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一時怔住不再說話,隨即走到秦曼的座位旁邊低下頭蹲著身子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釵子。
他看見釵子掉在地上發(fā)出聲音時秦曼眼里有心疼和不忍。
所以……
秦曼其實還有下意識就想趕緊去撿的沖動,只不過忍住了,只是希望最好不要湊巧摔爛,不過金屬物件也沒那么容易壞的。
“這釵子你還留著呢?!标惓樞σ宦暃]話找話,下意識地摸了摸上面的紋路,釵子搖動著珠子發(fā)出碰撞金屬的清脆響聲。
這個不算貴重物品,只不過是當時在市中心一個首飾店里買的而已。
但也花了陳朝在飯店打工半個月的薪資。
“那個啊,本來以為丟了的,后來在家中柜子里翻出來的,想著還在就用它團一下頭發(fā)也不是不可以,我也不喜歡麻煩?!?p> 秦曼淡淡地開口道,目光卻是盯著那個釵子不知在想什么。
“那……給你?!标惓q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把這物件用右手遞給她。
不過秦曼并沒有接過去,她臉上躍躍欲試,露出少女那懷春狡黠的笑容,
“你幫我把頭發(fā)用釵子團起來吧?!币郧扒芈墙踢^他的,這些還是在首飾店里和一位年長的老奶奶學的。
陳朝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拿著釵子左右搖擺不定。
“秦學姐,我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所以你還是自己來吧,畢竟如此不太妥當,孤男寡女在此成何體統(tǒng)?”他振振有詞,手里的釵子已經(jīng)遞到了秦曼的跟前。
“陳朝,不要再騙我了好不好?你怎么會那么快就確定男女關系?當年我們相處了多久也沒有聽你開口過啊,你的什么時候會有這樣的決心和勇氣了?……
我們性子都差不多,既然厭惡社會里的爾虞我詐虛情假意,為什么你還會用謊言來對待我?”
秦曼終于皺起了眉頭,臉上難以掩飾失望之色,
“還有到底當時是誰虧欠誰,你自己有分寸的吧?我鼓起勇氣第一次表白得到的是什么?是你的逃離?”
陳朝想起這些心里實在愧疚,但是當時當時的少年心性放在現(xiàn)在還是很難以去面對啊,再說少年心性于此經(jīng)年,到底是消失了許多。
當?shù)谝淮谓?jīng)歷那種金錢和勢力的漩渦中,一無所有的少年選擇了逃離,這是沒辦法有勇氣面對的事情,
再說他從小到大一直有些許籠罩在自卑孤僻的陰影里,直到現(xiàn)在走出來許多也是花了很大功夫的。
但是這些都構不成什么太好的理由,在掙扎了片刻,陳朝終于還是握著釵子走到了秦曼的身后。
輕嘆一聲。
他細長的手指把秦曼散披的頭發(fā)慢慢一縷縷收束握在手掌間,
她沒有避開。
到底還是和那時的手感相差無幾,只是跟柔順了些。
秦曼靠著椅背放松了身體,閉著眼睛,連團起頭發(fā)也能成為她身心放輕松的時候,可想而知最近她的疲憊。
有些年未試過了,陳朝的手法有些生疏,有時握著頭發(fā)繞的過緊反而還扯疼了秦曼的頭發(fā),
她只是眉間皺了一下并未“嘶”地一聲吐露出來。
畢竟這個其實很難的,尤其對于一個大男人來說,
雖然陳朝是笨拙了一些,但還是漲紅著臉把釵子成功固定住頭發(fā)了。
“我還以為你忘記怎么團女孩子的頭發(fā)了呢,不過還好你并未忘記這件事情?!?p> 秦曼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但心里卻是極為滿足和幸福,還伸長手摸了摸自己頭發(fā)后面的團子,這是陳朝的杰作。
“沒辦法,要不做就不做,做起事情來不成功也得成功啊?!?p> 陳朝松口氣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你很累?!?p> “是啊?!鼻芈谷婚_口道,“畢竟這個公司也不是那么容易在這里開下去的?!?p> “有些事情能不親力親為就可以分攤給那些部門,要不然怎么撐得下去。”陳朝擔憂地看著她,發(fā)現(xiàn)她的嘴唇也起了皮,
一開始他就發(fā)現(xiàn)秦曼沒有涂口紅,沒有化妝,一臉憔悴。
現(xiàn)在臉上倒是有了些紅潤的樣子,
“最近公司時期很緊張,所以不能放松?!蓖nD一下,秦曼換了口風,“好不容易空閑一會就不聊公司里的事了,我們還是回到你和譚言之間的關系吧。”
她似笑非笑,
陳朝:“……好吧,我承認這是假的,只不過在我們雙方爸媽和親戚前偽裝成男女朋友?!?p> “所以你還是緊張了,你是潛意識里比較期望這件事情成真的?”秦曼大學里也修了心理學方面的課程,也算是熱門的行當。
陳朝又一次沉默了,沉默代表著猶豫,代表著思考,代表著既不拒絕也不贊同的態(tài)度。
看著他的反應,秦曼的心沉了許多,剛才的那些溫馨也難以蓋過。
雙方都陷入了無聲的氛圍中。
蘇煙雨來了一趟,辦公室門沒關緊,小心地瞅了一眼里面就識趣地待在了外面。
“好吧,我不問了,過段時間晚上你可能要晚點下班,有個酒局需要你和我一起去。這是我們公司和一個企業(yè)間的重要合作?!?p> “很重要?”陳朝皺起了眉,
“嗯,很大的合作,很重要,所以你也要陪著我去?!?p> “一定要我在?我這一個小職員不適合啊,你們高層那種大環(huán)境,只怕我融不進的?!?p> “有你在我會安心很多,你酒量好嗎?”
秦曼盯著他目光如炬。
聽到這句話,陳朝又不好再說什么,怎么也得在一些地方去補償她吧?
“酒量好的,你放心?!彼Q起了大拇指,自己平時喝啤酒也不怎么醉的。
于是一個事務就這么安排好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去。
下班時陳朝去了一趟旁邊的商店買了潤唇膏,想到這時秦曼應該不會在公司了?
又不想讓譚言等自己,最后還是收在了自己口袋里。
譚言開車載著陳朝來到了干鍋店子旁
“這路還真是四通八達啊,坡上有路路上有坡?!弊T言感嘆著,外面道路兩旁都是樹冠叢生,蒼郁直指天的大樟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