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怪,放開我?guī)煾?/h1>
深秋的深林,夜襲來的很快。片刻前還是金燦燦的夕陽,沒一會就開始星斗初現(xiàn)。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柔美的歌聲響起,在空蕩蕩的山谷里千柔百轉(zhuǎn)。
大樹下,老道士盤膝而坐。
小溪潺潺,林間的月下,一個俏美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只見她身著白絲透衫,露出蓮藕版的玉臂,一襲烏黑的長發(fā)被花髻輕輕挽住,當(dāng)頭插一朵芍藥花,行走間微露出修長的白腿和三寸紅蓮,笑盈盈的。端的是纖纖細步,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
美人一路輕哼著歌謠,一路款款的走在山間小路上。
“呀?”在離老翁幾丈遠的地方,美人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他,忽然像一個受驚的小鹿一般,先是一驚,熟練的躲到了一棵大樹后面,隨后輕輕的探出半個身子,機警的打量起老翁來。
在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確定老翁沒什么危險性之后,才慢慢的邁開粉嫩的小腳,踱步到老翁附近。
“別怕,姑娘?!币粋€慈祥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美人身后。
美人被聲音嚇了一跳,忽然下意識的向后看去。
月下,老翁笑岑岑的負手而立。
“你!”美人指著月下的身影,然后再指了指仍在盤坐在地上的老翁。
只見樹下坐著的老翁和負手而立的老翁竟然長的一模一樣!
“你,”老翁看到姑娘的表情,眼中現(xiàn)出一絲疑惑。
“能看見貧道?”負手老翁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到底是什么鬼?”美人的聲音嬌滴滴的,有些發(fā)顫。
“別怕,姑娘。貧道不是鬼,自然也不是壞人?!崩衔桃贿呎f著,一邊將手伸出。
“啪!”老翁打了一個響指。
負手而立的道士忽然像兵解一般,化作了片片光斑。
“?。 泵廊梭@訝的捂住了嘴。
“那個……咳咳,貧道在這里?!弊诘厣系牡朗亢鋈槐犻_了眼睛,訕訕的對美人笑了笑。
“你……噯?”美人再次看了一眼身影消失的方向,又扭頭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老道,碩大的眼睛里充滿了疑惑。
“姑娘剛才看到的,算是貧道的原神,貧道剛剛只是神游了片刻,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舍了?!卑装l(fā)老道看到姑娘一臉的問號,只得耐心的解釋道。
“哦,原來你是精神分裂啊。”姑娘聽到老道的解釋,恍然大悟。
“精神……咳咳,唉!”老道聽到姑娘的話語直接噎忽然一口氣被憋住,老臉紅了一下,嘴角不斷的抽搐了許久,最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哎呀,道長,你來這里是做什么的?”美人看著老道一臉慈眉善目的,頓時放下了戒備。
“你說呢?”老道對姑娘笑了一下。
“我猜,你是來滑翔的吧!”姑娘想了想,忽然小手一拍腦門。
“滑……咳咳咳!”老道本想友好的開啟一段對話,卻沒成想,姑娘的話就像狼牙棒千年殺一般強悍,搞得老道差點當(dāng)場去世。
在沉默了一會之后,二人于是隔著結(jié)界的圈圈開始了問答式對話。
“姑娘,貧道剛才只是坐下來歇會而已……”
“可是你一直這樣坐著不累嗎?”
“額,是很累?!?p> “那你為啥不起來?”
“我……腿麻了……不如,姑娘扶我一下……”
“不行,你這里有結(jié)界,我可不敢靠近。”
“噯?姑娘好眼力……竟然能看到我道家的結(jié)界?”
“我眼力哪里好了?你看,地上寫著呢,‘女人和妖怪不要靠近我?guī)煾?,腳下有結(jié)界,小心’那么大的字,我又不瞎……”
“……”
“那個,坐這么久了,你餓嗎?”
“呵呵,貧道不礙事的?!?p> “咕嚕嚕……”
“你看你,嘴上說不要,身體很誠實呢!來吧,看你這么可憐,我這里有早上做的糕點,分你一些。”
“那個……還是算了。”
“你不想吃?”
“想吃!”
“那為啥不吃?”
“徒弟說了,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
“那好吧,道長,我走了?!?p> “噯?別走啊?咕嚕?!?p> “唉,算了,我把糕點放在地上吧,你自己過來拿吧,我走了哈!”
“噯?姑娘請留步!”
“又有啥事?”
“敢問姑娘芳名,貧道道號旭東,愧受姑娘贈飯,他日有機會……”
“你別貧了,我看你現(xiàn)在窮的連飯都快吃不起了,難不成還想報答我?”
“……貧道……”
“算了,告訴你也無妨。本姑娘叫花見,有緣再見吧?!?p> 姑娘輕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飄飄然離去,
唯留下滿山谷的歌聲,
以及怔怔出神的旭東道人。
片刻后,蘇言提著一只野雞,一條鯉魚返回。
“嗯?有敵人?”蘇言在幾丈外感覺到了異常,瞬間將手緊緊握住背上的劍柄。
“剛才來了一個人,不過,走了?!崩系赖吐曊f了一句,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師父,你睡……不是,你回舍了?”蘇言聽到師父輕喚,心下一喜,一個大步便跳到了老道跟前。
“有妖氣!師父。”蘇言聞到一陣異香,警惕的看著周圍。
“哪里有妖怪吶?剛才只不過是一個胸……不是,一個兇巴巴的女人而已?!毙駯|道人結(jié)結(jié)巴巴道。
“呵,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我們來到這里不是捉妖的嗎?”蘇言抬起英俊的臉龐,毫不猶豫的說到。
“咳咳……我上次讓你畫的符,你還沒畫完吧……”
“畫完了?”
“畫……!畫完了?一千張火符、四百張雷符、七百張土符、六百張水符……你!……你都畫完了?”
“對啊,師父,幾天前就畫完了,一直等著你回舍,給符注靈呢!之前的符,我都已經(jīng)快用完了。”
“我注……”
“師父也知道,徒兒不會法術(shù),見到敵人只能靠扔符。為了安全,還希望師父這次多注一些。”
“那個,為師想起來了,一會還得神游一下……”
“那,你也得吃了飯再去啊?。俊?p> “咕嚕?!虐ΓT了罷了!將符拿過來吧……”
“好嘞!”
“對了,為師上次傳給你的觀想圖,可曾日日練習(xí)?”
“回師父,徒兒日……每天都練,但的依然毫無起色??磥?,這轉(zhuǎn)換廢靈根的法門,難于登天吶!”蘇言說到自己廢靈根的體質(zhì),不由得神色一黯。
在道門里,靈根是入門的基礎(chǔ),靈根不通,再好的資質(zhì)也無法修煉。
“沒關(guān)系,徒兒。你天資上上等,我曾觀你識海,廣袤無垠,實屬罕見,只是這靈根……不過,想你吉人天相,定能逢兇化吉,總會有辦法的。”
“謝師父?!?p> “對了,言兒,我們現(xiàn)在哪里?為師神游之后往往會忘記很多近期的事情?!毙駯|道人眼神有些迷離。
“這里是空桑山,師父?!碧K言認真的答道。
“哦,不過話說,我們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旭東道人甩了一下拂塵,撣了撣身上的土。
“師父是考我還是您忘記了?幾天前,您在大齊國臨淄城的新葡京酒家欠錢,然后被吊打……是我用了挪山符把您‘扛’到這里來的。”
“咳咳咳……你別說了,我想起來了。那我們也不用跑這么遠吧?空桑山離臨淄少說也得二百里……”
“是的,師父。我們并非逃債,而是逃命……”
“???我怎么不記得有這回事?”
“您還記得爵爺府的老夫人吧?”
“啊,記得啊,怎么了?”
“夫人有了?!?p> “哦,然后呢?”
“可是爵爺已經(jīng)出征一年多沒回家了?!?p> “的確,這是個問題,但跟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
“您難道忘記了?老夫人最近一直潛心修道,拜您為師,而最近幾個月能進到爵爺府內(nèi)院的男人只有您一個?。俊?p> “而且,你是不是給夫人說過,‘夫人,您也不希望王爺出什么事吧’這樣的話?”
“我?我那可是勸夫人快點服下符水和丹藥!是幫老夫人調(diào)身子??!在這一點上,你要相信為師??!”
“師父,光我相信你沒啥用,主要是爵爺已經(jīng)花重金派刺客來追殺你了!”
“所以……我們就跑到這荒郊野嶺來……避難?”
“那倒不是,主要是師祖?zhèn)餍艁?,說是空桑山附近有巨妖禍害人間,我們是奉命來除妖的?!?p> “師祖?zhèn)餍牛课以趺礇]記得這個事……”
“這個事您的確不知道,因為師祖?zhèn)餍诺臅r候,您已經(jīng)‘神游’了,是我替您收的信。我當(dāng)時也是背著您四處躲避追兵……所以也沒來得及提醒您?!?p> “師祖……除了讓我們除妖,還說了什么?”
“師祖說,您下山游歷紅塵的磨練也差不多了,此次除妖是您成道的機緣,只要取了妖丹就能大成了,不過此行兇險異常,不過成敗只在您一瞬之間?!?p> “那就別愣著了,走起,捉妖去!”
“師祖還說,今日他夜觀天象,窺得一絲天機,不日恐有大事發(fā)生,提醒師父您小心,萬不可沾染因果?!?p> “知道了,那就先吃飯?!?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