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周嬤嬤是老人兒呢,這屋子里的人周嬤嬤問候了一圈,卻單單忽略了和她先前還有說有笑的子敬,程蘆藜和菖蒲陪著周嬤嬤演戲,被故意晾在一邊的子敬的臉上已經(jīng)一陣紅一陣白的色彩紛呈。這下馬威下的好啊,程蘆藜和李老夫人對視一眼,各自感嘆對方的聞弦知意和反應(yīng)敏銳。
沒錯,程蘆藜之前和李老夫人說的那個莫名其妙的故事,那個需要仰人鼻息過活、有名無實的王家夫人,便是她程蘆藜,而以一個妾室掌王府大權(quán)、對她百般凌辱刁難的,則是不知何時與王淵勾搭上的子敬。不過此時此刻,程蘆藜看著子敬被為自己撐腰的外祖母明里暗里立規(guī)矩,心里并沒有出了氣的痛快,當然這并不是說她心軟了,而是明知真正的惡瘡在哪里卻只能隔靴搔癢的虛無感。
子敬顯然并不知道自己為何被針對,就像她不清楚自己明明表現(xiàn)沒有太大異常,卻被程蘆藜從一開始便看不順眼一樣。難不成,她的那些勤快干活兒的努力,還比不上一個虛無縹緲的眼緣么?帶著萬般掩飾卻仍掩飾不住流露出的一絲不滿,子敬抬頭,被程蘆藜恰巧看了個分明,子敬眼底露出一抹驚慌失措,連忙低下頭,心跳的飛快。
不過程蘆藜沒有打算搭理這個心理防線幾近崩潰的姑娘,她聽到了屋外傳來的腳步聲,有點好奇的探頭朝外邊兒瞧。
來人并不是程夫人,而是總守著角門的門房阿福,機靈又很是靠譜的小孩兒。
“阿福,你怎的來了外祖母院子里?”程蘆藜笑盈盈的提問:“可是門房收到了需得交給外祖母的信件么?”
“是!小姐!”阿福大大方方朝屋子里的主子們行了禮,把放在懷里的信小心的拿了出來,雙手交給李老夫人:“老夫人,來人說只需把信轉(zhuǎn)交便是,老夫人自然認得這信上的標記。”
“嗯,”李老夫人點頭:“你放著吧,是我這幾日盼著的信。”
說完,李老夫人又拿帶著笑意的眼睛向程蘆藜一瞥:“也是咱們家大小姐盼著的信呢!”
李老夫人這么一說,程蘆藜立馬明白了這信是誰送的,恐怕是之前她外祖母派人去查探隴西婢女失蹤一事有了眉目了!這么一想,程蘆藜當即沒了去平安寺的心思,滿心滿眼都是那封信里寫了什么,外祖母所派之人又探查到了什么,那些個無辜少女的失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許是程蘆藜的眼神透出了太多心急和迫切,李老夫人嘆口氣忍俊不禁:“既是想看,這信里的內(nèi)容給你先看也沒什么大不了,不過咱還是得去趟平安寺……”
“當真?!”程蘆藜驚喜道:“外祖母當真同意我先看信?”
“自然當真,我騙你做什么?”
“太好了!”程蘆藜興高采烈的挽住李老夫人的胳膊,親親昵昵的試探著再提要求:“外祖母,不若此次去平安寺,讓我這個丫頭菖蒲跟著您去吧,子敬留下來陪我待在我那院子里,我看完這信,再托鄭嬤嬤把信給您送過來!”
“那可不行!”李老夫人假意訓斥程蘆藜:“你也忒的心急了,方才我便說要去平安寺,你竟是只顧著說你自己的,半句不曾聽到?”
???程蘆藜忍不住驚訝,外祖母方才哪里說了去平安寺的事?她的眼睛悄悄朝菖蒲看過去,菖蒲忍著笑,向自家小姐極小幅度的點了點頭,意思是“老夫人的確說過這么句話”。
“哎呀外祖母~”程蘆藜這臉說變就變:“孫女兒這不是方才有點兒著急了,才漏聽了外祖母的話,是孫女兒錯啦!那外祖母,咱們把信帶著去平安寺可好?到時候您和母親去拜訪無塵大師,我自個兒躲亭子里把信給看了,可好么?”
“你這丫頭,說的好似這出門一趟是對你的懲罰而不是獎賞呢!”李老夫人無奈的擺擺手:“原是這信送來的不是時候,隨你隨你,反正想出獎賞你出門玩兒的點子的人也不是我?!?p> 程蘆藜高興的點頭稱是,把信寶貝似的揣在了懷里。過了沒一會兒,程夫人便也來了,大門口備好了車,一行人頗有些聲勢浩大的出了府。
說是去平安寺里找個涼亭再看信,實際程蘆藜耐不住,仗著自己單獨一輛馬車,在馬車上就迫不及待的把信給拆開了。見程蘆藜拆了信,菖蒲不動聲色的側(cè)了側(cè)自己原本坐正的身子,傾斜的角度恰好擋住了旁邊子敬看過來的視線。菖蒲能有什么壞心思,她只不過覺得在李老夫人屋里時,李老夫人和自家小姐都很是看重這封信一般,尤其她們家小姐,簡直要為了封信放棄出門游玩的大好機會!那這信可太重要了,這么重要,可不能讓不被她家小姐信任的子敬給看到!
菖蒲的小心思并沒有被程蘆藜發(fā)覺,因為程蘆藜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信的內(nèi)容上。這封信非常簡短,寫信的人約摸是個辦事十分干脆利落的人,寫的信也帶上了他辦事的風格,內(nèi)容短小精悍言簡意賅,所想表達的意思卻沒有受到影響,依舊通俗易懂。程蘆藜笑著在心里暗贊一聲,可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她就笑不出來了。
“……未能查明,線索中斷于京城。”
這最后半句,居然隱隱透出隴西婢女失蹤一事的背后操控者在京城的意思,程蘆藜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感覺自己后背一陣發(fā)涼。為何發(fā)生在隴西的事,會和京城扯上關(guān)系?隴西李氏雖然看上去只在隴西影響力頗大,實際李氏盤綜錯雜的勢力人脈早已經(jīng)延伸到了其他地方,這幾年甚至京城也有隴西李氏的一席之地,這般龐大的勢力,竟然無法對一件事或者說這件事背后的勢力查探清楚?那對方究竟是什么來頭?
程蘆藜邊思索邊把信重新折好放回懷里,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聽不到外界任何聲響,只沉浸在自己仿佛一團亂麻的思緒里久久不能回神。
馬車搖搖晃晃的停下,程蘆藜仍然眉頭緊鎖的在沉思,菖蒲不知該不該把程蘆藜給喊醒,不喊醒的話她怕老夫人和夫人擔心,可喊醒了她又怕會打斷程蘆藜的思路,于是菖蒲一時之間陷入兩難的境地。
“菖蒲姐姐……瞧著已然到了地方了……”一路上不曾說過話的子敬遲疑著開口,疑惑的看著菖蒲:“就讓小姐這樣待在馬車里么?”
“噤聲!”菖蒲比劃了個“噓”的手勢在嘴邊,自己也跟著壓低了音量:“小姐在想事情,不要驚擾到小姐!”
她們就這么大眼瞪小眼的陪著程蘆藜待了會兒,直到外面李老夫人和程夫人的聲音漸漸清晰,程蘆藜不下車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菖蒲才猶豫半晌,準備開口讓子敬下去給老夫人和夫人說一聲,編個借口就說小姐有些乏累,要在車上歇息一會兒。正要開口,程蘆藜回過神來,眼底一片清明:“可是到了地方了?”
“是,早就到了,奴婢正發(fā)愁該不該下去替您找個借口,讓您順理成章的留在車上呢!”菖蒲總算松了口氣,話音里不自覺帶了點不自知的撒嬌抱怨:“您可急死奴婢了,小姐想什么事想了這么久啊?”
“不必擔心,回府再告訴你,確實想的時間有點久,不過現(xiàn)下我都想明白了,走吧,咱們也下車?!?p>
是燈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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