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的沉默后,宋杰用冷漠的語調(diào)道:“所以,不配合大荒會,這就是你的決定?”
張予安沒有回應,他表達的已經(jīng)很清楚了。
“哼,我明白了!”
宋杰起身,臉上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他低頭俯瞰著張予安,用公事公辦、不帶任何私人情感的口吻道:
“張予安,你于行刑途中,不畏生死,勇敢擊殺即將晉升到【惡徒目】、貽害無窮的【囚犯科】進化者,屬于重大立功表現(xiàn)。
“經(jīng)上頭商議,你的死罪......免了!
“鑒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進化者,有一些事情要向你交代,交代過后,你就可以走了。
“楊助理,你來給他講一講進化者應該注意的事項吧?!?p> 說罷,宋杰心情很差地轉(zhuǎn)身離去,一刻也不愿意多留。
楊君看向張予安,像看一個不識好歹的蠢貨,板著臉,不耐煩地道:
“張予安,你記清楚了,身為進化者,要隱藏好自己的身份,不得向普通人暴露古神蕈、進化路徑以及進化配方,不得對普通人使用超凡能力……”
“還有這個規(guī)定?”張予安睜開了眼睛,用略顯陰沉的目光看向楊君,“不能向普通人使用超凡能力?”
“那當然……”
楊君沒有注意到張予安的眼神,一副懶得解釋的樣子,邊收拾東西邊警告道:“這可是硬性規(guī)定,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膽敢對普通人使用超凡能力,執(zhí)法堂的弟子可不會給你留情面?!?p> “不留情面?!”突然,張予安情緒爆發(fā),攥緊了被鎖在桌上的雙拳,繃直了鎖鏈然后重重地在桌上一捶,砰的一聲砸得桌子一震。
他怒目圓瞪:“我去他媽的不留情面!”
楊君被駭了一跳,像一只受驚的兔子往后一縮,臉上露出了又驚又惱的神情:“你發(fā)什么瘋……”
張予安身體前傾,像一只欲擇人而噬的惡虎,眼睛通紅地咆哮道:“不可以對普通人使用超凡能力?那我問你,古諫那個混賬殺害我的親人時,有沒有使用超凡能力?
“我告訴你,他用了!他用了!他用了!
“那個時候你們在哪里?你們的規(guī)矩在哪里?你們的執(zhí)法堂在哪里?
“六年了!六年!
“那混賬用超凡能力殺害了我的親人,還逍遙快活了六年!這六年你們在干什么?
“你們找不到他嗎?不是!他昨天才剛死,你們今天就已經(jīng)查清了他所有行蹤!
“你們明明有能力抓到他,明明能殺了他,可是你們沒有,你們干了什么?清除了我的記憶!
“這他媽就是你們的規(guī)矩?
“你們現(xiàn)在哪來的資格跟我說不準向普通人使用超凡能力?告訴我,你們有什么資格?”
楊君被張予安疾風驟雨般的質(zhì)問弄得惱羞成怒,她竟然被張予安強大的氣勢壓迫,半天插不上一句話,唯有一張精致的臉氣的通紅。
直到張予安發(fā)泄完,她才氣急敗壞地尖叫道:“張予安!注意你的態(tài)度,我可是大荒會的……”
“我去你媽的大荒會!”
張予安的無名怒火又一次被點燃,楊君居然沒有半點羞愧之心,反而試圖用大荒會來壓他,這讓他更加憤怒:“既然我已經(jīng)必死無疑,我為什么還要慣著你們這個勞什子大荒會?”
“你……”
楊君沒轍了,飽滿的胸脯被氣的一鼓一鼓的,她憤懣無比,但卻詞窮了,滿腔的怒火無處發(fā)泄,氣得她直接起身,丟下一句毫無營養(yǎng)的威脅:
“不管你服不服,這就是規(guī)定,有本事你就以身試法!”
說罷,楊君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噔噔噔地踩著高跟鞋離開了審訊室。
出了審訊室,她便直奔宋杰的專車,在后座看到了雕塑似的宋杰。
“執(zhí)事大人吶……”
楊君憤憤不平地上了車坐到宋杰身邊,嗔道:“就這么放過那個張予安嗎?也太便宜他了吧?”
宋杰扭頭看了看她,伸手一摟,把她拉到面前。
楊君會意,窄裙上提,分開雙腿坐上了宋杰的身體,兩條修長的腿盤在他的腰上。
宋杰的手伸進了楊君的窄裙:“怎么?他為難你了?”
楊君被氣紅的臉更紅了,只是由惱怒轉(zhuǎn)向了酡紅,嬌艷欲滴。
她俯身下去,在宋杰耳邊吐氣如蘭:“執(zhí)事大人吶,他為難人家也就罷了,更過分的是,他竟敢看不起大荒會,要不……要不給他一個教訓吧?”
宋杰搖了搖頭:“不妥。”
“執(zhí)事大人吶!”楊君不依不撓地道,“為什么嘛?”
宋杰:“你可知道,能以六品古神蕈布局的,會是什么人?”
“什么人?”
宋杰的手在窄裙中忙碌,面上卻嚴肅無比地道:“志在【自成一界】的人!”
“自……【自成一界】?”楊君呆住,明媚的臉蛋兒上露出一絲驚愕。
“對!”宋杰擴大了忙碌范圍,同時用凝重的語氣道,“只有志在【自成一界】的進化者,才會去試驗六品古神蕈配方!”
“為什么?”楊君不解,這些事情超出了她的認知范圍。
宋杰的語氣略顯深沉:“界門綱目科屬種,進化之路上的七座高峰,只有【自成一界】這座高峰還沒人登頂……
“很多【自成一門】的大佬推測,這有可能是缺失了某一門或某幾門進化者的原因。
“只有當所有路徑都有人走到【自成一門】這一步,再集齊他們的力量,才能達成大圓滿,【自成一界】!
“利用張予安的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在試驗新的進化之路!”
楊君理解不了這些超越她所在層次的問題,茫然道:“可……可這和教訓張予安有什么關系?”
宋杰手里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語速也越來越快:“當然有關系了!
“張予安應該是那人很多個棋子中唯一一個成功的,那人一定會重點關注他。
“所以,不能對他煎迫過甚。
“這就是上面不允許我們傷害張予安的原因,在確定那人的身份之前,上面也不愿意貿(mào)然得罪一個志在沖擊【自成一界】的大佬。
“要不是這樣,你以為我能讓他全須全尾地走出審訊室?”
楊君的呼吸漸漸沉重,抱緊了宋杰:“這……這樣啊,可……可是,就沒有辦法能治治他嗎?”
“一個必死之人而已,你跟他計較什么?”宋杰滿不在乎地道,不過在他打算更進一步的時候,突然口風一改,“算了,你畢竟也是我的人,不能讓他張予安欺負了。
“一會兒你自己去調(diào)兩個資深【自成一種】的進化者,給他點兒顏色看看?!?p> 楊君大喜,甜甜地道:“謝謝執(zhí)事大人?!?p> “呵,光嘴上謝可不行?!彼谓茏旖且还?,把楊君往地上一推。
楊君砰的一聲倒了下去,進化者的體魄讓她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她看著開始解皮帶的宋杰,默默張開了腿……
…………
…………
張予安一臉怒容地看著楊君消失在門外,大口大口地喘了很久的氣,心中的怒火才漸漸平息。
一個偵緝員進入審訊室,打開了他手上的鎖。
鐵鎖松開的剎那,張予安清晰地感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出現(xiàn)在自己體內(nèi),在胸腹間來回奔騰,并蔓延至四肢百骸……
“你可以走了。”那名偵緝員道。
“謝謝?!?p> 張予安面不改色,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跟在那名偵緝員后面,離開了治安署。
可站在治安署的大門前,他卻有些迷茫了。
過去六年,他一直為復仇而活,一朝大仇得報,他卻不知該何去何從了。
他甚至連家都沒有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也早在兩年前被賣掉……
想了想,張予安決定聯(lián)系老姚。
六年前,父母和小妹遇害,張予安在治安署被清除了和進化者有關的記憶,同時被植入了父母和小妹是因意外事故身亡的記憶。
但幾個月后的某一個深夜,思念過度的張予安從夢中醒來時,奇跡般地恢復了所有記憶。
其中緣由,張予安也不清楚,只能歸結(jié)為執(zhí)念。從那天起,他便立誓要為親人報仇。
他荒廢了學業(yè),開始瘋狂地搜集和進化者有關的線索。
連續(xù)兩年,張予安除了上當受騙之外毫無收獲……
但他沒有放棄,仍然孜孜不倦地調(diào)查,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天,他在網(wǎng)上的一個群聊里認識了老姚。
老姚自稱是神秘學家,對超自然現(xiàn)象有極深的研究和了解,兩人一聊,張予安就被他豐富的神秘學知識所折服。
他乞求老姚幫他復仇,老姚一開始是拒絕的,直到后來被張予安日復一日表現(xiàn)出來的決心所打動。
在老姚的指點下,張予安開始了三年吃蘑菇之旅,光是中毒就不下百次。
期間他不是沒有懷疑,但老姚從不強求他,一副愛信不信的態(tài)度,他沒有選擇,只好硬著頭皮吃下去。
幾個月前,老姚突然告訴張予安,要想辦法入獄,且必須是以死刑犯的身份入獄。
他告訴張予安,愿望成真的契機,就在行刑的那一天,讓張予安在行刑的當天,一定要做出程序正確的選擇!
張予安糾結(jié)了很久,懷著報不了仇就去和家人團聚的決心,捅死了一群在樓下水果鋪鬧事的小混混……
監(jiān)獄中,張予安在關押死刑犯的區(qū)域等到了古諫,他立即意識到老姚沒有騙他!
他耐心等待著行刑那一天的到來……
在古諫殺死偵緝員,放走所有囚犯的那一刻,張予安突然明白了老姚說的‘程序正確的選擇’是什么意思了。
于是他扶起了還沒咽氣的偵緝員,補上了象征著制裁的一槍!
張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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