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貞橋,咖啡館。
安靜的店內(nèi),趙禎窩在座椅里,一側(cè)的玻璃窗外,是形形色色的行人,里面則是閑適的男男女女。
外面的嘈雜和里面的安靜,仿佛兩個世界。
人生百態(tài),滿是詩意。
可他望向窗外的目光沒有焦點,漫無目的,思緒都在即將和尤琛的會面上。
尤琛既然說聊聊,那一起同過窗定然是通過了企鵝平臺內(nèi)部的審片,成為青春劇場主推的第一部劇。
那么下面,自然就是要談購劇的價格了。
不大會兒,尤琛從外面進(jìn)來,站門口掃了眼店內(nèi),看到趙禎后,笑著徑直過來。
趙禎余光瞥到有人過來,目光望去,見是尤琛,忙起身,“尤叔,這個點不堵車吧?!?p> “還好,一杯美式?!?p> 尤琛一邊說,一邊對店員說了聲,然后坐下,“你爸還在國外呢?”
“是啊,他這次因為陰陽合同的事情,受打擊挺大,說要好好散散心,不知道要啥時候回來呢,前幾天通電話還在夏威夷潛泳呢。”
“也是,畢竟禎娛樂是你爸從無到有,一點點創(chuàng)立的,一下子弄成這個慘淡樣子,擱誰誰也受不了。唉……就是苦了你了,也就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年紀(jì),就要接下這樣一攤子。
我和你爸相識于微末,十幾年交情,也算你長輩,你有啥事一定要和我說,能幫肯定幫。”
“有叔您這句話,我心里更有底了。其實上次同窗的事,我就很感激您了?!?p> “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就見外了。說到同窗,趙禎啊,我可是為了你這事得罪了不少同事,最后據(jù)理力爭,總算為同窗拿到名額。
這次平臺青春劇場主打的第一部劇,就是它了?!?p> “真的?那真是……哎呀,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叔,我先以咖啡代酒,敬你這份情誼,今天晚上,我來安排?!?p> “好說好說,趙禎,現(xiàn)在平臺打算買你的劇,你心里有沒有一個預(yù)期的價位?”
“價位啊?我也不太懂這個,叔,你覺的這劇能賣一千五百萬不?”
“咳……呃,我看了同窗的劇情,感覺這部劇成本不高吧。平臺青春劇場主推的是小體量網(wǎng)劇,走的是以小博大,你這個價位,有點高了?!?p> “噢……其實同窗這部劇的成本也不低,我第一次做制片,很多東西不懂,搞得資金超出許多,最后成本用了差不多五百多萬。叔,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吃虧,那你覺得,平臺能出多少價?”
趙禎目光直視尤琛,神情賊真誠。
但其實話里水分賊大。
什么成本五百萬,其實同窗拍攝、連帶后期,最后堪堪花了百萬。
幾個主演用解約金置換了片酬,機器全是公司的,花錢的地方也就是租場地、吃喝住,以及各種人工費。
但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
你和資本,客氣什么??!
被趙禎用真誠的目光直直盯著,看著對方和自己兒子一般的年紀(jì),尤琛莫名心軟了下。
沉思了會,“小禎啊,我不和你說那些虛的,一千五百萬,這個價格不可能。不過既然你成本是五百多萬,那我也不能讓你吃虧,總不能讓你拍了一部好劇還賠本吧。
我覺得,平臺最多出個八百萬,頂天了。
你要想想,你這劇,演員、導(dǎo)演,全是差不多素人一樣,沒啥名氣。營銷、宣傳,都要靠平臺來做,這些也是成本啊,平臺方都要考慮的?!?p> “噢……這樣啊?!?p> 趙禎狀若恍然,“意思是同窗這部劇,沒啥熱度唄?!?p> “對?!?p> “那要是有熱度,平臺方就能出價一千五百萬?”
“理論上是這樣,不過你這部劇,想要營銷熱度,很難,沒有可下手的點?!?p> “我倒想試試?!?p> “試試營銷?”
“嗯,看能不能搞點熱度?!?p> “小禎啊,你這……”
“尤叔,你容我?guī)滋?,有熱度了,平臺方對播放量更有信心,我也能掙點錢。如果行不通,那八百萬,我也賣。”
“那行,我再幫你在公司那邊拖一下?!?p> “好嘞,謝謝尤叔了。走吧,叔,我安排了地方,這也差不多到飯點,咱們先吃飯,再洗浴,今天好好放松放松?!?p> “你這小子,從那學(xué)的都是?!?p> “嘿嘿,和我爸學(xué)的,耳濡目染,耳濡目染?!?p> ……
洋合大廈13層,禎娛樂傳媒有限公司。
出了電梯,迎面就是幾個銀白色的楷書書寫的公司招牌。
趙施凱給公司起禎娛樂傳媒有限公司,其實并不是因為兒子叫趙禎,而是先有了禎娛樂,再有趙禎這個名字。
禎,意,吉祥。
《禮·中庸》必有禎祥。
《疏》本有今異曰禎,如本有雀,今有赤雀來,是禎也。
本無今有曰祥,本無鳳,今有鳳來,是祥也。
總之,公司名字是好名字,趙禎也是好名字,可惜命運多舛,面臨破產(chǎn)。
“趙總。”正在摸魚的前臺,見到趙禎,忙起身問好。
趙禎隨口應(yīng)了聲,沿著走廊右轉(zhuǎn),路過兩個部門的員工辦公室,然后拐入公關(guān)部的員工辦公室,徑直往最里面的總監(jiān)辦公室走去。
沿途,原本懶散的員工們,掩藏零食、椅子挪動、鼠標(biāo)切換頁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各種小動作不斷。
公司員工早就知道公司面臨倒閉的情況,見機快的早就辭職走人了,剩下的都是得過且過,只等公司徹底倒閉,到時再說。
所以,他們平常的工作除了摸魚,還是摸魚。
趙禎懶得管,也管不過來,因為整個公司都是這個氛圍,管了也沒用。
還不如多制作幾部好劇,讓大家看到希望,心氣回來后,工作態(tài)度自然也就端正了。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p> “進(jìn)?!?p> 聽到總監(jiān)辦公室內(nèi)的聲音,趙禎推門而入,“余哥,你忙啥呢,我過來喝杯茶,不耽誤你吧?!?p> “哎呀,趙總。”
余獻(xiàn)明正在寫郵件,見來人竟是趙禎,忙起身,笑,“你最近可是貴人事忙啊,好不容易過來我這喝茶,再大的事,也得往后放放啊?!?p> “趙總,喝什么?我這還真有幾款好茶。普洱、鐵觀音,紅茶?”余獻(xiàn)明打開柜子,問。
“哈哈哈,都行。其實今天過來,主要不是為了喝茶,是想讓余哥介紹幾個人認(rèn)識認(rèn)識?!?p> “什么人?”
雖然趙禎說不是為了喝茶,但余獻(xiàn)明還是選了普洱,給兩人沖泡起來。
“余哥你是咱公司公關(guān)部門的總監(jiān),應(yīng)該認(rèn)識不少營銷公司的人和狗仔吧?”
“嗯,做咱們這行,就是和他們打交道多。怎么?你這是要黑人還是炒作?”
“哈,噌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