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爺皺眉,準(zhǔn)備上前去詢問一番,還沒有走到幾步,就見到兩個縣兵對著他伸出了長槍。
“大人有令,今日任何人不得出城入城,違者可就地處死!”
孟老爺?shù)刮艘豢跊鰵?,意識到恐怕要出大事情了,轉(zhuǎn)身上車吩咐車夫掉頭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老爺,我們?nèi)ツ??”車夫還在外面問。
孟老爺沉住氣,略一思考,“縣衙!”
車夫得令,又是一聲響亮的“得兒駕~”。馬車又向著縣衙疾馳而去。
馬車上,孟夫人被嚇了一跳,緊張地抓著孟老爺?shù)男渥樱骸霸趺椿厥???p> “城門口集結(jié)軍隊,怕是要出去驅(qū)匪了?!?p> 孟夫人面色一白,“那和音怎么辦!”
孟老爺只感覺頭疼,伸出小胖手揉了揉眉心,“先見到薛大人再說?!?p> 此刻的縣衙里面,烏壓壓坐滿了一大片人,皆是縣衙的小官員。
薛涇身著正品官服,也戴上了平日里根本不戴的烏紗,神情嚴肅地看著眾人。
“諸位已知,常年流竄在雍城附近的流匪,近日已經(jīng)流竄到我瓊州縣外白北山的地界。自流匪至此,惡事時有發(fā)生。三日一樁百姓被劫案,五日一樁百姓被殺案。流匪惡行,難以俱述!”
縣衙內(nèi)眾人皆十分氣憤,一個武夫模樣的人義憤填膺道:“流匪作惡多端!罪不容誅!”
“楊縣尉說得對!”薛涇猛地這么一吼,揚起手豪放一揮,“如此危害百姓的惡賊,我恨不得親手除之后快!只是我一介書生,人微力弱……”
“薛大人莫要憂心,我們愿為百姓之安寧獻犬馬之勞!”眾人嚷道。
薛涇眼含淚水,對眾人深深地行了一禮,道:“那今日便仰仗各位鄉(xiāng)賢帶領(lǐng)我縣縣兵,一同前往白北山,合力驅(qū)逐流匪,永絕后患!”
眾人氣勢高舉,“驅(qū)逐流匪,永絕后患!”
眼看著群情激奮,師爺從后堂出來,悄聲道:“大人,孟老爺來了,要見你?!?p> 薛涇面色不變,小聲吩咐:“讓他等著。”
一時的激動過后,眾人忽然反應(yīng)過來,楊縣尉以身為表率,上前問道:“薛大人,不知流匪人在何處,我們應(yīng)該如何行動啊?”
“諸位不必憂心,”薛涇就像是早有預(yù)料似的,攤開了一張地圖,上面畫著白北山的形貌。
“我已提前打探過了,流匪就在白北山背面的山窩里。”
“白北山背面?”一個中年人問道。
“不錯?!?p> 中年人露出為難的樣子,另有幾人反應(yīng)過來之后也有些猶豫。
薛涇見狀,便問:“如何?幾位有何難處?”
中年人道:“薛縣令并非本地人,自然不知白北山的傳言。傳說白北山背面有兇獸作亂,早些年土地荒瘠,祖上曾經(jīng)想開墾白北山的背面,但凡有去往背面之人,皆莫名身死,連尸骨都尋不見?!?p> “這樣啊……”薛涇很吃驚的樣子,也顯出了幾分猶豫的樣子,但是慢慢地眼角含淚,“難道我白水縣的百姓今后便只能日夜陷于危險之中嗎……”
中年人思量半刻,還是堅定道:“縣令不必憂心,我愿前往一試!”
另幾個人也道:“我們也愿前往!”
“好好。”薛涇熱淚盈眶,一張清瘦的臉上全都是對眾人的感激。
楊縣尉也用手抹了抹眼睛,走到地圖旁邊,道:“薛大人,還請繼續(xù)商討吧?!?p> 薛涇便調(diào)整了心情,走過去,指著地圖道:“沿此路而上,再這樣……”
“大人可知流匪數(shù)量?”
薛涇眸色微沉,“約有百余人吧?!?p> 楊縣尉瞬間開心,朗道:“流匪不過有百余人,我們的縣兵卻快有上千人,必然可以將他們?nèi)记塬@!”
商討完畢,眾人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出發(fā),薛涇忽然叫住眾人,緩緩摘下烏紗,對著眾人行了重重一禮。
“薛涇仰仗各位,翹首以盼,各位凱旋!”
后堂。孟老爺夫婦已經(jīng)在這里坐了許久,茶都續(xù)了多少回,才看見薛涇的身影從那邊出來。
孟老爺趕緊上前,急問:“薛大人,城門口是何情況?!”
薛涇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手搭上孟老爺?shù)募绨蛱?,輕輕拍了拍:“莫慌,我已安排下去,今日便去白北山驅(qū)匪?!?p> “薛大人!驅(qū)匪人多手雜,若是不小心傷到小女……還請大人開恩,放我出去接回小女……”
“孟老爺,”薛涇冷聲打斷,而后又露出一個極真切的笑容,“我收到消息,我的人已經(jīng)找到孟小姐了,她現(xiàn)在很好,并無大礙。只要等白北山的流匪被驅(qū)逐,孟小姐自然能回來。”
孟老爺還是有些不放心,看見薛涇信誓旦旦的樣子,不敢再說些什么,吶吶應(yīng)是。
“那就請孟老爺和貴夫人在縣衙等待孟小姐歸來?!毖苡址愿廊藖恚皩晌毁F客帶下去休息?!?p> 孟老爺還是猶猶豫豫地跟著小廝離開大堂,孟夫人方才沒有說話,此時才小聲道:“老爺,和音真的沒事嗎?”
孟老爺搖搖頭,“我也不知?!?p> 孟夫人捂著心口,有些難受道:“不知為何,總覺得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的?!?p> 此時,兩人已經(jīng)被帶到客房,小廝就要關(guān)上門出去。
孟老爺聽見孟夫人心慌,瞬間后悔準(zhǔn)備出去??删驮谀且凰查g,客房的門被狠狠地關(guān)上。
孟氏夫婦意識到不對,狠狠敲打著門。
外面小廝道:“孟老爺,對不住了。我家大人說孟老爺心緒不穩(wěn),擔(dān)心你趁亂出城造成不便,因而出此下策,請孟老爺恕罪?!?p> 后堂,薛涇手中端著一杯清茶抿著,很是從容不迫的樣子,但是杯中的茶卻有些微微的顫動,暴露了他并沒有表面那般冷靜的事實。
師爺走進來,俯腰道:“大人,都安排好了,絕對出不來?!?p> “嗯?!毖茳c點頭,“那就吩咐下去吧。無論流匪情況如何,人一定要救出來?!?p> 師爺點頭應(yīng)是。
不多時,城門口忽然來了一個小廝,直直走到了一個小守將身邊,正是那天孟和音看得離不開眼的帥氣守將,名為寧宰。
小廝對著寧宰說了些什么,寧宰的神情漸漸嚴肅,而后又恍然開朗,堅定地點點頭。
接近巳時,平常人家準(zhǔn)備做飯時,城門大開,千余人浩浩蕩蕩氣勢恢宏地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