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閻羅的面色陰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來,看向陳建國,而陳建國瞬間就被無形的力量壓伏在地上。
蔣閻羅厲聲喝問:
“你這孽畜,行此慘無人道之大惡,還妄想蒙騙陰曹入主城隍之位,還不快快從實(shí)招來!”
但陳建國卻大叫冤枉:
“冤枉啊領(lǐng)導(dǎo)!我陳建國可是任勞任怨兢兢業(yè)業(yè)三十年,怎么會做壞事呢?一定是崔判官胡說八道,請領(lǐng)導(dǎo)為我做主。”
而此刻,旁邊一位醬面青須的判官拿出一本簿冊翻看起來,然后上前回稟:
“大人,經(jīng)屬下翻閱功德簿,陳建國此人在凡間一世,未有大功德,所行之事盡是虛偽夸大的表面功夫,只因面目端正又會迎合奉承才得步步高升?!?p> 同時,另一位豹眼環(huán)瞳的判官舉起一面舊銅鏡對準(zhǔn)了陳建國。
也不知怎么做到的,那銅鏡中出現(xiàn)了了陳建國的影像。
陸續(xù)把陳建國一生中所做的壞事呈現(xiàn)在鏡子中,還真有他授意心腹購買活嬰,以邪術(shù)烹制妄圖益壽延年的。
最后,從銅鏡中射出一道青光,將陳建國照得冒起了黑煙。
陳建國的面皮被照得脫落,露出一張八只眼睛八只觸角八對獠牙,萬分丑惡的章魚臉。
陳建國高聲嚎叫:
“你們對我做了什么?你們這些惡鬼,我要去告你們!……”
蔣閻羅厭惡地?fù)]了揮手,上來兩名鬼差將陳建國拖下去。
頓時,整個殿堂安靜了。
蔣閻羅轉(zhuǎn)向謝疑命:
“謝拘魂使,那陳建國命喪何時?”
“回稟大人,招魂前已查明這陳建國明早辰時三刻橫死。”
“嗯,便宜他了,那就押他回陽間待死,等到了我陰曹再好好懲處?!?p> 蔣閻羅又對李代說:
“既只招得先生一人,那就由先生以地公之職代行城隍之責(zé),待日后有了人選再做調(diào)整,還請先生明日寅時一刻準(zhǔn)時上任。”
說完便消失不見。
范有藥領(lǐng)李代一直行出酆都城這才開口說話:
“恭喜先生入主地公之位。”
李代連忙回禮問出心中的疑慮:
“請問范大哥,蔣大人說的寅時一刻上任是什么意思?”
“回先生,這次考試招的生魂都是十二個時辰內(nèi)的將死之人,所以,先生回陽后命不久矣,到下一個寅時一刻便會命喪黃泉?!?p> 李代聽了沉默不語,等范有藥將他送回家,他便入了身體。
講到這,李代喘了一口氣,方澤借機(jī)插了一嘴。
“弄了半天,你這不就是個夢嗎?而且夢的還是聊齋志異中的情節(jié),不會是看聊齋看多了吧?”
李代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呵,要是夢就好了,兄弟,你再聽我往下講。”
……
早晨,李代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是在家中。
原來是個夢,李代自嘲地笑了笑,覺得輕松了不少。
他看了看時間,該上班了,洗涑穿衣之后到兩條街之外一個早餐攤。
路過報攤時還買了份晨報,邊吃早餐邊看新聞。
“……知名演員程某今日凌晨于家中離世,雖被親人送往醫(yī)院,但經(jīng)搶救無效死亡……”
李代緊盯報紙上程某的照片,連嘴里的油條掉了都沒有發(fā)覺。
“這!這不是夢里第一個過橋的少婦嗎?!”
李代怕自己認(rèn)錯了,又仔細(xì)地辨認(rèn)。
“沒錯,怪不得夢中看著眼熟,原來是個演員??蛇@也太巧了,昨天自己剛夢到,今天她就死了……
不對,記得夢中曾說過她寅時斃命,難道?難道那不是夢?”
想起這個可能性,李代頓時毛骨悚然。
“不會的,這不過是巧合,對,一定是巧合……”
“砰!??!”
正當(dāng)李代試圖勸說自己時,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思緒。
隨即碎磚亂石從天而降,落在早餐攤附近。
接著又是“砰!!”的一聲巨響,之后人們的驚呼聲叫喊聲奔跑聲如炸鍋般不絕于耳。
李代顧不得胡思亂想,連忙跑到早餐攤左側(cè)躲避,之后抬頭望去。
原來是對面建筑工地的塔吊倒塌,砸在早餐攤后面的住宅樓上。
“嘩啦”一聲。
再次掉落一片墻體,嚇得眾人向后急退。
李代被擠得往里又退了幾步,沒注意,左腳踩到一堆白花花面糊糊的東西。
李代以為是誰丟的豆腐腦,只蹭了蹭腳。
“臥槽!~”
正在蹭腳的李代被嚇了一跳。
原來前方一個看熱鬧的老大爺,看一眼就“臥槽!”一聲。
李代順著老大爺?shù)哪抗饪慈ァ?p> 一個輪胎大小的鐵鉤子,嵌進(jìn)一輛奔馳車的棚頂。
應(yīng)該是吊塔的鉤子脫落,不過萬幸車?yán)餂]有人。
“臥槽!~”
這回是轎車旁矮樹枝上掛著一個像葫蘆瓢,凸的一面還有毛發(fā)的東西。
“臥槽!~臥槽!~”
老大爺抬頭,李代也抬頭,倆人用手搭在額頭一起往上看。
十多層的落地窗前,一個人影掛在窗沿,大半身體在屋內(nèi)小半身體被胳膊卡在窗外。
頭部好像沒了,正哩哩啦啦地往下淌血,把墻體染得鮮紅。
而李代表情僵硬,一直用力地蹭著左腳。
警察到的時候,他正坐在路邊用面巾紙擦鞋面上的白點(diǎn)。
“小劉,查清死因和身份了嗎?”
“清楚了,死者叫陳建國,被脫落的勾子飛進(jìn)屋里撞到腦袋致死。
那勾子從一扇窗戶進(jìn)入另一扇出來,只勾掉了陳建國的天靈蓋,你說奇怪不?
聽到對話,李代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七點(diǎn)五十八分,辰時三刻剛剛過去十三分鐘。
李代一臉木然地就這么坐著,不知過了多久,低頭看看手中的鞋子,起身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
就這么沿著道牙子向前走去。
上哪里?
他不知道,反正不用上班了,就這么走吧,最后再看看生活了四十多年的這個世界。
聽李代講完,方澤不可置信的問:
“你就這么走了一天?”
“也沒,走到晚上實(shí)在走不動了,就到這里泡澡了,想干干凈凈的上路?!?p> “噫~,你這是看聊齋看多了之后的胡思亂想。
方澤搖了搖頭。
“這就是個夢,還城隍地公,你要是有那本事幫我問問王大趙二那三個死鬼唄?!?p> 一邊說方澤一邊轉(zhuǎn)身拿煙點(diǎn)上,抽了一口繼續(xù)說道:
“人啊,就怕自己嚇自己,還死了就上任。哎,對了,剛才你說啥時候上任來著,是不是寅時……”
一邊說方澤一邊轉(zhuǎn)頭看向半天沒動靜的李代。
卻看見李代耷拉著腦袋,軟綿綿的滑入池水中……。
方澤叼著的煙掉下來。
他猛地抬頭看向墻上的電子鐘,紅色的液晶屏清楚的顯示:
上午三時十五分,寅時一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