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生意正式開張
第二天早上八點左右，羅小剛起來開了店門，再進廚房煮了兩碗面。
二人吃完面，便開始動手?jǐn)[攤子。
兩只凳子綁上兩根竹竿，中間橫上一根，掛上衣架，便是一個架子；一連擺了三個架子，分別掛t恤，女裝，童裝；基本涵蓋所有款式，尺碼多的多放幾件，尺碼少的少放幾件，有的只放一件樣品。
如此，趙紅平重生后創(chuàng)業(yè)路上的第一座地攤就正式擺上了。
擺完攤子，羅小剛拿出一本《倚天屠龍記》，坐在店里一邊看小說，一邊看店；趙紅平向他借了三十塊錢零錢放進口袋，以便找買主零錢；然后端把椅子坐在攤位旁，一雙眼睛刷刷刷的盯著過往路人，尤其是他們的口袋。
街面上有三四家賣服裝的小店面，昨天晚上已經(jīng)悄悄考察過了，款式和質(zhì)地沒法和自己這個攤位比。
另外鎮(zhèn)上還有一家供銷社門市部，里面也有服裝賣，據(jù)說掛的還是去年沒賣完的；這年頭曾經(jīng)一度紅火的供銷社已是昨日落西山，售貨員上班不是聊家常，看小說，就是織毛衣，打撲克，服務(wù)態(tài)度還他媽特差。
若非有些東西只有它那里能賣，否則廣大人民群眾是不大愿意進去購物的。
于是乎，他心里很是自信滿滿起來。
到了九點鐘左右的時候，街面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鄉(xiāng)下人，也有鎮(zhèn)上居民；其時春忙已基本結(jié)束，來鎮(zhèn)里趕集的鄉(xiāng)下人明顯多了起來。
所謂鄉(xiāng)下人只是一個相對概念，瓦嶺村相對于楊橋鎮(zhèn)是鄉(xiāng)下，楊橋鎮(zhèn)相對于錢江縣是鄉(xiāng)下，錢江縣相對于江城則是鄉(xiāng)下。
而對于上海人來說，全中國的人，除了首都，大概都可以歸為鄉(xiāng)下人。
“喂，這位大姐，是不是想買襯衣啊?！币娨晃惶嶂@子三十歲左右的鄉(xiāng)下女子停在了攤位旁，打量著一條綴花的長袖襯衣，趙紅平立刻起身湊過去。
這年頭，鄉(xiāng)鎮(zhèn)一級的婦女穿著還比較保守，即使在夏天一般都穿長袖薄爽的襯衣；很少有穿露臂的女士t恤，所以趙紅平并沒有進女士T恤。
至于連衣裙，則是鎮(zhèn)上女青年的最愛。
女子仔細(xì)翻摸完幾件襯衣，指著其中一件粉紅色的問：“這件要賣多少錢？”
“大姐真是有眼光，這件是真的好，只賣二十二塊！”
“你這也賣得太貴了吧，別處才賣十五塊呢！”
“那要看什么面料的了，正所謂一分錢一分貨，這件可是正宗的滌棉面料，穿著身上干爽透氣，耐穿不變色，款式也新；今年穿了，明年還可以穿。
明年穿了，后年還可以接著穿。
二十二塊錢的衣服穿幾年，平均算下來一天就幾分錢啦；十五塊錢的那種能不能穿過一個夏天都是問題；這筆賬您可比我會算。
大姐人長得好，皮膚也好，這件襯衣如果穿上，看起來至少年輕十歲，就像十七八歲的姑娘家似的………”
趙紅平本來嘴巴就會說，否則也不可能把周雅萍哄到手；這幾天在漢正街跟人討教還價磨嘴皮子，得到了不小的鍛煉；加上人長得高大帥氣，一通入情入理，順帶恭維的話瞬間就把這位鄉(xiāng)下大姐說的心花怒放了。
“還十七八歲的姑娘呢，都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媽了。”鄉(xiāng)下女子有些忸怩的說著，看得出心里還是美滋滋的。
”看不出來，完全看不出來！”趙紅平再次恭維道。
“還是太貴了，便宜一點我就買了?！贝蠼隳罅四蠖道锏腻X說道。
“行，你是咱的第一位客戶，那就二十塊吧，不能再少了，再少就得虧本了?！?p> 鄉(xiāng)下女子遲疑了一下問：“可以試穿一下嗎？”
“當(dāng)然可以，里面請！”
女子試完了衣，付了二十元，拿著衣服走了。
這件滌棉女士襯衣進價是七塊，一下子就賺了十三塊，確實是很有搞頭的。
趙紅平竊喜。
一旦開了張，后面的生意就順利做了起來。
漸漸了，圍過來的路人多了起來；趙紅平的市場針對性特別強，加上所選款式新潮，不是一般地攤上的那種水貨，所以還是比較吸引眼球的。
另外還有一點，趙紅平在鎮(zhèn)上混了好幾年，認(rèn)識他的人也是不少的。
一個平時不干正事的二流子居然擺起了地攤，本身就是一件新鮮事。
不到兩個小時，便順利的賣出了三件男式T恤，兩件女襯衣，一條連衣裙，兩件童裝，四雙兒童涼鞋。
近一百五十元進了口袋，畢竟進價成本才不到六十元，足見利潤之可觀。
“嗚！”
“嘎！”
趙紅平正跟一位要買連衣裙的女青年為五毛錢差價周旋著，突然一輛南方125摩托車一個急剎車，猛的停在了攤位前。
騎車的是一位二十七八歲，戴著墨鏡，額頭有條刀疤，渾身帶著一股彪悍之氣的青年，后面座位上還滿滿坐著三個十七八歲的愣頭小伙。
趙紅平臉色微微一凝，隨機笑著打招道：“喲，是斌哥啊，帶這么多小弟來照顧兄弟的生意啊?！?p> 斌哥取下墨鏡，看了看攤子，又看了看趙紅平，語氣鄙夷的嚷道：“平子，他媽的怎么就想起在街邊擺地攤了，一天下來能賺幾個錢，也不怕丟兄弟們的臉！”
“就是，一天忙下來，還不如賭桌上一把好牌來的快!”后座上一位愣頭小伙也跟著叫道。
趙紅平謙虛的笑道：“兄弟現(xiàn)在兜里沒錢，閑著也是閑著，看能不能掙點煙錢啦。”
”沒出息！”斌哥頗為怒其不爭的搖了搖頭，又嚷道：“平子，娟姐那里晚上有局子，忙完了過去湊個熱鬧！沒錢沒事的，哥可以先勻點你！”
“看情況吧，斌哥，我要忙了，就不招呼你了?！壁w紅平模棱兩可的應(yīng)了句，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和那位女青年繼續(xù)為五毛錢周旋。
“等著你啊！”斌哥說了句，戴上墨鏡，猛的一催油門，帶著三名小伙囂張的呼嘯而去。
至于那位娟姐，則是鎮(zhèn)上一名寡婦，徐娘半老，風(fēng)流成性；在鎮(zhèn)上開了間小旅館，兼營地下賭場，放黃色錄像，還養(yǎng)了幾個專門陪人睡覺的小妹；幾年后也被政府送進了沙洋農(nóng)場，接受勞動兼思想改造。
“兄弟，別猶豫啦，這件t恤穿著你身上，絕對要帥過劉德華；整個楊橋鎮(zhèn)的姑娘都得圍著你轉(zhuǎn)！”
“呵呵，再帥也帥不過你趙紅平啊?！?p> “哈哈，這話說的在理！”
“喂，這位美女，你身材這么好，若穿上這件連衣裙，那還不滿大街的小伙子都追著你跑呢！”
“喂，這位小弟弟，你穿上這套阿童木的衣服，就會像阿童木一樣神通廣大起來；別猶豫了，快叫你媽媽賣一套！”
“媽媽，我要買這件阿童木的衣服！”
“還有這雙小涼鞋呢，上面鑲了小蜻蜓的，穿了就能吸引真蜻蜓飛過來，你抓都抓不完的?！?p> “媽媽，我還要買那雙涼鞋?！?p> ………
眼見票子一張張進入兜里，服裝一件件賣出去，趙紅平干勁十足，忙的不亦樂乎。
在實打?qū)嵉睦麧櫭媲?，他的腦子也空前活躍起來，一雙嘴巴子巧舌如簧，金句頻出。
中午吃飯的時候，羅小剛?cè)滩蛔》Q贊道：“平哥，沒想到你還真能干這一行，平時只知道你嘴巴子會說，沒想到這么會說?！?p> “一般一般啰！”趙紅平謙虛的笑道。
“一個上午進賬多少，一百五六十塊錢總有吧?！?p> “嗯……兩百三十塊！”
“行啊，半天就趕上我這店好些天的收入了！”羅小剛吃了一驚，隨即根據(jù)昨日的進貨總成本，上午賣出去的大概數(shù)量，略略默算了一下，又是一陣驚呼，“平哥，你這利潤也真是太嚇人了吧！”
“噓！要不要跟兄弟合伙一起干！”趙紅平低聲道。
“我不行的，沒你這樣會耍嘴皮子！”
“我也是被逼出來的，你也一定行的?！?p> 羅小剛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這事以后再說吧?！?p> “行！不過利潤的事你小子一定得替我保密，當(dāng)你是真兄弟呢！”
“放心吧，我嘴巴嚴(yán)著呢。”
這年頭，街邊擺地攤在內(nèi)地鄉(xiāng)鎮(zhèn)里還比較少見，人們的思想普遍傾向于保守和圖個安穩(wěn)，覺得做這事丟人現(xiàn)眼，很少人知道其中蘊藏的驚人利潤。
羅小剛看著一間小賣部，兩張臺子收臺費，隔三差五跟人賭球贏點錢，加上一人飽全家不餓，小日子過得也還蠻滋潤愜意的。
一時半會，他不太愿意干這行。
何況他也知道趙紅平是個會花錢的主，賺多少錢怕也留不住，合伙時難免會為錢的事扯皮，到時壞了這份兄弟情義反倒不好。
再說，擺地攤這種事能長久么？
隔了半晌，羅小剛突然咦了聲，抬眼緊盯著他，“平哥，我突然發(fā)現(xiàn)你這次變化好大，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氣質(zhì)完全不同了，從昨日下午見面起我就有這種感覺?！?p> 趙紅平避重就輕的笑道：“人總是要變的嘛，是不是?！?p> “說的也是！”
吃完午飯后，羅小剛進臥房午睡一會兒；趙紅平先去附近一家雜貨店買了一只那種能別在腰間的錢包，把一個上午的收入按不同面值裝了進去，然后端把椅子坐在門口，一邊幫著看店，一邊繼續(xù)照看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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