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ń裆?p> 入夜,整個南京城被小雨籠罩,雨滴拍打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淅淅瀝瀝的聲音令人心安。映射出窗外的林立高樓和車水馬龍,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白霜身著襯衫,赤著雙腳坐在陽臺前,兩條筆直纖細的長腿盡顯無余。她抱著電腦,屏幕上是近期拍攝的新照片,但思緒早已不知飛去了哪里。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讓她回過神,“唐秀宸”三個字赫然醒目。她拿起電話,接通,放在耳邊。
沉默良久,過了足有幾分鐘,唐秀宸終于開口。
“白霜,你…白天說的結婚,是認真的?”
精致絕美的面頰瞬間被火紅替代,她剛想開口,電話那邊的人又繼續(xù)道:“如果你是認真,并且真的考慮好,那么明天上午十點,我過去接你?!?p> “好!”電話掛斷,極其短暫的通話,她也僅僅回復了一個字。
望著窗外的小雨,想著他的回答,白霜突然開始像一個孩子一樣痛哭流涕?!敖虺且灰邸鼻暗哪莻€夜晚,亦是雷雨交加,而在雨后等待他們的,卻只是注定的分離。
她將他送的玉佩握在手里,輕輕摩挲著,想起白天的話,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更令她意外的是,唐秀宸竟然應了下來,或許是那一世失去了太多,這一世的她變得格外勇敢,從相識開始,皆是如此。她不愿、也不敢再錯過,可能和他擁有的每一個瞬間。
她的廚藝很好,在韓鳳妍和唐青冉的幫忙下,很快就準備出了一桌子的豐盛菜肴。兩瓶紅酒,四個剛認識的人推杯換盞。
盡管剛剛相識兩天,但在他們之間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生疏,三人也沒有因為白霜的邀請而感到驚訝。
雖然唐青冉依然是清冷寡言的性子,但好在有韓鳳妍,無論如何都不會冷場。
飯后,唐秀宸主動刷碗,白霜過去幫忙。見狀,青冉默默起身,作勢要過去,卻被韓鳳妍一把拉住,她看了看韓鳳妍,清冷精致的臉頰上掛上了一絲淺笑。
嘩嘩的水流聲環(huán)繞在廚房,盤子碗筷的碰觸叮當作響,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那一世,這樣簡單的生活對于白霜來說,是最求不得的,她肩上的擔子里,盛的是整個西川,還有數(shù)以千萬計的百姓。
“唐秀宸?”
“在呢?!?p> “我們結婚吧?”
她輕輕問他,將時間問得靜止,廚房里,除了依舊嘩嘩的水流聲,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似乎是幾秒鐘,似乎很久很久,他輕輕應了一聲,然后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姑娘。白霜低著頭,可能是因為喝了酒,亦可能是因為求了婚,精致絕美的臉頰上掛著兩團明顯的紅暈,現(xiàn)在的她整個人都是懵的,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鬼使神差問出了這句話。
“為什么是我?”他問。
“因為,我們不止有相識的緣分??赡苣悴挥浀?,但我不會放棄。”后半句,她的聲音很小,幾乎只有自己能聽到,但卻堅定。
“好!”他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雖然廚房里的聲音不大,但還是被坐在客廳的唐青冉二人捕捉到了。于是唐秀宸和白霜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看到了沙發(fā)上已然石化很久的兩個姑娘。
“白大勇!”韓鳳妍笑地眼睛彎彎,沖著白霜豎起拇指。
白霜白了她一眼,韓鳳妍湊上前來,繼續(xù)逗著白霜,兩個人鬧成一團。青冉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看了一眼臉上帶笑的唐秀宸,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終歸是為自己的親哥哥感到高興。
她有預感,白霜會是唐秀宸最好的選擇。不喜言辭的她,對自己的心理預感幾乎是百分百地篤定。
白霜悄悄瞥了一眼唐秀宸,心中暗笑,和那一世的他比起來,自己其實都談不上“勇敢”二字。
那時候的唐秀宸,從君主的角度來看,他的很多行為簡直就是個“亂臣賊子”。
……
月光灑落如瀑,又似水銀瀉地。他和她順著那條小路緩緩踱步,不聲不響,卻好像守在了前世今生。
唐秀宸牽著白霜,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她右手牽著他,左手將那兩本紅色證件牢牢攥住,也好像是這樣,就能抓住前世今生。
“唐秀宸,你給我唱首歌吧?!彼t著眼眶。
“想聽什么?”他微笑?!拔衣犆裰{和老歌更多一些?!?p> “那就…唱一首老歌吧,如果唱的不好聽,就罰你背我回去!”
“嗯,我想想?!被蛟S是喝了酒、吹了風的緣故,月光下的唐秀宸竟微微紅著臉。
他醞釀許久,開口輕輕唱。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愛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不移
我的愛不變
月亮代表我的心
輕輕的一個吻
已經(jīng)打動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叫我思念到如今
……
輕柔的歌聲從身邊傳來,眼淚亦不受控制地流淌下來。這樣的唐秀宸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瞬間,在焚盡未央的那一刻,她以為永遠不會擁有,現(xiàn)在的她,想到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心中唯有慶幸。
即便為了這一刻,經(jīng)歷了多次輪回、命運宕苦,但這一刻,她覺得一切都值得。
上一刻,她的思緒不知被牽扯到了哪一世,下一刻,一個溫暖的懷抱突然將她牢牢包裹。良久,他輕輕放開她,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這首歌我從小就喜歡聽,雖然嚴格來講,今天才是我們認識的第三天?!彼⑽⒊聊?。“但始終感覺,對你的熟悉三年都不止?!?p> 果然,記憶可以隨著輪回逐漸消散,但感情永遠不會。
她輕輕牽起他的手:“唐秀宸?”“在呢?!薄爸x謝你?!?p> 謝謝你,在這一世終于找到了我。
?。ㄇ笆溃?p> 棲鳳宮,這是白霜的寢宮,偌大的宮殿內,除了幾名侍女,再無他人。但在暗處,這里早已被無數(shù)侍衛(wèi)保護地嚴嚴實實。
金碧輝煌的宮殿里燈火透亮,夜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寢宮內的薄紗隨風飄蕩。
突然,安靜的寢宮內傳來沙沙的腳步聲,來人相貌俊秀,一襲黑色錦衣將其襯托得高挑修長。
那人走到帳前,站定。帳后,寬大浴池的上方熱氣縈繞,一陣清風吹來,吹散了氤氳霧氣,浴池邊,一個絕美的身影逐漸顯露。
來人倒退一步,拱起手來躬身施禮:“臣,唐秀宸,參見陛下?!?p> 還未等帳內人說話,那人已挑起帳簾,走了進去。
此時的白霜僅僅身著一件單薄輕紗,玲瓏有致的身材盡顯無余,她坐在浴池邊,雙腳輕輕撥弄水面,蕩起圈圈漣漪。
望著突然闖進的人影,女子微微愣神,臉龐上逐漸涌現(xiàn)一抹紅潤。見狀,唐秀宸也是干咳一聲,隨即快速垂下頭去,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這聲干咳將她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女子來不及反應,只得撲通一聲跳進水里。
“霜兒!?”唐秀宸一驚,隨后看到面前的池水里,一個小腦袋慢慢探出來,紅撲撲的臉頰粉雕玉徹,誰能想到,這竟是將整個西川牢牢掌控的人。
這樣的場景讓唐秀宸有點尷尬,白霜見狀,嘴角扯起一抹弧度。
毫無預兆,她從水中站起,打濕的薄紗緊緊貼在她的身上,玲瓏曼妙的身材一覽無余,若隱若現(xiàn)的美妙,就這樣暴露在了唐秀宸的眼中。
她走出浴池,如同剛剛出浴的美人一般。隨后,一步一步,緩緩朝著唐秀宸走去。
在白霜的注視下,他終究是敗下陣來。后者干咳一聲,垂下頭來倒退兩步,拱手施禮:“臣失禮,望陛下恕罪?!?p> 望著他臉上的無奈,白霜突然有種勝利者的感覺。她故意板起臉來,冷聲道:“唐將軍膽大包天,驚擾圣駕,你說說,朕該如何治你的罪?”
唐秀宸頭疼,但在他瞟到白霜臉上那一抹戲謔之后,也是輕輕搖了搖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威嚴的鳳目剛涌上一抹柔情,就被門外侍衛(wèi)的大聲吟唱通報所打斷。
不久后,一名身著甲胄的女官走了進來,余光掃到帳內的人影,女官心頭一震,隨即趕忙垂下頭去,雙眼只敢盯著自己的腳尖。
她沖著帳內插手施禮,恭聲說道:“啟稟陛下,左相魏征在宮外求見?!?p> 聽聞此話,帳內的白霜和唐秀宸不約而同皺起眉頭。
“宣他進來?!卑姿曇糨p柔,卻含著一絲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一旁的唐秀宸微微側目,隨后收到一個白眼。
女官畢恭畢敬深施一禮,緩緩后退,隨后轉回身去,快步走出棲鳳宮。
“你還不出去?”白霜黛眉輕蹙,微嗔道,或許是臉上的紅暈還未完全散盡的緣故,此時的西川女皇竟有一絲小女人的韻味。
兩股反差的氣質結合起來,即便是以唐秀宸的性子,也忍不住心動。他伸出手來,想摸摸她的頭發(fā),又想起所處之地,搖了搖頭,快步退出帳簾。
望著帳簾外的身影,一絲失落的情緒緩緩涌上她的心頭,帳內帳外,也就此沉默下來。
大概半個時辰,左相魏征抵達棲鳳宮,聽聞白霜同意召見自己,老頭子理了理身上的官服,低垂著頭,畢恭畢敬走了進去。
雖是三朝元老,但白霜最近的鐵血手腕實在太過駭人,即便是朝中那些根深蒂固的老臣,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這個剛剛登基不久,年僅十八歲的女皇。
白霜依舊是一身薄紗待在帳內,這倒不是她無心,而是進入棲鳳宮的人,除了自己的腳尖,幾乎不敢觀其他地方。
四處看,并且闖入帳內還不被治罪的,除了唐秀宸,怕整個西川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老頭子輕手輕腳,在距離紗帳還有段距離的地方站定,隨后理了理官服,畢恭畢敬地跪地、向前叩首施禮:“臣魏征,參見陛下!”
“如此深夜,不知左相突然進宮見朕,所謂何事?”白霜將雙腳泡在溫暖的池水中,慢悠悠地問道。
魏征知道唐秀宸也在,但卻不敢有絲毫的疑問。即便后者就在他身邊,他也得硬著頭皮,說出自己的來意,否則欺君之罪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回稟陛下,高山郡傳來了加急文書,據(jù)報,上承王與石丘王集結了十五萬的地方軍,或將對南方的南屏郡發(fā)難,迫在眉睫,陛下當早做定奪??!”
白靈白寒這么快就忍耐不住了?白霜心中暗驚。
畢竟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哥哥,無論登基后的白霜具備怎樣的鐵血手腕,但還是不能讓百姓覺得他們的君主是一個棄親情于不顧的皇帝,只得耐著性子,將西川最小的兩個郡:上承郡和石丘郡賜給他們作為封地,并削去二者的所有實權。
西川一十三郡:北楓郡、東???、西關郡、南屏郡四郡分立四方,是西川的國門;江樺郡與平原郡緊鄰北楓郡,北楓郡和江樺郡也是西川最大的兩個郡。
楓軍之所以戰(zhàn)力超群,一方面是因為北方戰(zhàn)爭不斷,軍隊在磨練中驍勇善戰(zhàn);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楓軍有著北楓和江樺二郡的支撐,不斷吸納青年壯丁,維持強盛的軍力。
江樺郡以南是洛宸郡,都城望京所處之地便在此;洛宸郡的西南方,分別被赤鳳郡、廣寧郡和十三郡包圍;赤鳳郡的西南則分別是高山郡、石丘郡以及上承郡。
出人意料的是,這么多年的朝堂爭斗,白靈和白寒在地方也建立起了一股屬于自己的勢力。如今朝綱未穩(wěn),中央軍剛剛開始實行輪調,其戰(zhàn)力定不適宜南下作戰(zhàn)。
可真是會給自己找麻煩??!白霜敲敲額頭,忍不住輕嘆口氣。“那依左相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理?”
“回陛下,如今中央軍各軍團正在進行兵團長輪調,南下出征恐戰(zhàn)力不穩(wěn)。此時能依仗的軍力怕只有地方軍,而西川一十三郡,北楓郡軍戰(zhàn)力最強,恰逢以鳳將軍為首的靈壁軍此時就在都城?!?p> 魏征咽了口唾沫,振聲說道:“故,臣以為,由唐將軍和鳳將軍親帥靈壁軍南下平佞,最為妥當!”
果然如此,唐秀宸雙目微瞇,心中冷笑。
魏征的想法他怎能不清楚?左相魏征、右相司徒盛,這些朝中老臣看他不順眼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地方郡守的兵權如此之大,幾乎成為了整個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那些朝堂上的大臣,恨不得借著所有可乘之機,來削弱唐秀宸手中的兵權。
事實上,魏征的建議并沒有錯,以西川目前的格局看,也只有唐秀宸的楓軍前去平佞最為合適。
但魏征深夜火急火燎地進宮面圣,又當著自己的面出了這么個主意,這讓他覺得可笑。魏征、司徒盛,這些朝中老臣有一個算一個,無不是整天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只盯著自己手里的那點權利,全然不顧百姓的生死存亡。
諸如此類,罪責當誅。唐秀宸冷笑出聲,跪于一旁的魏征暗皺眉頭,卻不敢再有任何言語。
他的想法白霜又怎會不知道,但她登基不久,對于這些朝中老臣還真就無可奈何。死了一個沈毅,第二個、第三個沈毅站出來,即便是她也感到頭疼。
“朕知道了,此事,朕還需詢問唐將軍和其他愛卿的意思,左相若無事,便先退下吧?!卑姿獡]了揮手,語氣中的威嚴不容拒絕。
“陛下早些休息,老臣告退。”魏征再度向前叩首,隨后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形,緩緩后退,走出棲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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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妖狼
霜兒求婚了,甜吧?之前拿命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