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對感情再怎么遲鈍,也能發(fā)覺一些程止同其他人不一樣的情感,他只是覺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做出回應。
他當時只是心疼程止一個人在角落里哭泣,只是鼓勵她好好打球成為職業(yè)球員。
可他從沒想到,原來真有一個人將他的話記在心里五年,一步步的爬到了現(xiàn)在,只覺得心里有太多壓力。
這份感情,他暫時無法回應,只能裝作不知曉,去保護彼此僅剩的熟絡。
程止也一樣,不太關(guān)注大眾的輿論,不做出回應不做出評價,休息兩天就又繼續(xù)泡在球館里。
程止?jié)M頭大汗,拿起椅子上的毛巾胡亂的擦拭著汗水,轉(zhuǎn)身又繼續(xù)投籃訓練。
姚主席站在門口,緩緩靠近指導著,“腳步太浮,出手再快一點。”
程止便更加賣力,做出幾個完美的運球后跳投,穩(wěn)穩(wěn)命中籃筐。
姚主席拿起閑置的籃球,站在底線開始投起三分,全部命中。
程止笑了起來,站在對面的底角也開始投三分,像是一種無聲的對抗。
姚主席投入最后一個球,看著程止詢問道,“肩膀還沒好,別訓練太長時間。”
程止右手手臂夾住籃球,不在意的甩一下左胳膊,“恢復的還不錯?!?p> 程止走向休息區(qū),癱坐在椅子上,向走近的姚主席扔了一瓶礦泉水。
“你的效率沒有之前高了?!?p> 程止聞言抿了抿嘴,“老了,沒有之前那么敢拼了?!?p> 姚主席坐在程止身邊,無奈的嘆了嘆氣。
程止于他而言,是愛徒,像是女兒,又似朋友,是他從數(shù)人中把她選了出來,親自帶著訓練,私下培養(yǎng)。
誰知道這位愛徒給了他一個很大的驚喜,突然離開跑到東莞,成為了鴻鵠的球員,要不是在手機上看到她的首秀,他還真以為自己的這位愛徒失蹤了呢。
東莞不是他的首選,可是程止選擇了它。
他知曉程止這五年的生活過得多么痛苦,年僅20歲的她可身體還不如一個30歲的人好,于是他也就稍微放寬了對程止的管束,只是站在背后指導她。
“來到東莞是為了沈望?”鋪天蓋地都是程止和鴻遠球員的消息,想不知道也難,他大抵也猜出來了。
程止沒有說話,但是從她的神情便能看出,這是默認。
姚主席嘆了口氣,隨后又恢復成嚴肅的語氣,“程止,你應該知道,季后賽之后,亞洲杯也要開始了,你要做好所有準備迎接試訓,加入中國女籃,代表中國走的更遠?!?p> “我明白,但是我不知道我還能代表中國走多遠,走多長?!背讨褂行┳猿?,她現(xiàn)在的身體如同廢鐵,毫不值錢,倘若是之前的程止一定能走的更遠,可是她現(xiàn)在確實無能為力了。
連阿媽也勸她,合適的時候就放下,回家休息養(yǎng)病吧。
姚主席更加惆悵,他比所有人都了解程止的身體條件,明白他對程止的要求太過苛責了。
尤其現(xiàn)在還是疫情期間,如果程止參加亞洲杯,那她面對的將是病毒的折磨,他也不忍心讓程止再受苦了。
“如果實在挺不下去了,我就放你走吧。”
程止失神的望向前方,而后又輕笑出聲,“人們說宿命其實在很大程度上,可能就是火山口的一層薄紗,輕輕一捻,就能破碎的如柳絮飛走。”
程止的眼睛明澈如光,輕聲道來,“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從一開始沒有來到東莞,而是像其他人那樣上一個好的大學,之后找個好工作,是不是就不用像現(xiàn)在這般,遍體鱗傷,每天飽含疼痛,日日不得安穩(wěn)。”
“后來明白,也許這就是我的宿命,我程止,認了。”
程止因為傷病,有三場比賽沒有參加,對于東莞在本賽季的排名一定程度上是有影響的。
在四進二的比賽中,沒有人知道程止會不會復出,球迷把希望寄托在這位年輕的小后衛(wèi)身上,全場球迷都在等待她的出現(xiàn)。
等到大屏幕公布了兩隊的12人大名單,程止位列前茅,全場都為她歡呼,像是對出征回歸的將軍的祝賀。
程止小跑到場上,伸出手臂向全場球迷致意,強勢宣告著,程止回來了。
其實受傷后回歸的第一場,大家對程止的期待沒有太過嚴苛,只覺得能得分就好,可程止來勢洶洶,好似頂著一口氣,在發(fā)泄在享受。
程止站在外線,找準時間進行一個快速的變相,與防守人員拉開一點距離,干投三分,球命中。
全場歡呼,程止笑著用右手舉著三分手勢。
比賽毫無懸念,東莞順利進入冠軍之爭。
程止一路走來太過于順風順水,差點讓大家忘記她曾經(jīng)也受過很多苦。
程止一路走到現(xiàn)在不止靠她自己的毅力,還有來自家人朋友在身后的默默支持。
可是程止生命中最后一抹陽光也即將要消失殆盡。
讓人痛的無法呼吸。
程止對情感有些遲鈍,即使在疼痛中,手術(shù)中從未哭泣,可是這一次,她崩潰的泣不成聲。
她失去了春日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