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華歷4092年,夏國,云輝州。
時值五月,初夏里的清晨,空氣中已經彌漫著一股暖熱,在天剛蒙蒙亮、路上還沒有多少行人與車輛時,一輛治安署的囚車已經開出了云輝監(jiān)獄。
囚車的目的地是城外人跡罕至的八重谷,此行的任務,是槍決一批窮兇極惡的死刑犯。
張予安是等待槍決的囚犯之一!
幾個月前,他拿著一把水果刀,把一伙在樓下水果攤鬧事的混混捅得渾身是窟窿眼兒,被聞訊而來的治安署偵緝員當場抓獲。
治安署審訊室里、乃至審判庭上,張予安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再加上目擊證人眾多、監(jiān)控也完整的拍下了作案過程,人證物證俱全,整個案件沒有任何疑點。
張予安當庭被判處死刑……
他沒有上訴,默默接受了這個結果,然后就被移送到云輝監(jiān)獄。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在監(jiān)獄里住了好幾個月,直到昨天才被告知即將行刑……
囚車里,寂靜無聲。
由于昨天晚上已經被告知即將行刑,囚犯們哭也哭過了,鬧也鬧過了,到現在只剩下深深的麻木和絕望。而隨著囚車逐漸駛離云輝監(jiān)獄,囚車里的氣氛就愈發(fā)壓抑。
哼哧,哼哧……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有人開始抽泣,然后慢慢控制不住自己,變成了低沉的嗚咽。
一傳二、二傳四……
漸漸的,整個囚車都被絕望的情緒淹沒。
十幾個真槍實彈的偵緝員面無表情地坐在車里,像是雕塑,絲毫不為所動,除了他們以外,沒有哭泣的,就只剩張予安和另外一個囚犯了。
張予安看向那名囚犯,他體型高大,年齡約三十多,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一雙鷹眼中不僅沒有人之將死的恐懼,反而竭力壓制和隱藏著一股興奮。
仿佛感受到張予安的目光,那名囚犯向他射來充滿邪性的目光。
四目交匯的剎那,張予安頭皮一炸,整個人意識渙散,大腦里一片空白,只感到遍體生寒,如墜冰窖。
他瞳孔一縮,自我保護的本能發(fā)動,條件反射似的縮了縮身體。
“呵?!?p> 那名囚犯見狀,不屑一笑,將目光在其余囚犯身上一掃。
或許是被哭聲弄得很不爽,那名囚犯邪性的目光里充滿不耐煩,用冰冷的口吻道:“都他媽給我閉嘴,哭的老子心煩?!?p> 一名一臉正氣的偵緝員眉頭一皺,看了看那名囚犯,但沒有多管,畢竟已經是快要槍決的人,偵緝員這個時候往往都比較寬容。
那名囚犯感應到了偵緝員的目光,但絲毫沒有理會,他見囚犯們還在哭泣,身體猛地一傾,繼續(xù)對哭泣不止的囚犯們喝道:“老子讓你們閉嘴,都他媽聾了是嗎?”
一股森然的氣勢從他身上油然而生,讓囚車里的溫度仿佛都降低了好幾度。
“38754,回到你的座位!”一臉正氣的偵緝員這個時候有些生氣了,皺著眉頭警告了一句。
可那名囚犯卻沒有理會一臉正氣的偵緝員,他看向被他的氣勢驚呆而停止哭泣的囚犯們,嘴角一勾,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終于安靜了......很好,看在你們這么聽話的份上,老子可以大發(fā)慈悲救你們一條狗命,只要你們告訴我自己還不想死?!?p> 囚犯們沒人說話,偵緝員們聽到這句話互相對視了一眼,也默默地搖了搖頭,忍不住用憐憫的眼神看了看那名囚犯,心中不約而同地升起一個念頭:
可憐的家伙,被即將行刑的事實嚇傻了吧……
那名囚犯沒有等到想要的回答,非常不滿,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掃過所有囚犯,罵道:“一群廢物!活該吃槍子,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連說一句不想死的膽量都沒有么?”
“你說誰是廢物?”這時,囚犯當中,一名大腹便便、油光滿面的囚犯被激怒,忽然抬起頭來,神情猙獰地發(fā)泄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他媽的不想死!可是說了又能怎樣?難道這兩個拿槍的混蛋會放了我們?”
有人帶頭,立刻就有人跟風:
“對啊,我也不想死,可是事到如今,我們還能有什么辦法?”
“你這個混賬,都是要死的人了,你還非要讓我們出丑嗎?”
“你他媽的到底有什么居心?看我們的笑話能讓你多活一秒?”
……
偵緝員們見囚車亂作一團,頓時不能再無視了。
一臉正氣的偵緝員端了端手里的槍,冰冷的槍口掃過一眾囚犯,比槍口還要冰冷的,是他的警告:“都給我安靜!”
另一名偵緝員也出聲了:“38754,不要再鬧......”
話音未必,卻被一聲大笑打斷,那名臉上有疤的囚犯露出了興奮和贊賞的神色:“哈哈哈,很好,這樣才對嘛,不就是犯了點罪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也是你們運氣好,遇到了心情不錯的我,既然你們都不想死,那么我宣布……
“你們自由了!”
說著,那名囚犯的腳在囚車上重重的一踏,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一團漆黑的氣以他的腳掌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開始蔓延。
黑氣所過,牢固的囚車猶如被十個破拆組輪番施為了一遍,瞬間變得破破爛爛,然后……
砰!
鋼條與零件翻飛,整個囚車轟然炸開。
加上主駕駛和副駕駛位的偵緝員,十幾名偵緝員如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鋼條與玻璃插進了他們的血肉之軀……
所有囚犯也都飛了出去,但相比偵緝員,居然沒有一個囚犯喪命!
囚犯們狼狽地落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又驚又駭地望著凌空而立的那名囚犯,無法理解眼前發(fā)生的事情。
“都他媽還想被抓回去?還不快滾?!”臉上有疤的囚犯發(fā)出如神似魔一般的大喝。
囚犯們如夢初醒,一雙雙眼睛里陡然迸射出難以想象的激動,也不管是怎么回事了,拔腿就跑。
一些腿上扎滿了玻璃和鐵片的囚犯無法奔跑,就拼命地在地上蠕動,眼睛里充滿了求生的渴望。
“哈哈哈哈……”
臉上有疤的囚犯見狀,發(fā)出猖狂的大笑:“這就對了,律法嘛,不就是用來踐踏的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不知從何處變出了幾朵……形如蘑菇的奇花異草!
只是他變出的‘蘑菇’一看就不是俗物,其中有三朵‘蘑菇’的形狀和普通蘑菇一致,呈傘形,但每一朵都有特色:
第一朵洋溢著千道紫氣,神圣無比;第二朵菌蓋上方的虛空里,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微型洞天;第三朵散發(fā)出一團迷離的光芒,能扭曲人的心智,讓人忍不住想要發(fā)泄心中的最原始的欲望。
除此之外,還有三朵‘蘑菇’的造型就比較奇特了。
第四朵‘蘑菇’的菌桿上頂著的,不是傘形菌蓋,而是一個方方正正、像是印璽一般的結構;第五朵‘蘑菇’的菌桿長著一只漆黑、中空的手套;而第六朵‘蘑菇’,整體形似一個木質人形傀儡。
總計六朵‘蘑菇’被那名囚犯一字排開懸于胸前,他目光火熱,張嘴一吸,如同長鯨吸水一般令虛空中的空氣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氣流。
六朵‘蘑菇’隨著氣流進入囚犯腹中。
‘蘑菇’入腹,迅速被一股氣擊散,旋即化作一團濃郁的‘污穢’向著那名囚犯的四肢百骸蔓延,讓他整個人的皮膚瞬間變成了暗紫色,血管如黑蛇一般凸起,臉上的神情更是驟然變得極度猙獰,像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那名囚犯咬牙承受著污穢的沖擊、侵蝕,片刻之后,仿佛達成了某種條件判定,隱藏在污穢中的一股氣釋放出來。
這股氣是如此的超凡脫俗,令那名囚犯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勢以驚人的幅度攀升,一股錯亂、無序的氣息以他為中心,盡情地向四面八方宣泄,化作一股狂風將周圍的綠化帶撕成了無數碎末……
“哈哈哈哈……”
異變還在繼續(xù),但虛空之中,那名囚犯猙獰的神色已經舒展開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基因在進行翻天覆地的突變,生命的層次在發(fā)生質的躍遷,這令他十分得意,忍不住放聲大笑:
“終于突破了,終于突破了!哈哈哈,從此以后,我就是【自成一目】的進化者了,只要【自成一綱】的進化者不親自出手,天下之大,皆可以任我去……”
“喂!”一聲大喝在那名囚犯最得意的時候響起。
“嗯?”
他笑意一收,循聲看去,然后就看到一個身穿囚服的年輕人抱著一個偵緝員從血泊中坐了起來。
年輕人是張予安,被他抱起來的偵緝員還殘留了一絲生機。
他的兩只手分別抓著偵緝員的手,四只手一起抬起了偵緝員懷中的槍,瞄準了那名囚犯。
砰!
張予安沒有廢話,在那名囚犯看過來的時候,幫助偵緝員扣動了扳機。
一道火舌從槍管中噴射出去,子彈風馳電掣一般在虛空中掠出一道殘影,忠實地射向了那名囚犯。
叮!——
子彈快如閃電一般射在了那名囚犯身上,鉆破了他的囚衣,然后被堅如金鐵的體魄彈開,只在他的胸口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
彈頭落地,擠成了圓餅。
那名囚犯毫發(fā)無傷,可他的瞳孔卻驟然放大,面色劇烈一變。
來自偵緝員親自射出的一槍打在他的身上,意味著他最終沒能逃脫律法的制裁……
晉級儀式,失?。?p> 囚犯攀升不止的氣勢為之一滯,下一秒,源自基因層面的反噬便如洪水猛獸一般襲來,一團漆黑的火焰由內而外,將他的整個人吞沒了。
火焰中,他那子彈都無法奈何的體魄迅速變成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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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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