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路
一凡的表情特別的復雜,他也不確定是否還有機會超越,不過,子嫻說得也沒有錯,一切似乎都皆有可能。
關于以后的事情,確實不好說,你只要端正了自己的心態(tài)才是最為重要的,還得有足夠的信心和決心,要無任何條件的相信自己,不能那么輕易,那么隨隨便便的就被擊垮了。
未來似乎有著無限的可能性,只要肯努力,夠自信,相信沒有什么事情是辦不到的。
何方遠豎起大拇指,用著他那極度富有磁性的聲音鼓勵著對面的一凡:“一凡,你可要加油??!你要相信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的?!?p> 一凡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沒有那么自信,他有著對自己深刻的認識度,他知道自己若要是考個全班第二的成績,他就得奮不顧身的拼命,哪怕撞得頭破血流,想要成功的幾率也是微乎其微的,似乎,這種事情比登天還要難上好幾倍。
子嫻看著一旁沉默不語的一凡,便用名言鼓勵著他:“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p> 何方遠也不忘補充道:“苦海無涯,學無止境?!背了剂艘恍褐?,他又接著說道:“你只要肯學習,努力學習,就不會考不到好的成績。”
子嫻也點點頭,表示贊同何方遠的觀點。
何方遠這個時候竟有些較勁起來,他提醒著涉世未深的一凡:“當今這個社會,是看學歷和能力的時代,沒有一個像樣的文憑,還真是難以在這個社會上立足?!?p> 何方遠看著一凡臉上有些驚異的表情,生怕他在自認為舒適的環(huán)境里沉睡得太久,早已經(jīng)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也害怕他還沒有真正的認清事實,便又繼續(xù)補充道:“當你能夠在這個社會上站得穩(wěn)腳的時候,你就要學會坐;能坐的時候,你就得學會躺;怎么樣舒適就怎么樣去做。當你一旦具備了各方面的優(yōu)質(zhì)條件之后,誰還管得了你???一切的支配都由你自己決定了,一旦成功了之后,你才會真正的體驗到什么是自由!”
一凡聽著他們的鼓勵,以及何方遠舉出的一些事實依據(jù),竟有些動搖了。是啊,他也瞬間明白,如今這個社會,誰又不想躺得舒適一點呢?可是沒有那個資本,就算躺得再怎么舒服,也會中槍的,當子彈穿膛而過的時候,一切都為時已晚。
自由,誰不渴望自由呢?誰不喜歡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呢?可是,在追尋自由的道路上,似乎,永遠都注定了崎嶇與坎坷。
若是在追尋自由的道路上,不慎摔倒了還可以爬起來;被牽絆了,還可以斬斷阻礙;掉落深淵了,那可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如果想不到辦法出去,就只能等待救援;無法堅持再走下去了,便主動放棄了的,可就真的沒有任何機會了。
在這段追尋自由的路程當中,你若是無比幸運的熬過去了,便就能從中獲得自由,有短暫的,有長期的,只是,能否堅持到最后,也取決于你自己。
一凡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哼,自由,我身心都還得不到自由,精神上豈不是更沒有什么自由的機會了。”
何方遠有些不明所以,一個十七歲的孩子竟說他身心和精神都未得到過自由,是何等的悲哀?。坑谑?,便用著很是平心靜氣的語氣勸解著一凡:“我還沒有想到的是你現(xiàn)在還在讀書,就把自由定位的那么高了,有時候可以把高度降一降的嘛!你還是有些太過于著急了?!?p> 一凡聽后,只是搖了搖頭:“我感覺讀書就像是被什么束縛了一樣,內(nèi)心也像是被什么捆綁了似的,一點都不自由?!?p> 何方遠微微揚起嘴角,意味深長起來:“心理作用!對,你這就是一種極其不健康的心理作用,在學習上,你得放輕松?!?p> 一凡吃了一口燈影牛肉,然后皺了皺眉頭,有些很是難為情的說道:“我一碰到書本就感覺頭痛難忍,那些知識根本就無法進入我的腦袋,和我有著一種相互抵抗的感覺?!?p> 何方遠并不這樣認同,他有些擔憂的說道:“只是錯覺而已,你可能是想多了,你知道嗎?好多沒有什么文化的人都在干著一些苦力活,而且,收入也特別的微薄,連糊口都成了問題。甚至,還有一些人,沒有任何的經(jīng)濟來源,他們只能靠著一些騙人的招數(shù),獲得一些極其微薄的利益,他們只能夠在低級階層里不斷的徘徊、掙扎。”
聽何方遠這樣一說,一凡竟有些害怕起來,他也怕自己會淪為這些人,整天不務正業(yè),在街頭上鬼混,說著些不著邊際、蠱惑人心的謊話,靠騙取他人的錢財茍活于世,那樣的日子確實太悲慘了,可他們也終究還是被生活所迫,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何方遠看著表情復雜的一凡,很是肯定的語氣,于是,說道:“現(xiàn)在不努力,將來就得受著不愿意受的苦,做著一些不愿意做的事?!?p> 一凡也附和著何方遠,雖然用著語句不同,但觀點相似的話補充著:“沒有任何資本的人,也只會被淪為低級階層的奴隸,沒有任何的報酬,只有受不完的苦,以及那遭不完的罪?!?p> 一凡心想,就算沒有好的成績,讀不到名牌大學,也不能就此放棄了自己入大學校園的那扇門,如果沒有機會去到名牌大學,什么二流大學,低級大學,好歹也是個大學嘛,不管怎么說,一凡決定不管怎么樣都要混一個大學出來,哪怕不能出人頭地,但至少也不會輸?shù)锰x譜。
一凡在心里做了一番斗爭之后,終于明白一個道理,既然沒有那么大的能力,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如果上不了名牌大學,那就讀個一般的大學也行,只要有一個大學的文憑,也算是一個大學生了吧,有了大學文憑,出入社會也就會更方便一些,不管是哪所大學的文憑,只要有就可以了,畢竟,有總比沒有要好得多吧!
子嫻低頭看了看時間,她有些不可思議的驚呼起來:“時間怎么過得那么快啊?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十一點半了?!?p> 何方遠不加思考的說道:“那咱們現(xiàn)在就走吧,還有半個小時他們就打烊了?!?p> 子嫻作勢欲要起身準備立刻就走,又低聲問一旁的一凡:“一凡,你吃好了嗎?”
一凡點點頭,然后站起身喝了口茶水,說:“我吃好了,咱們走吧!”
子嫻站起身,往前移了兩步,步子有些不穩(wěn),她用右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此時,她的頭有些隱隱作痛,胃里翻江倒海特別難受,肚子還微微有些疼痛,整個人也都是昏昏沉沉的。
子嫻都快要邁不開腳下的步子了,就連看著一凡的時候,眼睛里都是一陣模糊的狀態(tài),周圍的事物也都有著雙重的影子似的,總感覺它們在不停的旋轉(zhuǎn),子嫻感覺自己快要倒下去了。
何方遠起身扶著此時深有醉意的子嫻,怨怪她:“不能喝就少喝一點嘛!才22°的白酒,你才喝了幾杯就受不了了,沒有想到你的酒量竟然會這么差。”
一凡先前還對子嫻佩服得五體投地,心想,表姐怎么會那么能喝呢?他才喝了半杯,那張臉竟然不爭氣的漲得通紅,而子嫻一杯接著一杯的猛灌著酒,除了脖頸有些微紅之外,臉上卻沒有任何不良的反應,估計,子嫻還能再喝下一整瓶,可沒曾想到,他竟然會毫無任何意識的知道子嫻也會喝醉。
子嫻只感覺此時肝腸寸斷,心里憋屈得無比難受,可她也不愿意向任何人提起令她心碎如玻璃渣滓般難以啟齒言訴而又不堪入目的傷心往事。
一凡看出了子嫻臉上悲苦的情緒,可他也不愿意去戳傷子嫻留有幾寸余地的戒備。他有些不明白,子嫻已經(jīng)擁有了這么好的一個體貼入微的男朋友,到底還需要計較些什么呢?或許,子嫻會覺得她在這個世界上還缺著些什么吧!
其實,子嫻也沒有喝多少酒,要怪就只能怪她的酒量不行。他們用的酒杯,就算裝滿也頂多只有二兩,而一凡喝了一杯半,足有150ml,也就是三兩的樣子,那瓶22°的天龍泉是500ml的,也就是一斤裝的酒。子嫻喝了余下的350ml,也就只有七兩而已。
這瓶天龍泉的度數(shù)并不高,只有22°,盡管如此,可子嫻還是喝醉了,雖然醉意還不至于到了那種不省人事的地步,可她現(xiàn)在也清醒不了多少,只是還余有一些潛意識罷了。還好,一凡幫她喝了三兩,若不然,子嫻可能連站起來的資格都沒有了。
子嫻趁著此時的幾分醉意,小聲的說著一些胡話,那種語調(diào),可能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吧!一凡心想,她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嘴里說的是些什么吧!感覺她好像在念些橫七豎八的經(jīng)文,應該是沒有人能夠聽得懂的那種吧!
何方遠小心翼翼的將子嫻扶到了吧臺前,買好單之后,便像滾床單似的將子嫻整個人都裹進了他的懷里,隨后,慢慢的走出了大堂,他一邊扶著醉醺醺的子嫻,一邊還不忘招呼著身后的一凡,讓他快點跟上自己的腳步。
何方遠走出大堂后,再回頭看了看燈光已經(jīng)熄滅了的招牌,而此時‘余樂’那兩個紅色的大字隨著燈光的熄滅,已經(jīng)失去了它應有的光彩,但還是沒有影響到它先前的艷麗之色。
時間依然沒有逗留過一時半會兒,只見手表上的秒針還是一如既往的忙碌著,再過一刻鐘就是子時了。
一凡伸了個懶腰,頭部有些微微作疼,臉上還是一片潮紅,一凡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微微燙手,只感覺火辣辣的,像是抹了一些鮮紅色小米椒的精華汁液似的,一股不是很難受的勁兒,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
這會兒那股酒勁依然還沒有褪去,嘴里像是嚼了檳榔堵在了喉嚨處般的難受??诶镞€殘留著天龍泉獨有的那股清香,一凡被它迷得戀戀不舍,盡管有些難受,可他卻毫不在意這些,天龍泉獨有的那股香氣已經(jīng)儲存在他的腦海里,久久都散之不去。
何方遠扶著子嫻和一凡向前走了幾百米之后,便與一凡分開了,他的車還停在福興廣場的地下室,而一凡要回文里街的景逸小區(qū),他們不同路了,所以,便各自分開走了。
一凡一個人在路上走著,他時不時的還要回頭看上一眼,沒怎么走過夜路的他有些膽怯。
盡管路燈有些昏暗,但足夠能看到50米之內(nèi)的道路,雖然光線不是很好,有些模糊,但也不會因此亂了腳下的步子。
道路兩旁的門面都已經(jīng)關門了,只余有一兩家店面的門還半掩著,有幾個服務員還在那里面整理著一些東西,一凡只是匆匆瞄了一眼,便迅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