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各軍稍事修整,下午再發(fā)動進攻,讓各部將領來我?guī)ぶ杏懻撨M攻方案!”
北條時宗聽從了胡啟建議,決定做好充分準備再發(fā)動進攻,況且此時前軍的士氣已經被彈幕打崩了,也組織不起有效進攻。
幕府大軍如潮水般退下,這場戰(zhàn)斗似乎有些虎頭蛇尾。
然而范卓遠哪會讓他們這么輕松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幕府大軍剛剛撤軍,騎兵和輕步兵就分散沖了出來。
就趁著中午襲擾敵軍駐扎在木寨之外的部隊,正好趁著敵軍士氣低迷,中午一番襲擾,最少又造成千余殺傷。
范家軍戰(zhàn)意如此高昂,令幕府各個部隊忌憚不已,卻又沒有任何辦法。
及至下午,幕府大軍再次成三面包圍過來。
人若滿萬,便無邊無際,若數十萬呢,恐怕眼底之下盡是人潮。
范卓遠為了看清敵勢,爬上望臺,以千里鏡細細觀察,忽然看到敵軍中央八萬軍勢的大陣內,有上百架床子弩與投石機正緩緩推上前線。
他們分得極散,主要是沖著自己所在高地而來。
范卓遠當即下令,“所有火炮集中在中路,按照常規(guī)戰(zhàn)法作戰(zhàn)?!?p> 張僖問道:“那火炮何時用?”
范卓遠指著遠處那上百架床子弩與投石車,說道:“等它們進入射程,一個個給我點掉!”
半個時辰后,幕府大軍三面大軍以松散陣型發(fā)起進攻,意圖減少范家軍遠程火力的殺傷。
他們依舊是令民夫牽拽牛馬拖著巨大的床子弩和投石車前進,幕府大軍跟在后方。
范卓遠看到幕府大軍的投石機還是落后的人力牽拉式投石機,一臺需要二三十人同時控制,力道和準頭根本無法保證。
而己方所用的是從中亞傳來的配重投石機,配重穩(wěn)定,因此依據拋石重量,可以有效控制著彈點,且射程更遠更穩(wěn)定。
而床子弩雙方都是一樣,這玩意對防御工事的摧毀效率沒有投石機高,范卓遠倒是不懼。
他親自指揮軍隊,等待對方前進,直到進入一千步距離,對方要想形成火力優(yōu)勢,那些分散的弩車、投石機就必然要漸漸集中。
范卓遠等的就是集中的時候。
敵方進入八百步,范卓遠揚手向下劈去。
炮火齊鳴,弩矢與飛石齊發(fā)!
他們居高臨下,射程自然更遠!
瞬間,敵方民夫一片哀嚎,不少投石機與弩車被命中損毀,濺起來的木屑造成更大范圍殺傷。
沒有多少士氣,甚至對幕府充滿怨恨的民夫只被攻擊一次,便瘋狂向后逃命。
然后被后方的士兵逼著前進,范卓遠這邊三大高地火力延伸,又往后方大軍砸去,引起哀嚎陣陣。
北條時宗緊握拳頭,怒罵道:“沒用的廢物,怎么不前進了!”
胡啟說道:“民夫不堪重用,仍需士兵們親冒矢石前進,將軍如果將士們連這點勇氣都沒有,恐怕難與元寇陣戰(zhàn)!”
北條時宗用力點頭,揮動令旗,讓豪族們親自帶著投石車與弩車前進,同時令督戰(zhàn)隊前出,誰不動就殺誰!
前方的豪族們沒有辦法,只得令自家軍隊帶著器具前進,必須要前進至六百步,才能與敵對射。
然而這兩三百步距離,簡直有如天塹。
遠方三處高地飛來的實心炮彈、泥彈、石彈、巨矢,讓他們很是品嘗到了此前民夫經歷的一切。
即便再勇敢的武士,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戰(zhàn)爭,精神上也絕對無法堅持。
豪族軍隊推進數十步,往往就要崩潰一波,再被督戰(zhàn)隊斬殺一批人馬后,重整陣勢繼續(xù)前進。
反反復復十幾次,各大豪族兵力不僅大損,士氣更是難以維持。
有豪族直接來到北條時宗的中軍面前,高喊道:“將軍!不能再打了,請讓我等部眾下來調整之后再上吧!”
北條時宗冷硬著說道:“馬上就要進入六百步范圍,豈可半途而廢!誰若再敢后退,連家主一并斬殺!”
中軍之中,八萬精銳齊聲呼喝,兵刃前指。
眾多豪族身上寒氣直冒,縱有悔意,此時也無法后退。
豪族士兵幾乎是哭嚎著強拉投石車和弩車前進,此時這些器具已被毀去了三分之一,人馬更是死傷無算。
胡啟觀察著距離,借助影子比著手指計算一下,說道:“將軍,擺陣對射吧,一旦火力成功壓制,可令后方修整的一部兵馬進攻高地?!?p> 北條時宗微微點頭,令旗卷動。
前方大軍如蒙大赦,停止腳步后,依舊承受著六百步范圍內元寇更精準的打擊,開始布置反擊壓制。
范卓遠見狀,對張僖說道:“張將軍你去統(tǒng)領騎兵,潛伏于側,聽鼓號沖鋒!”
“末將尊令!”
幕府近七十架投石機與床子弩,在布置過程中,又遭受兩輪齊射,再度報廢十幾架。
處在投石機和床子弩附近的士兵最是膽戰(zhàn)心驚,因為所有的打擊都沖他們而來。
床子弩倒還好,八個人即可操作。
但一架投石機卻至少要三十人才能滿足射程,這么多人擠在投石車前面,就是純純的活靶子。
他們匆忙列隊,待后方上好石彈后,甚至不敢用太長時間瞄準,便在指揮官口號命令下,齊齊拽動繩索,拉著拋竿將飛石拋出。
結果因為用力過度,飛石飛到了三座高地側方空地,什么都沒命中。
指揮官連忙讓他們控制小一點力道,再進行投擲。
這回拉拽繩索的二十幾人都放小了力量,結果石頭只飛出三百多步,距離三座高地差得極遠。
后續(xù)的投擲,二十幾人用力參差不齊,再加上時刻在高地火力的威脅下,人人胡亂發(fā)射,準頭就更沒法保證。
甚至都沒完成過一波整齊的齊射,基本是誰準備好了誰就立即發(fā)射,散亂不堪,稀稀拉拉,完全不成彈幕。
床子弩倒還好,利于瞄準,發(fā)射出去后,基本能朝著高地上的工事飛去。
不過破壞力有限,難以命中高地上隱藏起來的火炮等器具,更不用說想要傷到人。
不像范卓遠這一邊的床子弩和配重投石機,視野開闊,居高臨下,一輪修正射擊后,調整角度或者改變石頭重量,下一輪打擊都能更加接近目標。
以至于在幕府大軍眼中看來,簡直精準得不像話。
北條時宗雙目血紅的看著前方的情況,發(fā)現想象中的火力壓制并沒有出現,反倒還在被對方所壓制。
他轉頭看向胡啟,“貴國神器竟是如此不堪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