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下謝莉爾主教熬制的苦澀藥水,諾文突然感覺喉頭發(fā)緊,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里面燃燒。
“咳咳?!敝Z文咳嗽了幾聲,連忙給自己倒上一杯熱水,咕咚咕咚地吞咽下去。
“今天的藥怎么更苦了?”諾文眉頭微皺,“主教大人,你不會又在藥里放入什么奇怪的草藥了吧?”
“那是你的錯覺?!敝x莉爾主教面不改色地回答道,看不出任何心虛之色。
諾文很快放過了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問題,詢問外面的情況:“今年的‘疾病之風(fēng)’的威力遠(yuǎn)超預(yù)期,主教大人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主教大人搖了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根據(jù)采血,病人的血液沒有神秘學(xué)力量的影響,或許只是癥狀比較嚴(yán)重的一次群體感染。”
“在費爾波特王國,我也遇到過許多難纏的疾病,不要小看自然的力量啊。”
“是我多慮了?!敝Z文苦笑著揉了揉眉心,“身為值夜者,總是對異常狀況比較敏感多疑,我希望能夠親自去見一見這些病人。”
“跟我來吧?!敝x莉爾扭頭瞪了賽維倫一眼:“你也跟上,不要一味依靠放血療法,你需要學(xué)習(xí)更多的藥理學(xué)知識?!?p> “是?!辟惥S倫無精打采地應(yīng)道。
諾文一行人一路走到教堂的一層禮堂正中央,呻吟的病人在地面上或躺或坐,成星星狀充斥在在禮堂內(nèi),每個人都臉色蒼白,雙眼無神,一副隨時都可能咽氣的模樣。
諾文小心地走過哀嚎的人群,一直注意著腳下,防止踩到他人。
“主教大人,救救我吧。”
“謝莉爾主教,我好難受......”
“啊啊......呃......”
呼救聲、祈求聲、呻吟聲構(gòu)成一曲雜亂無章的樂曲,吵得人頭腦發(fā)痛。
走出教堂,街道上擠滿了病人及其家屬,一眼看不到人群的邊際。
他們望見教堂走出的教職人員,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而這種表情又很快被身上的痛楚淹沒。
一個小女孩在諾文的腳邊壓抑地呻吟著,她的小手攥緊衣袖,一張俏臉上長滿了血紅的痘痘,眼睛也紅腫發(fā)脹。
她的母親情況似乎更加糟糕,已經(jīng)基本喪失了意識,只是一雙滿是老繭的手牢牢握住女兒的小手。
疾病永遠(yuǎn)是最恐怖的惡魔,無情奪走人們脆弱的生命。
“父親?!必惖倏吭谥Z文身側(cè),身軀微微顫抖。
諾文俯身把她抱起,讓貝蒂的小腦袋靠在他的肩頭,遮住她的視線。
“父親,我們能幫幫他們嗎?”
貝蒂扯了扯諾文的衣領(lǐng)。
諾文沒有回答。
他只是向前前進著,一路走過成片的人群。
他想要看看,這條路的終點在那里。
直到三條街后,街道的人流才變得稀疏,也能依稀看見倒在路邊的身影。
諾文的神色越來越嚴(yán)肅,他只是向前走著,連賽維倫的呼喊聲也不能讓他停下。
他看見收尸人們在路邊工作、看見烏鴉從頭頂飛過、看見馬車從尸體上碾過......
一幕幕人間慘劇,刺痛了他敏感的神經(jīng)。
他要幫助這些苦難的人們。
他要一直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