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過兩天我們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李靈玉還有些不敢置信。
說實話,他們這幾個月受夠了,天天就出去接引凡人。很多時候,凡人分散,一次能接上兩三百人就算不錯了。偏偏凡人的雜事又多,行動又慢,找到他們也還要花十天半個月才能把人帶回濟遠城,鬧心的很。
前幾次,沒見過世面的李家靈字輩還覺得新鮮,畢竟是救人救難,心里怡然。但時間一久,他們發(fā)現(xiàn),康縣就像無底洞,從里面跑出來的難民怎么接也接不完。這時候,別說是靈字輩,連李桓義都覺得郁悶,他們可是修士,一直跑去勸說、護送難民來濟遠城,像什么樣子?
純純耽誤修士的時間啊。
他們王家就不能安排當?shù)氐墓俑M織接引工作嗎?
“是啊,我們李家人會先回去,不過這件事情你們不要聲張。”
李靈真如此說道。
如果這種事情傳出去,對王家,對李家的名聲都不好。
在場的人,都有一定閱歷,此刻聽了李靈真的話,心里都有些了然。
李桓義更是明白,李家肯定是走了后門。
他拽了拽李靈真,低聲問道:“王家開出什么樣的條件?”
“桓義叔,這個以后再說,總之一切都辦妥了?!?p> 說著,李靈真遞給李桓義一塊銅制令牌,道:“這是王孝節(jié)留給我的信物,你拿好,等過兩天王孝節(jié)會親自安排你們離開營地。”
李桓義接過令牌,不由問道:“聽你的意思,你不打算跟我們一起回去?”
李靈真搖搖頭,道:“我要先行回入云山,就就不等你們了?!?p> 雖說他提前給李家留下一道陣法,但畢竟陣法偷工減料了,又沒有筑基修士守陣,要是遇上黑舫匪,還真沒多大用處。
告別李家人后,李靈真離開平頂山大營,祭出“墨子號”,朝入云山方向飛去。
小半天過去,他終于抵達飛來峰。
然而他只在飛舟上張望一眼,臉色就徹底冷了下來。
原來不知何時,飛來峰腳下興建了一處簡陋的營地,四五個大漢光著膀子在閑聊。
“你們說老四去了這么久,能不能找到路?”
“誰知道呢?這里不簡單,我看肯定被人布了陣法?!?p> “哪有什么陣法?我們來來去去走了這么多回,也沒見陣法攻擊??!”
“你懂個屁,幻陣懂不懂?不是幻陣,我的羅盤怎么轉個不停?”
“我看你那玩意就是垃圾,所以才不靈!”
“你說什么?你有膽再說一遍?”
“我就說......”
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道:“你們別說了,快看!”
幾人抬頭,一艘通體墨綠色的飛舟透云而出,緩緩停在了他們的正上方。
“是飛舟......”
“你這不是廢話嗎?”
“不好,飛舟不見了!”
“快散開!”
話音剛落,幾人周圍突然刮起大風,風沙肆意抽打著周邊空氣,似是狂暴的野獸。
沒過多久,風沙落地消散,露出了李靈真的身影。
看著七歪八倒已經暈死過去的幾個陌生修士,李靈真的臉色仍是不好看。
飛來峰怎么會有外人?
還如此明目張膽地駐扎在這兒,李家人到底在干什么?
李靈真沒有搭理這些人,他飛到半空,望向入云峰。入云峰半山腰全是云霧,但此刻李靈真的眼睛閃過紫色,一下子就找到了正在爬山的另外兩個陌生修士。
“老四,有沒有把握破除這個迷陣?”
“你放心吧,再給我走兩天,保穩(wěn)拿下!”
老四重重答道,語氣充滿了信心。
聽到這句話,另一個膚色黝黑的修士露出笑容。
“如此甚好,等占了這個山頭,我封你為二當家的,保準你跟山下那些嘍啰不一樣。以后這里就是我們兄弟倆的天下了?!?p> “不,不,是大哥你的天下!老四我只是幫大哥坐穩(wěn)江山而已?!?p> 老四靦腆著臉,連連擺手。
只不過他花白胡子皺紋臉,看上去足有五、六十歲,卻對著身旁遠比他年輕的人喊大哥,多少有些奇怪。
黝黑修士卻很滿意,想要勉勵老四一番,但就這時候,一道“哼”聲響起。
一只巨大的法力手掌撥開云霧,朝兩人握去。
“小心!”
黝黑修士大吃一驚,急忙跳開,還順帶提醒了老四一句。
然而提醒根本沒用,迷霧中很快傳來了老四的慘叫。
黝黑男子心中一沉,不由開口道:“閣下是何人?”
“在此處伏擊我們,算什么本事?”
李靈真藏在云霧中,沒說話。他從黝黑男子起跳的一瞬間,就判斷出他只是個練氣六層修士而已,他當然懶得說話了。
只見他手中耀光一閃,一只頸圈飛出。
很快,“鏘”地一聲響,黝黑男子倒飛出去,半空中傳來一道痛呼。
收拾完這兩人,李靈真腳步不停,繼續(xù)上山,很快就來到了半山腰。
這里的云霧更盛別處,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
但在李靈真的紫極流焰瞳眼中,這些都形同虛設,飛來峰半山腰還是同以往一樣。
不,有不一樣的地方,李家駐地,亮起了十二根金燦燦的巨大柱子,柱子上不斷有張得結結實實的鏈條在蠕動。
十二柱金鎖陣,被啟動了。
看到陣法的一瞬間,李靈真懸起的心稍微放下。
既然陣法還在,那就說明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
“何人在外?”
這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陣內傳出。
“李靈真在此。”
李靈真沉聲答道。
“靈真?”
很快,一個須發(fā)全白的老人走了出來。
“三叔公!”
李靈真微微彎腰。
“你回來啦?!?p> 李清河用力扯了扯嘴角,但他那嚴肅的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三叔公,家里怎么了?”
“進來再說吧?!?p> 李清河嘆了口氣,朝身后做了個手勢。
片刻之后,陣法被緩緩打開。
兩人走進駐地,李靈真第一時間看到了聚攏在一起的桓字輩、靈字輩等二十余人。
就連入門不久的李靈載、李靈福和李靈燕都在。
看到熟悉的人本該高興,但李靈真此刻的臉色卻變得陰沉。這些人中間,少了幾個人,特別是少了最重要的那個。
不待李靈真開口,李清河拍了拍李靈真的肩膀,道:“跟我過來吧?!?p> 沒過多久,兩人來到一處密室,見到了躺在床上的李桓仁,以及替他輸送法力的李清山。
“清河、靈真!”
李清山率先開口,打了個招呼。
李靈真望過去,看到他蒼老的臉上滿是疲憊之色。
“還能救嗎?”
李靈真輕聲開口,他剛入駐地就有所猜測,此刻來到這里,哪還能不明白?
李家當代家主李桓仁,出了意外。
“難說?!?p> 李清山搖了搖頭。
“該吃的丹藥都吃過了,我也在想辦法吊著他的性命,但情況不容樂觀?!?p> 一旁的李清河插嘴道:“你二叔公的秘法,最多也就能堅持七八天而已,如果這幾天過去,桓仁還不好轉,那么他的命數(shù)就只能到這兒了?!?p> 七八天嗎?
李靈真聽完,上前走了幾步,看著李桓仁面如金紙的樣子,半響沒說話。
他本是金丹修士,見過無數(shù)生死,早就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但是此刻,他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胸口燃起了一團熊熊火焰。
“誰干的?”
李清山、李清河兩人猶豫了一下,他們都聽出了李靈真平淡語氣下蘊含的怒火。
最后還是李清河開口道:“銀月谷,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