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孟和音與明容隔空相望,空氣橫亙于兩人中間,似有物又似無物。
明容想反問為何就敢篤定自己是來找她,但話還沒說出口,紀喬也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一雙眼睛上方微紅,似乎是哭過的痕跡。
明容不知道屋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對孟和音有些懷疑:“你在這里做什么?”
孟和音選擇直接忽略他,笑著看向他身邊的懷年,道:“小哥,你叫什么?進來喝杯茶。”
懷年受寵若驚地看向紀喬,見紀喬看著他,溫柔帶笑,那樣子像極了印象中的一個人。
于是懷年囁嚅道:“我……在外面就行了?!?p> 紀喬道:“上來吧?!?p> 看著紀喬眉目中的鼓勵之色,鬼使神差一般,懷年向著屋內(nèi)走過去。
明容見狀,也跟著上去,一邊道:“那我也來討杯茶喝?!?p> 孟和音出手攔住他,被他身手矯健地一躲,孟和音冷眼看去,見明容側(cè)著頭嬉皮笑臉,右腿狠狠向上一撞,明容盡力躲過,卻還是被結(jié)結(jié)實實地踢了一腳。
“這是紀娘子家吧?有你什么事?!?p> 孟和音拍了拍手,“這是茶水錢?!?p> 說完,人已經(jīng)進了屋子里。
明容又氣又笑,就看見紀喬笑容不變,溫和道:“孟姑娘調(diào)皮,喜愛玩鬧,你們都進來吧?!?p> 一方不大的木桌上擺了幾盤簡陋的小點心,茶水也是并不十分優(yōu)秀的普通茶水。眾人依次而坐,孟和音坐在懷年和紀喬中間,對面則是明容。
孟和音自來熟地拍了拍懷年的肩膀,順勢勾住了懷年的脖子,有些流里流氣地問道:“小哥,你姓甚名誰,年方幾何,見你功夫不錯,可有師承?”
紀喬低聲咳了兩聲,幾人都一臉關(guān)切地看向紀喬,她只得笑著搖頭:“呃,沒事沒事,我喉嚨癢?!?p> 孟和音回頭繼續(xù)勾著懷年的脖子,明容則還是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只有懷年趕緊遞過去一杯水。
“喝?!?p> 懷年的眼睛如小鹿一般澄澈,即便是望進瞳孔的盡頭,除了關(guān)心也沒有別的意味。
紀喬忽然感覺有些鼻酸,端起水喝了一口。
“好了,紀娘子沒事了,快回答我的問題?!?p> “我名‘懷年’,年十五?!睉涯晷÷暤馈?p> “十五啊~”孟和音嘆了口氣,似乎是有些遺憾的樣子,“雖然晚了點,但你骨骼驚奇,倒也可以彌補?!?p> 紀喬和懷年不明所以,明容像是知道了孟和音的想法,嘴角微嘲。
“你可愿拜我為師?”
孟和音語不驚人死不休。
懷年一副“你在開玩笑嗎”的表情,稍稍打量了一下孟和音的小身板,就差沒把嫌棄兩個字寫在孟和音臉上。
孟和音感覺到了幾個人視線的不友好,翻了個白眼。
“你們那是什么眼神?你別看我現(xiàn)在其貌不揚,但我懂得多啊,你跟著我,我保證你能成為七國首屈一指的人物!”
“怎么樣!”孟和音眨著星星眼。
懷年盯著木桌上的糕點,似乎要把那糕點盯出花來。
孟和音看懷年一本正經(jīng)地裝傻,對著紀喬擠了下眼睛。
紀喬也就明白過來,雖然她不知道孟和音非要懷年拜她為師做什么,但孟姑娘這樣做就肯定有這樣做的道理。
于是紀喬道:“懷年……”
誰知一心裝死的懷年聽見紀喬的聲音后立刻就抬起頭來,滿含期待地看著紀喬,眼里流露出來的渴望,就像一條渴望主人撫摸的大狗狗。
已經(jīng)進入意識海準備找白珠子的孟和音:誒?
紀喬也被嚇了一跳,隨后趕緊調(diào)整過來道:“你如今年紀尚幼,總不能在匪寨中蹉跎一生,若是多習(xí)得一些武藝,在世上總會更容易些?!?p> 懷年眼中蒙上一層水霧,良久不語。
紀喬以為自己勸說失敗,對著孟和音回以一個抱歉的眼神。
孟和音點頭,直接進入意識海找白珠子。
“白珠子,你能不能讓別人乖乖聽我話的辦法?”
“沒有?!?p> 白珠子回答得太快,孟和音根本就不相信,正要對白珠子威逼利誘的時候,忽然聽見少年弱弱的聲音傳入耳朵。
“好?!?p> 誒?
孟和音震驚地看向懷年,卻見懷年只是依賴而感傷地看著紀喬。
“好”紀喬避開懷年的眼神,“那你們二人便喝杯拜師茶吧?!?p> 孟和音生怕懷年反悔,狗腿兮兮地端好茶杯放在兩人面前,就聽見對面?zhèn)鱽硪宦晠柡恰?p> “慢著?!?p> 孟和音不滿地看向明容。
明容不為所動,對著懷年道:“她根本什么都不會,若是你們二人真的打起來,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你跟著她,什么也學(xué)不到?!?p> 孟和音氣憤地看著明容,明容回以一個得意的笑。
孟和音又擔(dān)心懷年真的反悔,緊張地看著懷年:“你不要聽他胡說,只要你拜入我門下,我定然會履行我的承諾?!?p> 明容再次反駁,“你若是想變強,大可拜我門下,我定然比她強得多?!?p> 孟和音和明容,一個鐵了心的要收徒,一個鐵了心的不讓她收徒。
兩人在一方小木桌上唇槍舌戰(zhàn),最后上升為用杯盤械斗,粗陶器盞破碎的聲音在房間里連綿不絕。
吵鬧聲中,懷年抬頭問紀喬:“你以為我該如何?”
紀喬不明白這個少年為何對自己如此依賴,但她始終要和孟和音一條心,便道:“孟姑娘是真心喜歡你……”
“我拜孟姑娘。”
不知不覺離開桌子到一旁打架的兩人停了下來,孟和音掙開被明容鉗制住的胳膊,興高采烈地跑過來。
“你真的愿意拜我為師了?!”
懷年點點頭。
明容則是一臉無奈的樣子:“你可知她什么都教不了你?”
懷年搖搖頭,顯然并不在意的樣子。
倒是孟和音聽到他說這句話,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有了個好主意。
“我教不了,有人能教啊?!?p> 明容想說誰會那么傻去幫你教徒弟,就看見孟和音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
……
明容臉上的笑僵住,機械地搖了搖頭,意思是:不會吧?
孟和音與他對視,眉眼彎彎,重重地點了兩下頭,意思是:沒錯,就是你!
“不可能!”明容吼了出來。
“哎呀~”孟和音抱住他的手,“我們不是未婚夫妻嗎?我為你背離家族你卻連這么個小忙都不肯幫我?”
明容固執(zhí)想要甩開她,孟和音就如狗皮膏藥一般貼的緊。
紀喬和懷年都僵在了原地。
他們兩是未婚夫妻?怎么可能?。?p> 那邊忽然傳來一聲惡狠狠的話:“我明容就算是死,也絕不可能幫你教徒弟!”