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修氣憤的盯著我:“不許你這么說我們掌門,我們掌門可是修仙界第一天才!”
修仙界第一天才不是信潮聲嗎,怎么被篡位了,有新起之秀了?
不對,都到掌門這個位置,怎么可能是新人。
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一柄飛劍而至,直沖我面門,在離我脖子兩寸距離停下,撲面劍風吹得我頭發(fā)亂飛。
身后那批修士歡呼:“掌門來了!”
那柄飛劍乖乖在我面前停下,隨后陣外飛進來一長袖墨衫戴黑金面具的男人。
那男人轉頭見我,先是先尋弟子的焦急緊張,后見我一眼,轉而看他弟子無礙,一劍挑了各弟子身上的麻繩,又再轉眼看我,面色認真,思索片刻,變?yōu)榧?,興奮,喜悅。
只一雙眼,我便知面具下他的模樣,一定是笑得喜不自勝。
然后,就那么當著眾多小輩,一把將我擁進懷里。
“你終于肯見我了!”
我淡定道:“好久不見,小貓?!?p> 他先是一愣,而后竟不好意思起來,我的身份不方便透露,現在也不知他的身份是否方便透露,所以我不能叫他名字。
也不能叫他師弟,因為他不認。
只在澄澈淵見他像臟兮兮的小貓,所以便如此稱呼他。
周圍修士傻了眼,我突然道:“在下謝明月,想來諸位對這些小幼崽應當也沒有惡意,那此次便是個誤會?!?p> 信潮聲有些尷尬,解釋道:“我所想也同你一致?!?p> 那女修卻極其不甘心:“掌門,他不分青紅皂白把我們綁起來?!?p> 我立刻上前向他賠罪:“實在抱歉了這位姑娘?!?p> 他還想說什么,被他后面的師兄弟拉走。
信潮聲道:“形勢所迫,接手了鉛華宗。”
我點點頭:“抓走的幼獸去了哪里?”
信潮聲保證道:“同母獸一起保護起來的,養(yǎng)在宗里,先前梧桐門有幾個師兄弟愿意助我,離了宗門也來了鉛華宗,鉛華宗原長老仍舊是長老,梧桐門的師兄弟做了外門長老,負責養(yǎng)護他們?!?p> 我緩緩點頭:“做這種事,難為你了?!?p> 他又像個小孩子,說兩句便要害羞半天,既然這些小獸現在歸我管,他便不再做這樣的事,只暗中助我。
鉛華宗不大,但因著信潮聲,還是有不少名人義士愿意加入,信潮聲的修為有進,已入元嬰中期,想來這三年他應受了不少苦。
鉛華宗大致還是以往的樣子,因原宗主仙去遭附近宗門覬覦,無奈之下請信潮聲接手,至少信潮聲天賦卓絕,鉛華宗未來不至于屢次被逼換宗門。
算是都撿了個寶。
鉛華宗此宗先前也是個以和為貴克己守禮的宗門,住修追蹤瞬行之術,在各種試煉組織中擔任前行隊伍,專門勘察勘探。
信潮聲所在的梧桐門雖多是雙修法門,且多組合技威力無窮,但畢竟需要默契,也需要機緣,自上一輩信潮聲母親不見后便很少見梧桐合術了。
只要沒有鳳棲梧桐一技,憑鉛華宗的遁逃技能,梧桐門想針對他們也并不容易。
若是真因著信潮聲的名氣,鉛華宗在小派宗門嶄露頭角,逐漸成為舉世聞名的大宗也不是沒可能,互利互惠吧。
信潮聲同我講他依舊是信潮聲,讓我不必避諱,還提出想帶我去鉛華宗看看,我倒是無所謂,只怕如今的身份給他添麻煩,便回拒了。
他面上有些失落,隨后也得帶門人一塊兒回去,我想到閑來煉的仙丹,最近我的手藝有進步,塞他幾顆,吃不死人。
他肉眼可見的恢復喜悅,連收金丹的動作都有些別扭,我不禁笑他都是掌門了還像個孩子,他辯駁說在弟子們面前不是這樣的。
我規(guī)規(guī)矩矩送他走,回山中修煉,守著一山的小獸崽子,一個兩個毛絨絨的小家伙倒是同信潮聲幼時有些像,極其的黏人,跟在身后走哪兒跟哪兒,走遠了就眼巴巴站在結界邊可憐巴巴望著你,看得人極其的不忍心。
我是個鐵石心腸的,怎么可憐也不留戀半分,撿了麋鹿掉下來的角好好的燉了煉丹,撿了龜獸的殼也趕緊拿來煉丹,煉好了用瓶子裝著送去黑市換靈石。
回來的時候結界口一堆獸崽子貼著我蹭蹭,好像我丟棄了他們很久,我只能一個一個順毛,毛絨獸發(fā)頂的毛尤其順滑,順著順著就貼著我蹭,我被他們的毛弄得發(fā)癢,不自覺發(fā)出笑聲,而后就突然覺得身后發(fā)涼,回頭見信潮聲站在那里,滿臉不高興,一把將我拉過去,脫他外袍蓋在我身上。
我好奇抬頭問他:“你竟然并不隱藏身份,那非要成天戴著面具做什么?”
信潮聲沉默了許久,我抬手卡住面具邊緣慢慢揭下來,他面上,從左臉到右臉,橫穿鼻翼,一道極長極深的傷疤?
他的眼神動了動,仿佛是在緊張我會介意,我噗嗤一笑反手環(huán)住他:“怎么?不漂亮了,自卑呀?”
他眼底情緒晦澀不明,我也不好去問這傷怎么來的,他只固執(zhí)道:“搬去鉛華宗住吧,跟以前一樣,我們同住,你睡床,我睡地上?!?p> 我將面具給他好好戴回去,笑他道:“堂堂鉛華宗掌門,睡地上,傳出去成何體統。”
他很自然道:“修為到此地步,睡與不睡本就沒什么區(qū)別了,何況是睡哪里?!?p> 我揉揉他發(fā)頂安撫:“是沒什么區(qū)別,但于名聲還是有礙,且我所做的事都是與常人相左,你不避諱我已經很高興了,切不可與我親近。”
他眼中掩藏不住的失落,我安撫的拍拍他的肩:“人都是自己來自己過自己走的,你有明媚大道要走,我偏執(zhí)慣了?!?p> 他有治理宗門的才能,我便不能拉他跟我一樣游蕩世間。
他說:“鉛華宗大多是跟你一樣的人?!?p> 就算說大多一樣,也沒有我那么放縱,至少,他們都是人。
我轉身回小屋,他應當是做好了與梧桐門抗爭到底的準備,以為我又是被梧桐門抓走了才杳無音訊,被迫接了鉛華宗這個擔子,而現在,重擔在身,他脫離不得,我又不愿同他一起走,我真的特別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