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下半.龍骨
不會受到他們的影響……
綦璇印并沒有仔細明說這種危機的來源究竟是誰，閆一心中好奇如貓抓，卻也沒有繼續(xù)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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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古獸這個群體的了解實在少之又少，在他從小到大對“獸類”的普遍性認知中，龍類是屬于傳說中的神獸，飛天潛海無所不能，超越了其他種類的物種，甚至一度被認為是君王的象征，絕對強者的代表。
但在古獸，連綦璇印這樣龍類中的強者都會受到威脅，他們之中，到底有著怎樣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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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一婉拒了綦璇印提出的去他宮殿中休息的提議，在這個以山頂為被地為床的地方，與被“黏”在山體墻壁上的晶體中的哥哥一起，睡了一個并不能算舒適但足夠休整精神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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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習慣了簡陋的睡眠環(huán)境，流落在外的這幾個月里，無論是像被剝奪了感官的深海，還是起起伏伏的海面，又或者是沙灘、山洞，只要覆上氣源層做保護，在哪又不是休息？
不像樂正家族的雪地訓練營——每隔個十層還整個舒舒服服的大床和淋浴間廚房供人休憩再戰(zhàn)——也不知道樂正林這段時間到底怎么樣了。樂正森說他因為違反了族規(guī)在受罰，但存在于他體內(nèi)的那一分“墨罄”本源卻一直沒有動靜。他這馬上就要進行為期未知的換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與他聯(lián)系上了。在這種時候，只要知道人沒事，或許就已經(jīng)是最好的訊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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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璇印在他醒來之前就帶著大包小包回到了山洞中，此刻正在封存龍體的空腔中做著換骨之前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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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了？”綦璇印正將一張看上去像是冰制的透明床擺在了龍體旁，聽見他走出來的動靜，抬頭看了一眼隨口問道。
“啊，是的。”
“睡得可好？”
“說實話，還行。
“是嗎？你醒的比我預想中要早很多，我還以為是這里潮濕陰暗的環(huán)境不便入眠。畢竟人體不必獸類有天生的自然適應(yīng)性?！?p> .
“這兒的環(huán)境…對人來說確實不算是能好好睡上一覺的地方，但比起之前在海上漫無目的漂流的日子，我覺得昨晚那種終于有了希望的感覺，對我來說才算得上是‘活著’?！?p> .
綦璇印有些詫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但他很快將眼中的情緒波動按了下去，笑道：“是啊，你說的沒錯，有希望和目標卻不急功近利——這是很多幼崽缺乏的心性。所以你能在換骨之前沉淀下心境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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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閆一抓了抓頭，很想問一句難道在古獸的世界定義中二十歲都不算成年嗎？
不過綦璇印很顯然聽不見他的心聲，見他不做聲了便道：“你且休息片刻，我這邊還需要做些換骨前的準備?！?p> .
閆一看著他先是將手中的幾根金色的蠟燭和燭臺放在了東西南北四方位置，然后倒騰了好一番陣法紋路的布置。
他把長發(fā)扎在了后腦，垂著頭，匍匐在冰涼的地面上，仔仔細細地刻畫著每一根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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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出來是綦璇印對這次換骨的重視程度，他把每一步都做到了最完美的極致，閆一想，說不定這次他將經(jīng)歷的事情遠超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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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當墨綠色的陣法在四座燭臺之中的區(qū)域隱隱亮起了暗色光芒時，綦璇印拿出了一根雕刻著雙龍浮雕的權(quán)杖，其上有著一顆金色的圓珠，閃爍著璀璨而耀眼的光芒，瞬間將整個幽暗的山洞照亮如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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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一，給我一滴你的血，我用來起陣?！?p> “好?！?p> 反正事到如今也沒有再猶豫扭捏的必要了，閆一握拳用力一掐，用氣源包裹住掌心的血液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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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璇印接過那團紅色，朝著腳下陣法中心的紋路滴下。霎時間，地上墨綠的紋路如同活過來了一般隱隱流動了起來，東西南北西方逐步接軌，周遭空間中散布的能量也一同被帶動了，整片空間——包括冰晶中的龍體和站在旁邊的閆一，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瞬被綦璇印和他手中的那根權(quán)杖掌握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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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好多年沒有起過這么復雜的陣了，讓你見笑了。”綦璇印佇立在整個陣法的正中心，雙腿不知何時變成了龍尾，將他整個人身支撐起了得有三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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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一聞聲看了過去，與他俯視自己的目光對接，只覺不寒而栗。他狠狠打了個冷顫，咽了咽唾液，問道：“璇印先生，這是什么陣法？為什么我感覺，你能操控我體內(nèi)的氣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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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陣是我獨創(chuàng)，雖然并非第一次使用，卻一直未曾起名。凡在陣法之中的事物，無論大小、形態(tài)，都會被我與這支權(quán)杖操控。
而方才要了你的血來起陣，是為了在此陣中對你進行換骨的時候保住你的性命。所以當你在極端情況下失去了意識，我就是你最后的救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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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一低頭看著自己手掌之下緩緩流動著的氣源流，又抬頭看向龐大而威嚴的山辭前輩的龍身，深深呼進一口氣又吐出，握拳道：“那我們就開始吧！我的這條命就全靠璇印先生了！”
他說罷，朝著結(jié)晶中的龍身深深叩首三下，隨后轉(zhuǎn)身躺在冰床之上，一副任由擺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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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璇印很滿意他的覺悟，也朝著山辭的龍身鞠了三躬，口念前輩安息之詞，抬手將厚厚的結(jié)晶層整裂開來，露出了被封印其中已有百余年的巨大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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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骨即將開始。閆一，請記住你的希望和目標，承受住這漫長而艱苦的考驗——時間從這一刻開始，便不重要了?！?p> .
綦璇印話音落下，包裹住山辭之身的晶體全部碎落。
龍身失去了固定之物，在轟然倒地之前被一股墨綠的氣源拖住了身軀，緩緩放下。
他將權(quán)杖懸空而立，雙手合掌，旋出幾個復雜的印記甩向半空。而腳下的陣法也在同一時間開啟了真正的運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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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恐怕真的能創(chuàng)造歷史了——”綦璇印的眼中燃燒著些許瘋狂的火熱，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他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但比起古獸群立下的那些“規(guī)矩”，他更想要的是一個不可能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