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是也不是
她在烹茶，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我耐心的等著她，不想先她開口！
她做好了最后一步，將茶盞推給我，示意我坐下。
“想起我了？”她的聲音柔和，可雙眼紅腫，分明哭過！
盡管她仍然在努力掩飾，但我知道，她不再是我想成為的艾清絕了。
現(xiàn)在，我才是真正的艾清絕！
我輕輕搖頭，雖雙手被縛，難品到她烹的茶，但聞起來便知味道甘醇，香甜凜冽，像她的性格！
“聽說你聲稱，是我……”她呷了一口茶，輕輕笑道，“自小你便總是說羨慕我，羨慕我性格強勢，整日喊打喊殺，像個野小子……”她的聲音很溫暖，仿佛陷入了溫暖的回憶里，不含其他情緒。
“可是，從前我從不曾告訴你，我也很羨慕你！羨慕你有兩個師兄相護，凡事不用自己上心……”
時至如今，她說這些做什么？只會讓我抵觸！
況且，她已然跌落凡塵，看見她也不會讓我振奮，于我再沒有用處！
不想與她多言，我只出言敷衍，“從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起身欲走，她卻出聲叫住我！
“玉兒！謝謝你！我知道是你幫艾家保住了我父親……他的手伸的太長了……王上早已對他布局……若非你突然出手打亂了王上的計劃，想必艾家的后果……必然是抄家滅族，再難有生機！”
“我不過只為自?！隳嘞耄 蔽彝崎T出了她的寢宮，隱約聽見她的啜泣，艾清絕，你還會有翻身之日的！
還不及出她中宮宮門，便被一清俊男子攔住去路，我抬眼看他，眉走如峰，目光溫吞，能出現(xiàn)在王后宮中的成年男子，只有她那弟弟艾清衡了！
他俯身行禮，“欒小……欒美人！”
他是故意來給我難堪的嗎？
見我面露不悅，他俯身抬頭，眼神中帶上一抹遺憾，隨即開口，“我是艾清衡，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他這話，與其說是說給我的，倒像是說給他自己的！
“她連本王都忘了，自然不會記得你！”瘋王在眾人跪拜請安聲中踏步而來，皺著眉頭將我拉至身后。
那艾清衡急忙跪地行大禮，“王上萬安！”
“不是叫你快些出來？”他不理會艾清衡，反倒對我怒目！
不過是等她烹茶慢了些，我才懶得和他解釋，只甩身出了宮門，不知他又與那男人說了些什么，左右我也不在乎就是了！
片刻他也出了宮門，但我不想再與他同攆而行，他語氣又開始冷冰冰，“還想讓本王將你抱上來？”
瘋王！
不情不愿上了龍攆，這一次卻挺直了腰桿，不再縮在角落里！
他輕笑，“現(xiàn)在還是艾清絕嗎？”
“是！也不是??！”我略作思索開口。
“什么叫是，也不是？”他側(cè)著頭盯著我，我轉(zhuǎn)過去不再理會他，爾等凡人，能懂什么？
如今，艾清絕，我已經(jīng)不屑做了！
“讓本王看看，美人怎么就是也不是了！”他瘋病又發(fā)，捏著我的下頜！
我用木枷用力推他，在這轎攆里對我輕薄，當我是什么？
“王上就不怕傳出以色誤國的名聲？”我低聲掙扎，仿佛能聽見前后禁衛(wèi)對我的指摘！
“本王現(xiàn)在不過是個復(fù)疆王，只有城，沒有國……不過，如果美人想讓本王有，那本王便去爭！”他已起身壓過來，我用力推開他，閃身出來！
大遼建都潁京，未用前朝舊都殷城，不成想?yún)s便宜了瘋王，直接奪下殷城，占據(jù)一方，自立為復(fù)疆王，現(xiàn)如今勢力更盛，兵強馬健，不知我那表哥大遼王在做什么，竟久攻不下，任其發(fā)展！
“王上再這般，我便跳下去了！”我作勢要掀起幔帳，這瘋王，整日里就琢磨怎么欺辱我不成？
他目光慍怒，一把將我拉回他身邊，臉輕輕湊過來，他那雙勾人的眉眼微瞇，溫熱鼻息撲在我臉上，感覺我的心好像要破這龍攆而出一般……
他見我慌了，反而轉(zhuǎn)怒為嬉，略帶粗糙的指腹滑過我的丹唇，喉結(jié)滑動，磁音勾魂，“美人莫怕，本王下攆便是！”
“停！”他坐直身子，松開我的手枷，高聲喝道！
他竟真自行下攆，留我一人獨乘？
這可是龍攆……
隔著幔帳，我能看見他緩步在側(cè)，幔帳輕薄，映得他側(cè)臉模糊朦朧，他突然一個側(cè)首，直直與我目光相撞，我一慌，眼神躲閃開來……
再看他時，他分明嘴角帶笑，嘲弄于我！
瘋王！
許是近日他發(fā)瘋程度減輕？我竟有了一絲妄想……
妄圖，讓他……放了大師兄……
若能放大師兄平安歸遼，我可以考慮，不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