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經(jīng)典的‘孩子原則’
“單學姐...”
陳德柱輕輕拍了拍單欣彤的后背。
剛想安慰兩句,但單欣彤再也忍不住了。
眼淚從眼角上滑落,單欣彤趕緊伸手去抹,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到底是怎么用,才能用成這樣???”
單欣彤的聲音幾近哽咽,淚水打濕了妝容。
她盡量不哭出聲來,掌心使勁地抹著眼淚。
相比于感性的單欣彤,江雪要更加理性。
但即便是江雪,也咬著嘴唇不說話,腦袋歪到一邊,不再看眼前的一幕。
她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
單欣彤不斷呢喃著:
“我花了好久才做出了這個...怎么會變成這樣...”
單欣彤不是嚎啕大哭。
她只是啜泣著,不停地抹著眼淚,身體一抽一抽的,讓陳德柱心里感覺更加堵的慌。
雖然和兩位學姐相識不久,但感情基礎(chǔ)已經(jīng)存在。
尤其是兩個人的努力...這是任何人都看在眼里的。
但今日一切都毀于一旦了。
后天,機器人大賽就要開始。
陳德柱看著眼前的一切零碎,他的機械學等級很高,清楚這樣的零件已經(jīng)不再具備修復的功能,不是碎了就是彎了,只能重新造一臺出來。
他在網(wǎng)絡(luò)上看到不少有關(guān)熊孩子的帖子。
無論是化妝品,收藏卡,亦或是手辦模型...經(jīng)歷過所謂‘熊孩子’的‘玩?!?,最后只剩下了廢品。
這根本不是什么所謂的‘玩’。
這只是破壞而已。
他們只是想搞破壞。
陳德柱沒想到,他有一天竟然能遇上這種曾經(jīng)似乎只存在于網(wǎng)絡(luò)之上的‘熊孩子’...
也更沒想到,小小的年紀,連這種機器人都能給拆毀。甚至他都想象不出來要把這機器人弄報廢成這個樣子,要花費多大的力氣。
這不僅欺負的是他心愛的學姐,欺負的更是他。
這是他的實驗室...
陳德柱的眉頭鎖緊,一遍遍地輕撫單欣彤,盡可能地給予安慰。
但與此同時,另一邊也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情況。
那個男人嘆了口氣。
“同學,這件事是我家孩子做得不對。但你都是大學生了,還是滬交大的大學生...你得成熟點啊,至于這樣嗎?”
“蔣工,你是在說我的學生?我的學生不夠成熟?”鄭振華的火氣也上來了。
蔣工說道:
“鄭老,我不是這個意思...不就是一個機器人嗎?再造一臺不就行了嗎?”
“你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p> 突然間,陳德柱發(fā)話了。
單欣彤和江雪都愣了一下,看向陳德柱。
他站起身來,走向那看起來足有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你...你說什么?”
蔣工皺了皺眉頭,似乎沒想到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會這么和他說話。
“我說你給我閉嘴,有問題嗎?”
陳德柱冷冷地盯著他的眼睛。
“我說你...”
那名為蔣工的男人似乎剛想訓斥陳德柱沒有禮貌,不過還是想到是自己一方有錯在先。
“同學,這件事確實是我家孩子不對。但是就一個機器人...我在機床這個行業(yè)干了二十多年,什么機器人沒見過?”
“你這個機器人,也不是特別厲害的那種。你再造一臺不就行了?有多少損失,我賠給你嘛!實在不行,我給你買一臺新的嘛,我在大江那邊有點朋友,這都是小問題?!?p> “呵呵...”
陳德柱冷笑道:
“‘就’一個機器人?在你眼中,這就是個機器人嗎?”
陳德柱只覺得可笑。
“你知不知道,她們?yōu)榱诉@個機器人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有多少晚上她們甚至都是在實驗室睡的?”
“你又知不知道,這個機器人是為了什么造的?是為了參加比賽!比賽后天就開始了,現(xiàn)在怎么參加比賽?這個損失,你承擔的起?”
“就算你把全球最好的機器人給我拿過來了...又有什么用?別人的機器人是永遠是別人的,她們想看到的,是自己的機器人站在世界的舞臺上!”
“你毀的不是一個機器人,是兩個女生幾個月的心血!”
陳德柱一腔話語鏗鏘有力。
因為他能理解這樣的感覺。
小時候有總有鄰居來家里串門,父母就把他最喜歡的玩具送給了別的孩子,或是有別的小朋友玩壞了他好不容易拼好的模型。
而對他的哭泣,大人們總是只有一句:
懂點事兒,給你買個新的不就完了嗎。
不懂...他們根本就不懂...
每次想起這種事情,陳德柱就氣不打一出來。
尤其是聽到‘不就是一個機器人’的時候,曾經(jīng)的記憶又一次涌上心頭。
這件事別說是單欣彤和江雪的事兒了,就算是一個陌生人的事兒...他也管定了!
這不是為了別人。
這是為了自己。
以前他面對這種行為的時候,因為年紀,因為地位,因為很多原因,他無能為力。
但今天,他有底氣!
他要和一切說‘不就是XXX嗎,至于嗎?’,‘我再給你弄個XXX,這樣不就行了嗎?’,‘他只是一個孩子,你跟他計較什么’的行為說一聲:
去你.麻的!
陳德柱的話語有些震到了在場的眾人,但也說出了兩位學姐的心聲。
單欣彤感覺心肝都在顫抖,江雪也忍不住了眼淚,一行清淚留下,但又趕緊將其抹去。
蔣工怔了怔,又是說道:
“同學,這個什么比賽...這次不行,參加下次的不就行了嘛。他只是個孩子,孩子有的時候是貪玩,容易犯一些錯誤,這確實是我家孩子錯了?!?p> “孩子?又是孩子?”
陳德柱向前一步,死死盯緊眼前人:
“虧你還是個四十多歲的成年人...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你口口聲聲說孩子的錯孩子的錯,你難道覺得自己沒有錯?”
“首先,你帶著孩子來工作,已經(jīng)違反了勞動合約,也違反了實驗室的規(guī)章條例...我先拋開這個不談。”
“你的孩子怎么著也得八九歲了吧?這個年紀,上學都已經(jīng)二三年級了,你覺得他還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是孩子犯了錯,不是你犯了錯?”
“當一個孩子在車廂里嚎啕大叫,用鐵片劃路邊的汽車,隨意使用未經(jīng)允許的東西時...你覺得這是孩子的錯,不是你的錯?”
“難怪你老婆跟你吵架,你們整個家庭就是失敗的!你孩子的惡,你是最大責任!你沒聽過子不教父之過?這就是你的教育?為什么別人家八九歲的孩子沒像你家孩子一樣搞破壞?”
“要么都說父母應(yīng)該考個證書才能生孩子...你有什么作用?你的目標就是教育出來個禍害,然后來毀掉別人的努力還有成果?”
陳德柱越說越是紅眼,一幕幕往事回首在心頭。
他也更不能理解,為什么總有這樣的父母存在?
又為什么有這么多人破壞了別人的辛苦勞作,卻只是說一句‘不就是XXX嗎’敷衍了事?
陳德柱的臉幾乎貼近了蔣工,他咬著牙,惡狠的話語從牙縫里蹦出:
“我說白了,你做人都沒做明白...你在這里跟我談什么‘不就是一個機器人’,‘比賽可以下次再參加’...你憑什么這么說?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
“當父親,你就不夠本兒。”
“結(jié)果,你還在這里跟我討價還價,跟我學姐討價還價...讓人家不要哭?!?p> 陳德柱皺緊了眉頭:
“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