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姚春和，我大哥，你叫他姚大爺就好，旁邊這個是我大哥的孫女姚云兒。”
大哥，這是曉鋼家的小子莫北?！眳嵌崆榻榻B著。
“姚大爺好！云兒姑娘好！”莫北打招呼，卻不知道怎樣行禮。握手顯然不太合適，干脆就做了個習武之人的抱拳禮。
老爺子掙扎起身，很鄭重的回了一禮，隨后坐下說。
“虎父無犬子，莫曉鋼年輕時就是個俊后生，他兒子更是青出于藍勝于藍。”
“多謝夸獎。”
“聽老二說，你想請戲班？”
“對，我同學爺爺過60大壽。他想盡點孝心請個戲班給老人家唱三天大戲樂呵一下。可他不懂行身上錢不夠，我本想幫忙結(jié)果把事情想的簡單了鬧出笑話。幸好二大爺出手相助，才到了您這?！?p> “你同學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趙元寶，天水蝦尾村人?！?p> “他爺爺趙又廷？”吳二插嘴，語氣中帶著疑惑，不太肯定。
“不清楚，我沒問?！?p> “不是他還有誰！“趙公雞”孫子滿月大擺宴席，我還去吃過席，算算日子趙又廷的生辰就是這幾天。”姚春和給出肯定答案。
“那就糟了，趙又廷出了名的吝嗇還極為挑剔。一般的戲班他根本看不上眼。去給他祝壽，搞不好會被趕出來。大哥，這趟活我看還是算了！”
“哼，算什么算，我正想會會他。許多日子沒見了，他的性格還是沒變啊！外號不是白叫的，60大壽都舍不得請戲班。他孫子倒是大方，還舍得6000塊錢！莫小哥如果信得過我，組建戲班下鄉(xiāng)給趙又廷祝壽完全可以交給我?！?p> “這！”莫北拿不定主意看向吳二，對方卻看著姚春和十分焦急。
“大哥……”
“老二，我意已決，你別再說了。莫小哥，事情交給我，絕對幫你辦的妥妥當當，只是6000塊錢，你只能收500?！?p> “500？”莫北感覺太少。再次看向吳二，對方點點頭。
“好吧，那就有仗姚大爺辛苦一趟?！?p> “好說！明日你帶2000塊錢來算是訂錢。剩下3500等事情了結(jié)了你再給。如果事情出了差錯，我分文不要。”
“用不著這么麻煩?，F(xiàn)在就可以把錢全部給你。只期望姚大爺別讓我失望就好。”莫北從身上摸出趙元寶給他的6000塊，留下500剩下的給了姚春和。
“莫小哥做事豪爽，老夫欽佩。明個下午17點你再來一趟，我把人找齊你過過眼。”姚春和把錢遞給孫女，小姑娘雙眼發(fā)亮把錢數(shù)了幾遍，向爺爺點了一個頭。
“好，云兒寫個字據(jù)給莫小哥。順便替我送客，我身體有恙，就不多陪了?！币Υ汉推鹕硇卸Y回房。
半晌，莫北拿了字據(jù)陪著吳二走在公路上。附近沒車，還得走一段路才能打到車?？粗鴲瀽灢粯返膮嵌行┮苫?。
“二大爺。要說不高興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你老悶悶不樂的是啥意思??？”
“你賺了500塊，嫌少？”
“是啊，我準備留兩千的?，F(xiàn)在倒好跑來跑去忙活一場才掙500，除去車馬費差不多白干了?！?p> “你小子該偷著樂了。這趟活兒讓你自己跑，別說掙500了。不賠個幾千塊進去就不錯了。早知道是趙又廷辦60大壽請戲班。我是不會帶你來大哥這兒的。”
“有什么問題？”
“趙又廷挑剔，吝嗇，脾氣臭。以前很多打短工的都不愿到他家干農(nóng)活。工錢少要求多，有一點毛病就扣錢吝嗇極了。
他喜歡粵劇還會唱，一般的唱曲藝人他根本瞧不上眼。非得是名角才行！有一次他過生日，女兒給他請了個十來人的戲班。在附近還小有名氣，卻遭到他嫌棄。不僅罵了女兒一頓，還把戲班給趕走了。你說這事鬧的，誰還敢上門？”
“抱歉，二大爺，我是真不了解情況。這活咱不接了，干脆把錢退回去?！?p> “答應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大哥既然接下這活，就一定會把它完成。哪怕這趟活風險很高，還要搭進去許多人情邀請老朋友出山。他們可不是有錢就請得到的，給趙又廷祝壽唱戲可以說是賠本賺吆喝?！?p> “沒想到這么復雜，這次好在有二大爺幫襯我?！?p> “別這么客氣，當年我落魄的時候，你爸也幫過我。再說了，真正能幫上你忙的還是我大哥。他之所以答應出手，也不是完全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是想自救??！”
“?。 眳嵌@訝。
“你覺得我大哥住的那院子怎么樣？”
“那么大一個演武場，幾進幾出的院落像是有錢人家，但好像破敗了?！?p> “那院子是春和班的駐地。曾經(jīng)最輝煌的時候有200多個成員。慕名學藝之人絡繹不絕，時常有達官貴人登門拜訪，邀請我大哥出山唱戲?？扇缃耖T可羅雀，弟子們都散了，剩下爺孫孤守。”
“為什么會這樣？”
“時代變遷，以前流行的東西現(xiàn)在不受待見了。年輕人喜歡電影，電視，流行歌曲。只剩下我們這些老頭老太還對戲曲戀戀不舍。
因為，戲曲是我們的情懷，也是我們的青春。隨著老一輩離逝，戲曲市場逐漸萎縮，唱曲人艱難生存大多選擇改行。
大哥舍不得丟下跟隨了一生的技藝，堅持到現(xiàn)在已是茍延殘喘很久都沒開戲了。你給的錢少，哪怕賠本賺吆喝也要接，它是一個希望，讓他堅持下去的希望。哎……”吳二嘆氣。
“大環(huán)境使然，誰能抵擋歷史滾滾車輪。許多傳承都消失在了歲月長河里。有什么辦法，就像生老病死無法改變啊！”莫北想起未來的武術(shù)中醫(yī)同樣唏噓不已，感慨萬千。
“小莫，你年紀不大，感悟挺深嘛！好了，車來了，你回去吧?！?p> “二大爺，你不回去??？”
“我得留下來和大哥商量請哪些人。大哥受傷了，跑腿的伙計當然由我來做，難道要云兒跑路嗎？”
“那就辛苦你了，有你幫襯我就放心了。這200塊錢，你收著算是跑腿的費用?！?p> “別，工錢你都給過了。你要真感謝我，完事之后你敬我一杯水酒就可以了?！?p> “一杯怎么夠，至少也要三杯！那我回去了，明天再來。”莫北坐上出租車搖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