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源心里挺想留下吃午飯，但又有些顧慮。
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你煮了幾碗面？”
林小染實話實說，“一碗，可以給你吃，我再去煮一碗?！?p> 楚錦源故作輕松，“不用。我已吃過。剛才那么問你是逗你玩呢。”
實際上他并沒有吃午飯，這么說，只是不想給林小染找麻煩。
不等林小染再開口，轉身，拄著拐杖離開。
林小染在楚錦源身后喊道，“忘了跟你說，明天中午我去我?guī)煾讣艺叫邪輲煻Y，還有，明天一早我過去找你，麻煩你指點我腿法，我應急?！?p> 楚錦源停下腳步，一時沒弄明白拜師禮和學腿法的關聯(lián)。
轉身看向林小染，“明天你要給你師父表演腿法？”
林小染連連擺手，“不是。我是以備不時之需。其實這是兩件事。跟你說行拜師禮的事，是把你當朋友，跟你分享喜悅，懂吧？”
沒說自己不自覺地想跟楚錦源分享這份喜悅。
怕說出來嚇著他。
只能以朋友為借口。
楚錦源對于林小染把他當朋友這事，有些驚喜。
心里甜甜的，面上卻沒表現(xiàn)出來，十分平靜地回應，“我懂了?！?p> 目光落在林小染那雙靈動的眼睛上。
心中感嘆，林小染的眼睛真好看，若是臉上的痘全消了會更完美。
忽然決定明天中午一定要去見證林小染的拜師禮。
等晚上張澤過來時，打聲招呼，張澤肯定會幫著安排。
于是補充道，“既然咱們是朋友，那以后多跟我分享喜悅，如何？”
提前為明天中午出現(xiàn)在李亞家找好理由。
“沒問題。楚大哥，朋友之間相互關心，以后你有什么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也要記得跟我分享哦?！?p> 林小染猜測楚錦源可能有什么心理問題，不然之前不會那么不顧惜身體，堅持不用拐杖。
希望有一天他能敞開心扉。
楚錦源嗯了一聲算作回應，再這么聊下去，林小染的面條得糗成團。
于是揮揮手，拄著拐杖離開。
林小染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的走路姿勢一點也不難看，透著一股堅韌不拔之氣。
相處幾天下來，林小染感覺他是一個外冷心熱的男人，也是一個值得交朋友的男人。
吃過午飯，林小染打開那瓶外國搓臉油，聞了聞。
取出一點，在手背上涂抹均勻。
她非常有信心制作出比這瓶外國貨效果更好、價格更便宜的搓臉油。
在紙上寫下幾套方案……
下午三點多，林明夫婦回到家中，林小染聽到動靜，走出臥房迎接爸媽。
看到爸媽臉上都掛著激動的笑容。
“爸媽，看你們的神情，我不用問也知道，蒸蛋糕已全賣光。灶房有熱水，給你們兌些溫水洗把臉。”
林明樂呵呵地放下木箱子，“我來弄水。小染，你和你媽先去屋里數(shù)錢吧，我和你媽沒敢在外面數(shù)。你媽說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數(shù)錢?！?p> “好?！?p> 在大西屋，林小染和王晨花體會了一把數(shù)錢的快樂。
一共賣了兩百枚蒸蛋糕。
收的紙幣里，有一塊的，五毛的，兩毛的，一毛的，兩分的，一分的。
歸攏好后，林小染數(shù)了一遍，十八塊五毛。
王晨花數(shù)了三遍，直到林明催她，才戀戀不舍地出去洗手洗臉。
蒸蛋糕做得多，成本能降一點，合計下來，凈賺十塊錢。
林明問了錢數(shù)后，沒有重新數(shù)錢，坐下來，和林小染談論今后的打算。
“小染，我打算從后天開始，增加到三百枚蒸蛋糕。你覺得怎么樣？”
林小染輕輕搖搖頭，“我覺得不怎么樣。爸，這蒸蛋糕的生意剛開始，咱們還是穩(wěn)著點。等摸出客流規(guī)律后，再決定增加還是減少?！?p> “啥？還減少？今天咱家的蒸蛋糕根本不夠賣的，好多人都沒吃上呢。你媽跟鎮(zhèn)上農(nóng)機廠的工人們約好明天過去，我也跟縣城幾個工廠的人約好后天過去繼續(xù)賣蒸蛋糕。我算計了一下，后天至少能賣出去三百枚。你看我手里的預定。”
林明從口袋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本子，打開，遞給林小染。
林小染接過，看著上面記錄的預定量，粗略估算一下，確實達到三百枚。
但不知為什么，她心里有些發(fā)毛的感覺，事情可能不會那么順利。
可怎么跟爸爸說呢？
僅憑自己的感覺，根本無法說服爸爸。
“爸，我還是建議后天咱家最多制作二百枚蒸蛋糕?！?p> 這時，王晨花走進來，笑著說道，“小染，你放心吧！后天三百枚蒸蛋糕絕對能賣出去。我算過了，咱們制作的數(shù)量越多，成本越低，這樣咱們掙得越多?！?p> 林明非常自信，“就這么定了吧！后天三百枚。”
二比一。
林小染勸不了爸媽，只得放棄。
寧愿自己的感覺出了錯。
翌日早上，林小染提著媽媽早起做得蒸油餅，走進楚錦源的院子。
楚錦源正在往稻草人身上扔飛鏢，鏢鏢中頭。
林小染揚了揚手里的布包，“給你帶了蒸油餅，我媽親手做得，可香了。你趕緊洗手，去屋里吃。”
楚錦源手里剩余的飛鏢一齊飛向稻草人。
又是命中頭部。
林小染忍不住嘀咕一句，“這是把稻草人當成仇人？”
楚錦源耳力好，邊朝水缸方向走邊回應，“沒錯?！?p> 林小染把蒸油餅放進堂屋后，走到楚錦源面前追問，“你的仇人很厲害嗎？”
直覺這就是楚錦源心理問題的根源。
楚錦源身形一頓，“已經(jīng)死了。不過，哪怕他死了，也無法解心頭之恨?！?p> 陷入沉默。
哪怕林小染再怎么誘導，楚錦源都不再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林小染只得放棄追問。
楚錦源放著熱乎乎香噴噴的蒸油餅不吃，站在院子里，指點林小染的腿法。
臉黑得像煤塊一樣，把林小染嚇得大氣不敢喘，如同犯了錯的學生等著老師訓一樣，低著頭站在原地不動。
楚錦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外露嚇到林小染。
瞬間調(diào)整情緒，臉上溫和了許多，“林小染，對不?。偛判那椴缓?，嚇到你了。我不應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