，砂霧玻璃上的影子隨之變動。
什么都看不見，卻又感覺什么都能看見。
萊昂哈德坐在沙發(fā)上有些不自在的翹腳。
過了會，尤雷娜側著頭，擦著頭發(fā)走了出來。
她看見萊昂哈德的姿勢，臉上會心一笑。
萊昂哈德莫名有點惱怒：“你又笑什么？”
“我同事養(yǎng)的貓生小寶寶了，我開心?！?p> 尤雷娜笑意更濃。
萊昂哈德不說話了。
房間安靜了好一會，還是尤雷娜打破沉默：“聊聊天？”
萊昂哈德：“聊什么？”
“聊聊你最近?！?p> 尤雷娜幽幽的道：“你忙的好幾天都沒回家，我很好奇在忙什么?！?p> 萊昂哈德來了精神：“梅莉她確實很有手段，給我找了不少工作?！?p> “之前和你說的《生死時速2》的動作指導，還有《007之明日帝國》的特技替身。”
“除了這兩個大活，我還接了《搖尾狗》、《飛天法寶》、《魔鬼代言人》和《盡善盡美》，還有兩部美劇?！?p> “這么多部電影？”
尤雷娜驚訝，纖細的手指掰了掰：“你才來洛杉磯沒一個月吧？這就已經(jīng)快十部了，速度真快?！?p> 萊昂哈德臉一僵，連忙糾正道：“不是我速度快，是這些活不復雜就是當背景板?！?p> 一個月十部戲看著夸張，可如果是臨時演員那就根本不算什么。
有臨時演員一年拍一百多部戲的記錄。
如果不接特技演員和動作指導的活，以萊昂哈德的體力還能把這數(shù)字再往上刷一刷，卷死其他臨時演員。
但話又說話來，如果不是特技演員和動作指導，也不會有《變臉》的機會，更不會讓梅莉扯虎皮拉大旗，接到的活數(shù)量也不會那么多。
有因有果，不外如是。
“我知道?！?p> 尤雷娜柔聲道：“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但身體是最重要的?！?p> “我體質(zhì)好休息的過來，演電影也非常有意思，對我來說一點也不累?！?p> 萊昂哈德興致勃勃道：“我跑龍?zhí)椎倪@幾部電影，我感覺最有趣的就是《搖尾狗》，說的是好萊塢制片人斯坦利·莫斯為了轉移公眾對大統(tǒng)領姓騷擾事件的注意力，策劃出多場鬧劇的故事......”
“《飛天法寶》臺詞的喜劇效果很棒，不過總體還不清楚，要是后期剪輯的好應該能成為經(jīng)典喜劇電影......”
“《魔鬼代言人》的選角真不錯，基努·里維斯和查理茲·塞隆，男帥女靚，拍的是律師，我沒看過劇本不清楚怎么樣，但這幕后團隊很有實力，大概率會是一部好電影，只是基努·里維斯演技真的一般，完全被阿爾·帕西諾壓住了......”
“《盡善盡美》的老戲骨演技是真的好，我感覺自己學了不少，不過我對這故事立意不太感冒......”
在尤雷娜溫柔的注視中，萊昂哈德情緒高昂的說著。
說著說著，兩雙眼眸無意間對上。
互相凝視著，聲音越來越輕變得微不可聞。
距離不知不覺拉近，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呼吸吹在了耳廓上。
尤雷娜輕顫了一下，別過了頭攏了攏耳畔的發(fā)絲：“現(xiàn)在對演《變臉》那個角色有信心了嗎？”
“......一直都有信心?！?p> 萊昂哈德坐了回去，有點不自在的調(diào)整了一下翹腿的角度：“就是臺詞功底可能差了一點。”
留意到他的動作，尤雷娜眼底閃過笑意：“要不要我?guī)湍銓?？?p> 萊昂哈德：“沒有誰能拒絕美麗的尤雷娜教授?！?p> 他拿出了劇本遞給了尤雷娜。
尤雷娜低頭看著。
發(fā)絲陰影和眼眸形成了知性的角度，頸部在燈下白的閃著光，吸引著萊昂哈德的目光。
萊昂哈德看了好一會，直到尤雷娜出聲，他才回過神來認認真真的對著臺詞。
不到十行，很快就練習完，尤雷娜搭著下巴：“還可以，合格水平，不過你說要和尼古拉斯凱奇對戲那就差了點?！?p> “我有一個辦法?！?p> “什么？”
“可以用文學作品臺詞練習。等我。”
尤雷娜回屋拿了一個本子。
萊昂哈德看了眼有些猶豫：“真要念？”
“這方法很好用的。”
尤雷娜眼眸閃動：“男孩，你也不想要演戲出現(xiàn)失誤吧？”
“……我念?！?p> 萊昂哈德輕吸口氣，深情凝視尤雷娜：“你是他們的夢，是冰天雪地深處的藍色蓮花，是死亡前的凝視，是想象力竭力延伸的終點。”
練習繼續(xù)中。
……
有了尤雷娜的幫助，加上夢境副本也在反復的練，光頭大舅哥這角色萊昂哈德已經(jīng)做了200%的準備。
《變臉》沒有讓他久等，26號發(fā)了消息通知他去拍戲。
盡管有信心，但沒通知還是會有點忐忑。
現(xiàn)在可以安心全力以赴。
來到片場，萊昂哈德難得的享受了專人化妝。
按照人物設定，他被剔了個光頭，冒出來的胡渣也被剃了個干凈。
“皮膚很不錯，年輕真好。”
化妝師感嘆著然后給他上妝：“這角色年齡有要求，要給你化老二十歲。好在你氣質(zhì)成熟沒有一點學生味，化妝以后不會太違和?！?p> 萊昂哈德：“謝謝。”
化好妝，又在服裝組和道具組搞定了造型，萊昂哈德已經(jīng)搖身一變成了穿著格子衣、氣質(zhì)彪悍的光頭悍匪。
到了片場，正在拍攝其他戲份。
萊昂哈德等了半個小時，都在夢境副本里溫戲了幾十遍，終于輪到他上場。
按照副導演的指揮，萊昂哈德來到了指定的站位上。
尼古拉斯凱奇在他不遠處笑著鼓勵：“做好表情說好臺詞就行，演戲非常簡單的?！?p> 萊昂哈德：“......”
影帝の簡單。
他不想說話，給了凱奇大叔一個微笑。
沒繼續(xù)聊，約翰.吳已經(jīng)做起了手勢。
“三二一，開始！”
萊昂哈德熱情地歡迎自己的妹夫，但因為妹夫的舉動產(chǎn)生了一些懷疑。
一個大特寫，燈光打了下來。
高挺的鼻梁高亮，眼窩投下了陰影，光影顯得萊昂哈德陰鷙、兇狠無比。
仿佛一頭隨時準備撕開你喉嚨的猛獸。
但等懷疑消除以后，萊昂哈德也恢復了熱情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
“過了！”
約翰.吳回味了一下，贊嘆道：“一次過！演的很不錯！”
可能是心底里降低了期待值，萊昂哈德的表演給了他驚喜。
萊昂哈德詮釋的人物很形象，演出了他心目中的光頭大舅哥，演技沒有被尼古拉斯凱奇壓。
很多細節(jié)還有不足，但就這個角色來說足夠了，這對萊昂哈德這樣的新人來說表現(xiàn)已經(jīng)非常完美了。
約翰.吳有預感，這場狂笑會成為《變臉》的經(jīng)典一段。
他對萊昂哈德更加欣賞。
因為心情極佳加上拍攝順利節(jié)省時間，已經(jīng)拍完了戲，約翰.吳還拉著尼古拉斯凱奇額外給萊昂哈德做了機位、臺詞和鏡頭語言的教學。
后續(xù)又拍了一些鏡頭，萊昂哈德第一個帶臺詞的角色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