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張讓家事
“朕倒是知道你早年尋得失散兄長,朕記的如今他正監(jiān)管北軍越騎?!?p> 暖園當(dāng)中,隨著張讓哭訴,劉宏表情怪異,與張讓交流。
“兄長不濟,愧對陛下信任?!睆堊尦樘榛卦挕?p> “無妨,越騎事關(guān)京畿防衛(wèi),交由你朕也放心。你說你那兄長無法再育?”劉宏擺手應(yīng)付,似乎對張豐的問題更感興趣。
“是,業(yè)已一年有余,夜夜深耕,卻無半分動靜?!睆堊屢荒樋喑瑒⒑曜旖浅榇?。
“其有一女,亦無法生育?”劉宏表情怪異。
“。。?!睆堊尦聊?,滿面哀傷。
得,劉宏看向張讓的眼神滿是同情,這可真夠倒霉的,眼看好容易遇到了親族,結(jié)果,還是沒個延續(xù)香火的。
“而你那侄女已尋夫君,夫君便是被你按住的那治蝗之人?”劉宏嘴角一抖一抖,眼看想笑,卻又強忍威嚴。
“嗚嗚~~~”得,張讓又開始哭了。
話說沒子嗣還能過繼,這年頭挺尋常的,雖然缺了點血脈至親,但好歹有個侄婿,也算多層關(guān)系,再給侄婿納上一房,以后從侄婿子嗣中過繼一個孩子便是。
這下好了,感情還沒培養(yǎng),沒見面的侄婿剛?cè)胧谰捅荒阃绷搜?,劉宏感覺一切頗為戲劇,再看張讓滿臉淚水,想要捧腹大笑的情緒當(dāng)真大過安撫張讓。
“呵呵,阿父莫再悲傷,無甚大事。雖為左道,但畢竟也算有功之人,阿父尋他給些照料便是,既然他有此能,留在身邊,日后或有用處。”劉宏強忍笑意。
并沒打算因劉滄治了蝗災(zāi)的事情給其獎賞,劉宏的暗示也挺明白,招到身邊,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也好調(diào)教一番,以后算個張家之人。
“哇~~嗚嗚嗚,臣,臣命苦矣~~!”劉宏替張讓支招,結(jié)果張讓再次抱頭痛哭,哭嚎讓劉宏摸不清頭腦,心下卻是開始煩躁。
“陛下,謝陛下關(guān)心,可,可那劉滄,身份卻也特殊。”在劉宏冷臉之前,張讓適度的停止了哭嚎,對劉宏拜首,一陣哽咽委屈。
“嗯?”劉宏疑惑,還有什么特殊身份?居然讓張讓如此為難?劉宏興致再被釣起。
話說張讓今日鬧這一出其實也挺郁悶的,早前終于從張豐那里知道張家還有后人,雖是女娃,但好過沒有不是?
結(jié)果一來二去,自家這侄女也不能生養(yǎng),張讓當(dāng)場就有點曰了狗的沖動,大家都是太監(jiān),憑什么就我張讓要絕了后人?。?p> 越是沒有,越是想要,曾幾何時,張讓真的生出了一死以謝天下心思,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張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等等,等等,你說誰?蔡邕?蔡伯喈?”隨著張讓的哭訴,劉宏驚詫問道。
劉宏的興致算是完全被勾搭起來了,張讓緩緩道出劉滄與張家的淵源。
本來嘛,萬般無奈之下,張讓也想過將劉滄收入張家,可隨著張豐將劉滄種種一件件說出,張讓情緒極端變化之下,甚至生出弄死劉滄的心思。
大儒蔡邕的女婿?有蔡邕那家伙在,想將劉滄收入張家顯然不太可能,既然如此,還不如將劉滄干掉,換個才俊入贅張家得了。
張讓動了殺心,結(jié)果張豐首次跟他紅了臉,甚至以死相逼。張讓使人快馬打探,又收到劉滄已納張繡娘過門,四口之家相得益彰等等消息。
對人對事陰狠毒辣的張讓這下卻是心情復(fù)雜起來。
自家后輩生活美滿,雖為妾室,但大儒蔡邕待其如若親女,自己若是橫施辣手,以后又該如何在小輩面前自處?
情緒糾結(jié)復(fù)雜,患得患失之際,張讓突發(fā)奇想,蔡邕可算是天下少有的聰明人了,聽聞其女自幼早慧,若是將蔡家子嗣過繼張家。。。
嗯?貌似可行,若跟蔡邕有了這層關(guān)系,還管他甚的潁川荀氏?
借助蔡邕亦可揚我張家之名,看那早年的曹騰不就整的不錯么,似乎也不用再去執(zhí)著那潁川故鄉(xiāng)了。
此事確可謀劃,還需先把自家侄女與那劉滄弄到洛陽,入了洛陽,一切便可掌控,放在身邊調(diào)教,亦可跟蔡邕久做斡旋商量。
這不,也就有了張讓今天這出,眼看劉宏興致完全提起,張讓滿意事態(tài)進展,心中些許悲涼卻也不是做假。
賊老天,何故為難我張家至此~!
“陛下,臣失態(tài),臣之悲苦陛下自明,但臣亦不敢因私廢公,提起劉滄,卻是此子本身亦有些來歷。”抹去眼淚,一張一弛,揣摩劉宏心性,張讓轉(zhuǎn)而正色。
“哦?不只蔡邕之婿?”劉宏疑問。
張讓家事確實有趣,那劉滄在張讓心中所處位置應(yīng)該也挺怪異的。張繡娘無法生養(yǎng),劉宏站在張讓的角度,之前也琢磨可以從劉滄子嗣中過繼一人。
若是這樣,就算從宮中選個十名八名的良家女侍贈與劉滄也是無妨,但劉滄成了蔡邕的女婿,而且蔡邕對其似乎又極其看重,那很多事情也就不能亂來。
提到蔡邕劉宏也覺的麻煩,此時張讓說劉滄還有來歷,直到這時,劉宏才首次對劉滄本人產(chǎn)生了興趣。
“回陛下,那劉滄出身涿郡涿縣樓桑村,祖上乃景帝之子,中山靖王?!睆堊屨f著,偷偷觀察劉宏表情。
只見劉宏眉頭一挑,呵,還真是個劉氏子弟?
劉宏對別的事情可能不太清楚,但因自身出身問題,他對皇室宗譜卻非常了解,此脈只留一支業(yè)已斷絕,中山國已除,早已宗譜停錄。
劉宏微微意外,倒沒有太大反應(yīng)。
“此子自幼勇力不俗,幼年雙親亡故,六歲以飼畜立家,十歲可力敵青壯,而鄉(xiāng)間所傳卻是其勞作之能?!?p> “哦?有點意思?!眲⒑晡⑽Ⅻc頭卻不置可否。
“其早年生活平平無奇,直至冀州蝗災(zāi),驅(qū)獸滅蝗,其名在冀州頗受傳頌?!睆堊屳p聲敘述。話說這也是他看重劉滄的一個方面。
若是劉滄只是個普通的鄉(xiāng)間農(nóng)戶,亦或是個吊書袋子的學(xué)子,張讓都更傾向直接弄死他了事。
但張讓對劉滄的探查遠比跟劉宏講述的要細致很多,劉滄生平種種讓他感覺這小子也是個善于經(jīng)營身家名望的活絡(luò)之人,倒是有益張家延續(xù)。
“嗯?!眲⒑贻p嗯,這些早前便已聽過,劉宏似乎興趣降了一些。
“如今冀州卻有一種傳言,言其得劉氏先祖豢龍之術(shù)傳承,善飼獸育畜,因此才有了那驅(qū)獸滅蝗的本事?!睆堊屝⌒恼f著,劉宏瞇起的眼睛瞬間睜開。
“嗯?可是蓄意宣揚蠱惑?蔡邕重史,他沒出聲?”劉宏嚴肅問道。
“回陛下,外界未有蔡邕對此發(fā)出的言論?!睆堊尨_認,劉宏眉頭緊皺,面有不喜。
“陛下,就臣看來,是否蓄意宣揚無甚要緊,如今那些世家哪個不為其后輩賣命鼓吹?!泵鎸⒑曛饾u變冷的表情,張讓不為所動,繼續(xù)道。
“世家子弟人才輩出,已顯接續(xù)之勢,唉~,如今皇子年幼,宗室子弟碌碌者甚多,卻是比之世家慢了一步?!睆堊寚@息,劉宏面色再變。
“陛下,對這劉滄,臣卻沒半點私心。臣冒死直言,此人納我張家之女為妾,臣心中卻有恨意。”張讓臉色轉(zhuǎn)冷,劉宏不由看向張讓。
確實,劉宏也不是傻白甜,他做皇帝不著調(diào),但不代表他不了解張讓,不代表他會懷疑張讓坑人殺人的手段。
簡單概括,張讓表示,臣不太喜歡劉滄,要不是為了陛下,臣早就弄死他了。而劉宏,貌似挺吃張讓這套,直感覺張讓真誠。
“但微臣所思,這劉滄或?qū)Ρ菹掠行┯锰?,今日提及,還需陛下衡度。”
“若是陛下覺的此子無用,臣請治此子妖言惑眾之罪,還請陛下將其交與臣處置!”張讓黑著臉,磨牙出聲。
“嗯。。?!眲⒑甑鸵?,卻是陷入沉思。
宮中暖園,歌舞平息,寂靜之時,落葉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