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派系的巫師總共有195人,其中的47名核心成員已經(jīng)被凌遲,摩菲被伯耶親手抓捕并關押在了荒蕪之地的一處密牢,加上今天審判會上已經(jīng)處決了的13人,總共還剩下134名巫師。
至于為何沒有直接處決摩菲?這里面涉及到一個比較微妙的情況。
——摩菲實際上沒有親手犯過任何明確的過錯。
沒錯,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摩菲一直在做的事情,就只是在適當?shù)貢r候出面為救贖派巫師化解一些問題。
比如七年前的伍倫迪與弗倫一事,摩菲只是出面保住了伍倫迪,此外就并沒有做任何一件惡行。
沒有煉制和服用過任何以人類為材料制作的魔藥,沒進行過任何用到人類尸體的研究,就只是安靜地待在荒蕪之地的巫師塔,種著自己的幾畝田地。
甚至當弗倫和亞穆帶著其他的巫師們把救贖派巫師的暗塔和明塔全翻了個底朝天才發(fā)現(xiàn)諸如魔藥的煉制和豢養(yǎng)人類用的村莊這些事全都是救贖派其他成員策劃的,而非出自摩菲的指示。
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他們找不到任何一個合適的理由判摩菲死罪。
畢竟對方的行為明面上來講就是單純地當個和事佬化解巫師之間的矛盾,這種理由明顯不能用來給摩菲定罪。
因此,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摩菲在給救贖派巫師撐腰,但卻根本想不出什么好的對策,尤其是在摩菲已經(jīng)突破到神話巫師的情況下。
——萬一把摩菲逼急了,不顧一切地想要破壞和毀滅,到時候哪怕同為神話巫師的伯耶能制止住對方,也極可能造成無比巨大的損失。
三年前的神話一戰(zhàn)可是讓參與過的巫師都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
當時還只是剛剛突破到神話層次的伯耶與教廷的神話騎士的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能毀滅方圓上百公里的區(qū)域。
而如果換作兩名在神話領域已經(jīng)沉淀了一段時間的巫師交戰(zhàn),其帶來的影響……
可以說,摩菲愿意配合伯耶主動被關押進密牢中,已經(jīng)算是一個很好的結果了,再考慮到救贖巫師在普通人中的巨大影響力,甚至可以說是目前最好的一種選擇了。
畢竟,如果真的傳出當年以一己之力挽救十萬人的救贖巫師居然也是救贖派系的成員的消息,其影響之巨大,恐怕比現(xiàn)在這些救贖派巫師加在一起都要嚴重!
要知道救贖派巫師剛出現(xiàn)時,反應最激烈的其實就是那些敬仰摩菲的巫師們。
因為他們認為做出這種混賬行為的家伙居然敢以救贖派系自稱,簡直是對救贖巫師摩菲的最大侮辱。
當今巫師界,論功績與威望的話,最高的無疑是一路帶領巫師們走到現(xiàn)在的伯耶·利爾斯。
其次則是在當年的大饑荒中及時研究出新品種小麥,之后又研發(fā)出各種救治疾病的新品草藥的植物巫師赫瑟爾。
第三位,就是曾在百年前的魔潮一事中不惜透支生命以一己之力托起整個真理之城的人,改變了他們死在神話級魔獸覆山之龍發(fā)動的地裂中的命運,并在四年前的神話之戰(zhàn)中獨自對抗十四名教廷史詩騎士的救贖巫師摩菲了。
可以說,如果不是七年前摩菲保下伍倫迪時的態(tài)度太過明顯,以及弗倫調查到的證據(jù)太過確鑿,沒有任何人愿意相信摩菲居然就是救贖派系的首領。
簡單來講,出于種種原因,伯耶和弗倫都選擇了讓摩菲呆在密牢中,而不是在此地露臉。
因此,今天在場的救贖派巫師就只剩了現(xiàn)在的這134人,并且這里面唯一的一個超凡巫師愛德華也已經(jīng)被處決。
但這依舊不是一個小數(shù)量。
134名巫師,意味著要展開整整134場學術比試。
不管怎么看,這都是一場無比龐大的活動,毫無疑問,在真理之塔附近肯定是進行不了的。
“將審判會的場地移至場外,并重新布置?!?p> 這是伯耶做出的決定,但這顯然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事。
……
于是,三天后。
真理之城郊外。
靠著建筑巫師埃摩森以及其他建筑學派的巫師們和他們的弟子的努力,巫師們成功用三天的時間搭建起了一個規(guī)模龐大的競技場。
半徑近三百米的巨大圓形競技場,完全能輕松容下整個真理之城的人口。
將場地的中央的競技臺劃分成134個區(qū)域后,根據(jù)各自的需求準備好工具后,巫師歷史上第一次由非巫師者向巫師們主動發(fā)起的挑戰(zhàn)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莫亞,你沒問題吧?”
弗倫有些擔憂地看向了身旁頂著濃重地黑眼圈的莫亞,有些擔憂地問道。
他好歹也是莫亞的老師,明顯能察覺到自己這位弟子這兩天的狀態(tài)不是很對勁。
“沒什么,只是最近在想一些事情,因為太入神了的緣故導致睡眠有點不足而已。”
莫亞有些蒼白的面孔上露出一個微笑,解釋了一句。
弗倫聞言,眉頭一皺,如果真的像莫亞說的那么簡單的話,怎么可能會虛弱成這樣。
忽然,弗倫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瞳孔微微一縮。
“莫亞!你這兩天一直都維持著死亡感應狀態(tài)?”
莫亞聞言,微微一愣,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無奈之色,點了點頭。
“被老師你看出來了啊,沒辦法,畢竟時間緊迫,也只有死亡感應能讓我多出一些思考的時間了?!?p> “到底是什么事?讓你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
弗倫看著莫亞,不解地問道。
據(jù)他所知,現(xiàn)在應該沒什么東西能讓自己這個弟子如此費心才對?
當初謀劃救贖派的巫師也只是討論了一天就得出了結果,而現(xiàn)在不但思考了整整三天,并且連死亡感應都用上了。
最重要的是,看莫亞這副模樣,明顯還沒有得出結論。
“難不成你又在想怎么讓自己學會奧薇莉亞的那些戰(zhàn)技了?”
弗倫有些狐疑地問道。
“咳咳,怎么可能,老師你想太多了?!?p> 莫亞聽到弗倫的話,像是喝水嗆住了一樣,咳嗽了兩下后,否認了弗倫的猜想。
“我又不是那種喜歡鉆死胡同的性格,戰(zhàn)技這種東西,我早就放棄了,反正身為巫師,掌握巫術才是真諦,這種旁門左道沒必要花太多心思?!?p> 莫亞正色道,一副有理有據(jù)的模樣。
“所以你現(xiàn)在能打贏奧薇莉亞了?”
“不能,她身體素質比我高一個檔次,我的巫術又能被她化解。”
莫亞很誠實地回答道,說完微微嘆了口氣。
“老師咱們還是聊點別的吧?別老盯著一個戰(zhàn)技聊來聊去的。”
說著,莫亞隨意地朝臺下看了下去,只見134場比試都已經(jīng)正式開始。
弗倫見狀,也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沒再詢問相關的話題,畢竟莫亞在戰(zhàn)技方面的情況確實沒什么好說的。
至于莫亞這三天究竟在思考什么,既然莫亞不打算說出口,弗倫自然也不會做過多的逼問。
兩人將目光放到了場上。
精神學派,元素學派,魔力學派,生命學派……134場比試,足足涵蓋了三十九個完全不同的學派。
從某個假設的論證,到對某種現(xiàn)象的研究,比試的內容也基本各有不同。
和雷克斯的情況不同的是,伯耶強制規(guī)定了挑戰(zhàn)一方,也就是非巫師者這邊必須湊齊10名成員后才允許進行比試,即使是極其偏門的學派,也必須保證有5名以上的成員才允許進行。
不過救贖派巫師里面的成員研究的幾乎都是主流學派,因此并未出現(xiàn)什么湊不出規(guī)定人數(shù)的情況。
或者說,那些非主流的的學派幾乎都是一些與追求力量沒有直接關系的派系,比如建筑學派,又或者是植物學派之類的。
這些學派里的巫師基本都是性格豪爽或親近宜人的類型,可以說這些學派里面的巫師幾乎不存在成為救贖巫師的可能。
畢竟成為救贖派巫師,就說明對權力或者力量亦或是其他的私欲有了想法,但如果真的存了這些想法,根本不會去研究建筑或者種植這種東西。
“老師你覺得,最先分出結果的應該是哪一組?”
莫亞看著臺下忙碌的一道道身影,眼皮微垂,詢問了一句。
弗倫聞言,思索了一陣后,說道:
“應該是肯恩那里。”
“我猜也是。”
所有比試的內容和弗倫都是清楚的,兩人也過目過一些資料,雖然很多是他們并未涉及的領域,但大致還是能感覺出這些比試的內容的難易程度的。
他們口中的肯恩是元素學派的一名巫師,并未有過什么事跡,因此對方的比試內容是由挑戰(zhàn)他的那幾個老人所指定的,來自元素學派中內一些公開的但未被研究出來的課題中的一個。
這很明顯對這個叫肯恩的巫師并不公平,但在場的卻沒有一個人因此多說什么。
畢竟根據(jù)挑戰(zhàn)他的那幾個學者的請求,原本對方是讓肯恩拿自己正在研究的課題來做比試內容的。
——結果就出現(xiàn)了和很尷尬的一幕,一個活了兩百多年的正式巫師,連一點在研究的東西都沒有。
當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就連伯耶也罕見地沉默了下來,甚至那幾名年老的學者還很大度地選了一個相對簡單的課題。
但即便如此,在場的巫師們也已經(jīng)默默給肯恩判上了死刑。
哪怕普通人和巫師有差距,但如果認為一個完全荒廢了對知識的探索的巫師能夠贏過幾名終身奉獻給知識的學者的話,那未免也過于愚蠢了。
并且,當比試全面開始后,在場的人們才忽然發(fā)現(xiàn),像肯恩那種情況居然并不是個例。
這134名救贖派巫師中,居然有大半已經(jīng)完全放棄了對知識的真理的鉆研,一直在想方設法用各種方法提高自己的力量。
“老師,你覺不覺得,眼前的這些人,和你當初見到我時讓我殺死的那三人很相似?”
莫亞看著臺下的那批神色間明顯帶著惶恐的巫師們,輕語著。
“仔細想想,確實是這樣呢。”
弗倫嘆惋了一句,但眼中卻閃過一抹凜冽地寒芒。
“只知享用他人的成果,理所當然地認為一切都是自己應得的,得到了力量后就認為自己比他人高上一等,像他們這種人,即便留在世上,也只是糟蹋其他人而已?!?p> 弗倫的神色明顯有些冰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地事情。
莫亞見狀,沒有多言,弗倫早年因為執(zhí)著于打破巫師們對冥想法和精神力的定義的緣故,忽略了個人修行。
頑固的性格加上境界上的不足,確實給早年的弗倫帶來了不少麻煩。
尤其是那段時期剛好是救贖派巫師第一次冒頭的時候,可以說,弗倫在成為巫師之前的生活遠沒有對方的表情那樣平靜。
當然,在成為巫師后弗倫的麻煩就少了許多了,而在娶了那位狂怒巫師為妻后,更是瞬間沒幾個還敢來找麻煩的了。
畢竟那位狂怒巫師可是一言不合直接把人打到三天下不了床的狠人,沒有必要的話,沒有哪位巫師愿意去惹她的男人來觸對方的霉頭。
“老師你認為這場審判最后會以怎樣的結果收場?”
過了一會兒后,莫亞又問。
“這個…我也不是很確定,說實話,冷靜下來想一想后,我感覺大巫師他這次還是太沖動了一點,我想很多巫師和我的感覺應該是一樣的。”
這一次,弗倫被問住了,他遲疑了一會兒后,緩緩說道。
“太沖動了嗎……”
莫亞反復念叨著這句話兩遍后,苦笑著搖了搖頭。
“是啊,一開始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在思考了兩天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先前的想法并不正確?!?p> 莫亞說著,視線偏移,看向了另一邊。
在那里,如山岳般沉穩(wěn)而滄桑的男人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平靜地注視著下方的場地。
“老師,我能問一下,在你的心目中,大巫師具體是怎樣一個人嗎?”
大巫師具體是怎樣一個人?
“你問這個干什么?”
“沒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而已,畢竟以弗倫老師你的身份,完全可以直接稱呼大巫師的名字吧,但你卻一直很尊敬地稱他為大巫師?!?p> 莫亞微笑著說道,看向了有些遲疑的弗倫。
“所以我很好奇老師你對大巫師到底是怎樣的看法。”
“這個…怎么說呢,對我來說,大巫師算是我最感激的前輩,畢竟如果沒有他,很可能就沒有如今的我?!?p> 弗倫遲疑了一會兒,組織了一下言語后,說道。
“具體來講的話,對我來說,大巫師應該算是巫師中最可靠的一個人了,雖然他偶爾也會表現(xiàn)的比較激進,但那些激進的決定也往往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弗倫說著,臉上不自禁地浮現(xiàn)出一抹溫和的微笑。
“這次也是,雖然不少巫師都覺得他答應這些人的做法太過激進了,但我們都沒有選擇阻止他?!?p> “因為我們相信,他的存在,一定會帶領整個巫師開辟出全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