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化游龍!”
李長生一聲輕喝,洶涌劍意仿如實質般彌漫整個劍身,將周圍數丈內的罡風盡數撕裂。
劍身轟鳴震蕩,絢爛的白芒如華蓋垂落,似霞光映照,將熊妖的身形纏在其中。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熊妖身軀就變得破破爛爛,被撕扯出無數傷口。
縱橫的劍氣毀壞內部身軀,臟腑也被庚金劍氣的鋒芒攪碎。
此刻,熊妖已經連翻滾的力氣都沒有了,趴在那里不停地抽搐,口中不斷冒著鮮血,眼看著是進氣多,出氣少,再無活路了。
“干得漂亮!”
沿著門縫偷窺的劉仲見狀猛拍大腿,臉上盡是興奮之色,好像這個妖怪是他親手殺死的一樣。
“我這回讓你們好好看看,那判官和城隍到底是什么東西!”
劉仲又回頭看了看那些百姓,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把城隍廟的大門踹開,指著那個熊妖的尸體道:
“你們看,這就是你們天天跪拜的判官老爺,竟然是個熊瞎子成精,還不知道它吞了多少孩子,你們真當有升天成仙這種好事?”
那些百姓看到判官變成野熊,立刻就炸開了鍋。
一個上了歲數的老頭擠開人群走過來,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那熊瞎子就是判官老爺?莫不是你們使了障眼法來哄我們?我告訴你們,這些小把戲可唬不了我!”
老頭臉上一副我已經看穿了你們所有陰謀的樣子。
劉仲卻被這話氣的火冒三丈。
“我唬你們有他娘的什么好處!”
劉仲指著那些人的鼻子罵道:“行,那就算老子今天多管閑事,你們現在就把孩子送進去升天成仙?!?p> 他又沖著李長生喊道:
“李先生,咱們趕緊走吧,就別在這多管閑事了,人家不領情不說,萬一耽誤了人家升天成仙的好時辰怎么辦?”
說著,劉仲就要轉身離去,他心中是真的冒火了。
事實就擺在眼前,這些人竟然還不相信城隍是妖怪,那么吃了他們也活該。
但就在這時,那只熊妖的口鼻中,突然飄出了幾道黑煙。
若隱若現的化作熊妖本體的模樣,直接向遠處飛遁而去。
而李長生背在身后的劍匣,卻突然發(fā)出道道龍吟。
一道璀璨若匹練的白光從劍匣中飛出,仿佛繩索一樣將那道黑煙纏住。
本來無形無質的煙霧,也重新化作一只黑熊,咆哮著被白光拽入了劍匣之中,直到最后徹底消散。
…
這回不容眾人不相信了,就算先前是李長生施了障眼法。
現在他們卻是親眼所見,那道黑煙咆哮連連被拽入了劍匣中。
有些人心中開始泛起了嘀咕。
“這判官真的是妖怪!”
“難道城隍爺也是妖怪不成?”
“我們的孩子哪兒去了?”
劉仲瞥了他們一眼,沉聲道:“先前送過來的孩子,現在估計都已經變成了妖怪腹中的血食。”
未了,他又補了一句:“而且還是你們主動送過來的。”
聞聽此言,其余眾人立刻將矛頭對準了他:
“你身為本地捕頭,既然知道有妖怪,為什么不過來除妖!”
“沒錯,你是我們這里的捕頭,保境安民就是你的職責,為什么不早點兒過來除妖!”
有婦人扯著他的衣服又哭又喊。
她已經送來了兩個兒子,外加一個女兒,如果城隍爺真的是妖怪。
那她就是親手把兒女送過來,主動給妖怪吃了。
一個中年儒生怒聲道:“這簡直就是尸位素餐,你枉為這一縣之捕頭,我要去州府告你的狀,罷你的官!”
“放屁!都他娘的給老子住嘴!”
劉仲額頭青筋暴起,臉色鐵青的怒喊道。
“你,你,你……”
劉仲怒發(fā)沖冠,戟指著方才喊聲最歡的幾個人,厲聲道:“你們想想,老子明里暗里勸過你們多少回?可是哪回你們聽了?”
“還有你!”
劉仲扯過剛才那個拽著他哭的婦人,“你把自己的兒女都送了過來,我勸你不要送你非但不聽,還去縣令那里告我的狀,讓我挨了三十大板,現在你還敢過來抱怨我?”
“今日要不是李先生心懷大義,愿挺身而出為我靖安縣除此妖魔,你們這些人連帶你們的孩子,都他娘的活不了,全都得讓妖怪給吞了!”
聽了劉仲的話,所有人都不言語了。
漸而,哭聲連天。
李長生見狀也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們都是自作自受,也怨不得旁人,就是可憐那些枉死的孩子。
…………
“玄真,你要是不出來,今天我就碎了你這城隍金身!”
李長生大步踏進城隍殿。
可大殿內卻空無一人。
李長生心中一怒,長劍反撩而出,直接將城隍金身前的供桌劈碎。
繼而,身形騰空而起,劍光斬落猶如風雷瀉地。
城隍爺的丈二金身,也步上了供桌的后塵。
可隨之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幕,卻讓他身體發(fā)顫,心中怒火沖天而起。
“禽獸!”
那散落的森森白骨,沾染的斑斑血跡,都可以證明,這個城隍爺絕不是神!
“嘶!”
劉仲這時也走了進來,看到眼前一幕,整個人頓時如墮冰窟。
“這個狗雜種!”
劉仲從牙縫里擠出了三個字。
這時,李長生突然心有所感似的向外看去。
只見身著黑袍的玄真道士,正站在東廂房的門口,笑瞇瞇的看著他。
“妖孽!”
還沒等李長生有所動作。
劉仲就先忍不住拔出了腰間長劍,向玄真道士急沖過去。
“不要沖動,快回來!”
李長生忙探手想要抓住劉仲,可是卻抓了一個空。
“糟了!”
李長生也提劍縱步緊追了出去。
那個玄真可不是普通的江湖客,肯定有很多左道之術傍身,劉仲只憑著血氣之勇哪兒會是他的對手。
果不其然。
當李長生沖出殿外的時候,劉仲已經來到了玄真道士身旁。
“妖道看劍!”
劉仲心中沒有絲毫猶豫,真氣灌入劍身,青芒暴漲三尺,抬手就是一劍斬向玄真。
玄真依然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不閃不躲,任憑雪亮的長劍落在自己身上。
劉仲也是劍術高手,經驗豐富,內力火候也不俗,他看到玄真不閃躲,就知道其中肯定有貓膩,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劍斬下,正好將玄真道士斜肩劈為兩段。
“嗯?”
劉仲愣了一下。
這個妖道這么容易就死了?
不對!
怎么沒有血呢?
劉仲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按照道理來說,如此慘烈的場面,必然會血濺七丈,可玄真道士身上卻沒有流出半點血跡。
“快躲開!”
與此同時,李長生的聲音也在他耳畔響起。
“什么?”
劉仲回身看向李長生,眼角卻突然瞥見玄真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后,手里面還握著一把金色的尖錐,向他后心狠刺過去。
如此近的距離之下,他也不能再想辦法躲閃。
“我命休矣!”
這是劉仲心中最后的念頭。
…………
一聲尖銳的慘叫響起,驚飛了在城隍廟上空盤旋的老鴰。
劉仲心有余悸的看著李長生。
“我沒死?”
“當然沒死。”
李長生快步走過去,道:“劉捕頭,你先出去,保護好那些百姓,這里面的事情交給我?!?p> “好,你自己小心?!?p> 方才他只是一時沖動,所以才會冒然對玄真出手。
可現在冷靜下來。
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個妖道的對手,就拿那些左道旁門之術來說,自己也看不穿,更無法對付。
而剛剛被他一劍斬為兩截的玄真,現在已經變成了紙人,就像是冥紙店扎的那種紙人。
另一邊。
玄真笑著從地上爬起來,道:“掌心雷法?閣下是天師道的弟子,還是神霄道的弟子?”
“純陽李長生?!?p> “純陽帝君傳下的道統(tǒng)?”
玄真聞言臉色微變:“我只道這支法脈已經失傳了,卻沒想到卻還有傳人行走世間?!?p> “我也沒想到“紙人法體”這門絕學,竟然還有傳人在世。”
李長生輕揮手中長劍,“他在什么地方?”
“自然就在這里?!?p> 玄真道士目光灼灼的看著李長生,道:“不過我勸你可想好了,以你現在的道行,若是真與祂正面對上,最后死的一定會是你。”
“他乃是前朝所留陰神,如今本該進入陰司,卻妄自留在人間,以童男童女的血肉為食,來增強自己的道行?!?p> “要是讓陰司知道了,不但他要魂飛魄散,身為幫兇的你也要被打入背陰山,永世不得超生?!?p> “連這個你也知道?”
玄真道士這次是真的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李長生竟然能猜測出城隍的真正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